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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不容缓
后半夜,被张起灵抱在怀里的吴邪再也没有睡着,情况非常糟糕。
老胡和胖子,抓着水孩,都聚集在吴邪和张起灵的卧室里。老胡抱着水孩坐在窗边,不准他睡着,打开电视找了些电影碟片给他看,水孩一闭眼,老胡就狠狠一巴掌打上他的后脑勺。
胖子抽着烟坐在张起灵的床上,眯着眼半梦半醒。
张起灵坐在吴邪床上,怀里抱着时不时打冷颤的吴邪。
吴邪从西王母国回来后,就去医院看过病,当时开的药还有剩,所以他一清醒过来,小哥就已经把药喂给他了。
治疗精神衰竭的药物,本来就是帮助入眠的。但是吴邪实在是太恐惧了,一旦他觉得睁不开眼了,就用手去把腿上的伤口重新抓开。
不敢睡,他不敢睡。那个新的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他觉得再一次看到那样的场景,他会疯,一定会疯。
吴邪试着推开紧紧抱着他的张起灵,但是没有成功。他不太乐意,又咬着牙挣扎了几下,小哥还是没有松开胳膊。
吴邪不想表现得像个娘们,就算不争气地被一个梦吓到不听发抖,也不愿意这样的自己被人死死盯着。
但在小哥的怀抱里卜楞了好一会,他终于还是妥协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克制心中不断上涌的恐惧和恶心耗费了他全部的心神。
梦境的内容已经讲给其他几个人听了。吴邪忍着腿上的疼痛,回忆着梦中的感觉。
他意识到,与掉进水里遭受生命危险比起来,这种变成怪物的情节才是他最抵触和厌恶的。
张起灵一直垂着眼帘注视着吴邪,看到他又一次抓破自己好不容易给他包好的伤口,眼睛就是一黯。他紧紧抿起嘴角,把吴邪轻轻放到床上,回身拿起一只立在床边的黑金古刀,冷着脸走到了抱着水孩的老胡面前。
老胡愣住:“……小张?”
“把他给我。”张起灵简短地说。
老胡的工作毕竟是把孩子送到济南,所以他警惕地抱紧了面露恐惧的水孩:“你要干什么?”
张起灵不再说话,直接伸手,抓住水孩地胳膊,愣生生把小孩从胡八一的手里拖到了地上。
水孩疼得哇哇大哭,胡八一跳起来,拉住水孩的另一个胳膊:“你到底要干吗?!”
胖子被这边的声音惊醒,从小哥的床上跳下来,过来劝架:“怎么了,你们只是干什么?”
吴邪的费力地倚到床头,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小哥你……”
张起灵不理会愤怒的胡八一和摸不着头脑的胖子,左手抓住了水孩的脖子,狠狠把他按到地上。
水孩的眼睛顿时变成了金色,他的脚和腿迅速没入地下,只有被小哥紧紧勒住的脖子以及头部露在地面上。他痛苦得白了脸,大张着嘴,眼泪和口水流下来。
胡八一这时却不敢再拦张起灵,毕竟,如果水孩再次钻进地下不见,此时此刻的吴邪可没那个耐心从新把他叫出来,所以他只好一叠声地叮咛:“小张,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张起灵古刀出鞘,狠狠插在水孩的脑袋旁边,沉声问:“你在梦里耍了什么花样?”
水孩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他痛苦地拼命摇头。
小哥冷笑一声:“不是你搞的花样,那你告诉我,是谁做的?”
水孩的瞳孔放大了一下,似乎他没料到小哥会这么问。旁边的胖子张嘴想问,被老胡一个眼神阻止了。
张起灵微微松了松水孩的脖子,让他可以喘口气:“说。”
“呜呜………………!”水孩大哭,“我不……不知道……不是我……”
床上的吴邪听得有点不忍心,他开口叫:“小哥……”
但是张起灵没有回头看他:“不知道?”他微微眯起眼睛,左手在黑金刀上一划,掌心立刻开了一条深深的口子。
老胡和胖子惊住,吴邪立刻挣扎着跳下床来:“你做什么?!”
“我们一样是么?”小哥握起左手,凑到水孩唇边,声音很平静,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滔天怒火“尸蛆是么?你的血是龙血,那我的血是什么?要不要试试变成禁婆?”
吴邪从来没有见过张起灵这副样子,准确的说,他也被吓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张起灵的手离着水孩的嘴越来越近,水孩的眼睛越睁越大!
“娘——!!!”
张起灵猛地停住了动作,问:“谁?”
水孩的胳膊从地下冒出来,他拼命推着张起灵的胳膊,不让留着血的手靠近他,边哭边说:“我没有做……做坏事……我,我梦见了娘!我……我梦见娘到外面叫我……呜呜……”
吴邪挪到张起灵身边,用刚才放在床头柜上的药品把他的左手包起来。
张起灵慢慢松开了勒着水孩脖子的手。老胡紧张地上前,一把抓住水孩的手,唯恐他逃到地下去。
但是水孩并没有那么做,相反,他从地上冒出来,流着眼泪鼻涕偎到了吴邪身边。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亲近吴邪!”胖子在一旁看得好奇极了,忍不住开口。
被张起灵吓坏了的水孩此时可谓有问必答:“因为,因为叔叔身上……呜呜,有,有娘的味道……”
几个大男人傻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吴邪愣愣地反问:“你娘不是什么……赤龙吗?”
“吴邪,你是说自己做梦梦见自己长了红色的鳞片吧?”胖子瞪大眼睛。
吴邪瞠目结舌。
胖子倒退两步:“乖乖……难道这小孩不是小哥的孙子,而是你的私生子?!”
老胡忍无可忍地踢了胖子一脚:“你有完没完了!?”
张起灵开口:“你说尸蛆可以解,是不是假话?”
吴邪一下子收紧了正在绑绷带的手,猛地抬头看着张起灵,然后死死盯住水孩。
水孩颤抖了一下,伸手抓住了吴邪的衣服,抽泣着小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吴邪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去。在医院闻到小哥身上的异香时的那股恐惧,再次慢慢席上全身。绝望、无力、愤怒……这些感觉慢慢充斥他的心脏,跟尚未退却的恐惧混在一起,让他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不过他还是强撑着问:“是你不知道能不能,还是不能?”他不肯放弃最后的一丝丝希望。
这次水孩没有让他失望:“我娘很可能可以驱除……”
吴邪松了一口气,紧紧抱住水孩。
这时老胡突然轻声说了句:“咦?”
胖子立刻问:“怎么了?”
老胡纳闷地问:“我记着你们家的木地板是暗红色原木的啊……怎么有这么奇怪的花纹?”
“什么花纹……”胖子嗤笑,也低头看,顿时一惊:“奶奶的,这是什么!”
吴邪和张起灵也低头,发现地上铺展开来的,是一层层的,好像鳞片一样的花纹……可不就是刚才小哥看到的,在洒过水的地面上出现的花纹吗?!
水孩也睁开眼看到了,立刻从吴邪身上跳起来,拼命用手扯吴邪的胳膊:“叔叔!快走快走!”
“啊?”吴邪被他拉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龙纹!附近有龙过来了!!我们快走!”水孩很着急,扯着吴邪就要走。
张起灵上前拎起水孩,把黑金刀别到腰间,架起吴邪就往外走。
胖子和老胡也不敢耽搁,立刻拿上东西跟了出去——经常出门的人就有这点好处,总有一包行李是打好的,出行用的工具总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而钱财都好好得收在钱包和暗袋里。
几个人急匆匆从二楼冲到一楼的店里,具是一惊。
那种“龙纹”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整个一层,窗户上,墙壁上,地板上,处处可见鳞片状的诡秘花纹。
胖子飞快地打开链锁,以及最外面的卷帘门,剩下的四个人立刻冲了出去。
凌晨4点,街上除了出租车,没什么人。
五个人站在胖子的店外,就愣愣地站着,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胖子在小声咒骂着:“……娘的,老子的店得重新装修了!带着这种恶心的花纹还怎么开门儿做生意!”然后迁怒到水孩:“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你瞎BB什么啊!耍你爷爷玩呢!”
老胡拍拍他的肩:“消消气,看来那纹路是不太寻常……”
“房子是不是在动……?”吴邪突然插嘴。
张起灵拉着几个人快速地后退了几步,这时水孩指着房子叫:“看!”
一条长长的黑色东西卷住了胖子的两层小房,然后无声无息的,胖子的房子一点点向地下沉去。
几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地面没有摇摆,耳边之后风声,如果不是彼此脸上的惊恐,谁也不能相信,此时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不到15分钟,这座7米多高10米宽12米长的小楼,已经完全不见了。地面上只留下一个边缘参差不齐的坑洞,而坑洞有多深,谁也不知道。
“……那是什么……”吴邪喃喃地问。
“是黑龙。”水孩回答,声音里透着焦急:“不知道为什么惹怒他了,他还会回来的!”
老胡反应过来:“走!去机场!!”
小哥立刻架着吴邪去打车。
胖子还在呆呆地盯着那个大洞,老胡心下一酸,知道那几乎是胖子一辈子的心血,上去拍拍他的肩:“小胖,别看了,只要人没事……快走吧。”扯着胖子走开了。
等到胡八一拉着胖子一上车,就对司机道:“首都机场。”
吴邪疲惫地闭上眼睛,侧头靠在张起灵的肩上。他明白,探险,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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