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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被知晓的另一面
解雨臣在酒店的走廊上,碰到了正抱着水孩往吴邪房间走的胡八一,一愣:“哎老胡,你这是要去哪?”
老胡笑:“抱着这孩子看电视去。”
“难得他不缠着小邪呢?”
“他们三个人聊天呢。”老胡朝胖子那个发出巨大声音的房间抬抬下巴,小声抱怨了一句:“肯定是胖子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开的电视,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在讨论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
小花也笑了。
水孩睁着大眼睛,看看老胡,看看小花。他虽然对人的意图和立场有明确的感觉,但此时此刻,两个人的气息都很温柔,他不明白两个人对望的深沉含义,只是已经困了,索性抱着老胡的脖子打起瞌睡来。
小花淡淡地问老胡:“听说胡爷当初也是跟胖爷组了一个铁三角。怎么,看到小邪的铁三角,寂寞了?”
老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咳……我说解小爷,能不能别突然一个文艺腔啊……”
小花有些尴尬:“啊,毕竟……很多人都变了。”
老胡咳过之后却淡定下来:“嗯,但是总有些东西是不变的。”
水孩哼哼了两声:“我想看电视……”
老胡朝小花点点头,抱着孩子回房了。
小花笑眯眯地看着老胡走进吴邪的房间,把房门关上。然后自己也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狠狠地摔上了门,整个表情狰狞了起来:“我×,不会变?!TMD不会有人不会变!!傻缺!!!”
他气喘吁吁地对着门,身体随着呼吸上下震动,过了许久,他想脱力一样跌坐在地上,没骨头一样靠在床上,一只手掩住眼睛,神经质的笑起来。
“哈哈哈……不会变的……不会有人不变的……连小邪……都变了……哈哈哈哈……”
当时间推回到二十多年前,一切都不是现在的样子。
吴邪不是一个目光坚定的清秀青年,小花也不是一个身上背了人命的盗墓头子。
吴邪不知道,小花很早很早就见过他,早到吴邪还没有记忆的时候。他从大宅的窗户偷偷看进去,发现自己的爷爷、吴爷爷、齐爷爷都坐在厅堂里,吴奶奶正在轻轻地哭,吴叔叔,也就是吴爷爷的大儿子,怀里抱着一个小娃娃,脸色雪白。他颤着声音说:“就是这个孩子。”
齐爷爷叹气:“可怜,真是……太可怜了……”
自家爷爷一直再摇头:“作孽,作孽啊……”
而吴奶奶哭得很伤心:“这孩子太可怜了……一穷啊,你一定要好好对这个孩子……呜……”
吴爷爷也说:“我们九门提督,剩下的小辈……也不多了,”吴爷爷的声音颤抖,“你要好好把这个孩子养大……他也是……十分可怜的……”
那时候才三岁的小花,只是躲在那里偷偷的看着,他是有听没有懂。太可怜了?谁太可怜了?为什么可怜?是说吴叔叔抱着的那个小娃娃么?
他这样想着,就仔细去看那个小宝宝,而那个小宝宝正好睁开眼睛看到了他,没哭也没闹,只是眯起眼朝他笑起来。
小花一惊,从门外的桂花树上摔了下来。幸好桂花树很就不高,他没摔伤,提溜爬起来,带着一身桂花香就往二月红二爷那里跑,心在扑通扑通跳——
我喜欢那个小宝宝!他朝我笑呢!
他一边跑一边笑起来——他朝我笑呢!!
再见吴邪的时候,是一个隆冬。他跟着吴叔叔一家回到长沙过新年。
当年小花回家缠着自己爷爷问,为什么那个小娃娃太可怜啦?
解家爷爷只是摸着小孙子(女= =)的头叹气:“你太小,还不懂。不过,你一定要好好待那个孩子……他是十分可怜的。”
所以小花一看到正站在桂花树下发呆的小吴邪,就噔噔地跑过去:“光秃秃的,你在看什么啊?”
小吴邪那时候只有3、4岁的观景,被他问得一愣,睁大了眼睛,后退了一步,怯生生地说:“我听不懂你的话……”
小花长在老长沙之家,开口自然是一口脆生生的长沙话,自小长在杭州的吴邪当然是听不懂的。他连忙用普通话又问了一遍,这次吴邪听懂了:“我在看这棵树。”
“你为什么看这棵树?连叶子都没有呢。不过开花的时候,很香呢~吃起来也甜甜的。”
吴邪笑起来:“真的~真想看它开花啊~我觉得,我见过这棵树。”
小花一愣,也笑起来。他没有告诉吴邪,他的确见过这棵树。当时自己爬在树上偷偷看他,他还朝自己笑了呢!他觉得这是他自己幸福的小秘密,于是深深把他埋在心底——永远不会说的小秘密——
呐呐,小邪你知道吗?你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爬在那棵桂花树上。你看见我,就对我笑了呢。
……你在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记住了曾经的桂花树……为什么现在……却忘记了我呢?
吴邪不太合群,在他们一群小孩凑在一起嬉戏玩闹的时候,总是自己默默地坐在旁边看着。
小花总是跑过去,拉着他的手让他跟自己一起玩:“来嘛!!”
小时候的吴邪很害羞,当然了,小孩子有着人性天然的排外,他们不会主动将一个外地小孩子融进自己的小圈子——除非有人主动把他引进来。
那时候玩过家家,小花总是扮演公主,要求小邪当王子,身骑白马,翻山越岭地去救他。但是更多的时候,小花被二爷拎着去练戏,小邪就巴巴地跟过去,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
二月红也是极其喜欢小邪的,每次小邪来,都会掏出糖来给他吃,还会摸着他的头,亲亲他的小脸夸他乖。
二月红自己会唱的戏很多,唱的是旦角。他教小花,教的是青衣,当然有时候也教花鼓戏。
吴邪就坐在那里,听小花从“我这里假意儿懒睁杏眼,摇摇摆、摆摇摇,扭捏向前。我只得把官人一声来唤,一声来唤,奴的夫哇!随我到红罗帐倒凤颠鸾。那边厢又来了牛头马面,玉皇爷驾端彩接我上天。”唱到“日前领了严亲命,(接唱〔慢板〕)命奴家在帘内透觑郎君。只见他美容颜神清骨俊,实可叹衣褴褛家道清贫;倘若是苦用功力图上进,也能够功名就平步青云。”多是不懂,顾自吃糖吃的开心。
就这样坐着,听着,从三岁、到七岁、到十岁。一直到二爷过世都没有结束。
吴邪回到长沙大宅就会陪着解雨辰去戏园子练戏,风雨无阻。
那时候小花问小邪:“小邪,我长大给你做新娘子好不好啊~”
小邪就羞红了脸:“什么呀!”不过他换上了有点难过的表情:“小花,我爸说,明年过节我们就不回来了。”
小花一听眼圈就红了:“呜……”
“哎哎,你别哭啊。小花……那个,我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的!!”
“那你不可以忘了我啊!”
“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
“那拉钩!”
“嗯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孩子总是觉得,说好了就是说好了,拉钩就是不会变的……其实……哪有……不会变的东西呢?呵呵。
吴邪不照样把解雨臣忘得一干二净——那么解雨臣又有什么办法,只要吴邪对他还有一点印象,有点“面熟”,就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
小花平躺到地上,半合着眼睛,嘴里轻轻哼着苏轼的那首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他轻轻笑笑,反复念叨着,“多情却被无情恼……”
“小邪,你说这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嗯……好像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就好像大侠喜欢郡主,可是郡主喜欢别人那样子的吧……”
“嘿嘿,别看你年纪小,懂得倒不少?”
“那是我聪明!哎呀,别揉我的头!暴力女!!”
眼角有眼泪滑下来,被小花随手擦掉。
等待的时候尚不觉得痛苦,是因为一直有希望。那么此时此刻,疼得撕心裂肺,疼得掉下眼泪来,是因为无望。
小邪已经变了。他在一步步地往前走,而自己,只是他相册里的一张泛黄的照片。
自己最最珍爱的东西,对方已经,一丁点都,不记得了。
小花在地板上慢慢蜷缩起来,嘴里轻轻哼着:“多情却被无情恼……”
被忘记了。被抛弃了。他改变了。他走远了。
那又怎么办呢。
自己就是惦记着这个冤家,自己就是放不下他。自己就是要护他周全保他平安……那又怎么办呢。
那就认了吧。那就,甘愿心上吧。
就,默默看着他幸福。当他不够幸福的时候,把他抢回来吧。
一阵震动传来,小花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外形跟之前给小邪的那个完全不同,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去买了一部新的。他的眼睛明明还有泪光,声音却是淡漠冷静稳重的:“是我……嗯?海外势力么……?是有一个金头发的,对……哦?就在这个酒店?我知道了,继续去查。”
他从地上坐起来,拨了一个号码,在提示音后留言:“十八爷,我是解雨臣。胡八一身后有美国势力,详细的情况还在查……不过,他们似乎也对龙珠很感兴趣。”
胡八一抱着水孩回到房间,发现李晓夏正拿着新手机站在阳台上通话:“对,你就跟我爸说,那条小龙我见到了,准备把它送回家……对……别担心,他们人都很好的……嗯嗯,佳佳你别哭……好……就这样哦,88.”
女孩回过头,看到老胡正看着她,就笑了笑:“我给汪佳,哦,就是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子打电话呢。”
胡八一点点头,给水孩打开电视,想了一会又说:“真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李晓夏笑,“幸亏遇见了你们,不然,我们家欠水孩的恩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报呢。”
她说完,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找到手机耳机插上,听着广播闭上了眼睛。
大约过了20分钟,手机震动起来。李晓夏睁开眼睛,其中全然不见睡意,她偷眼看看背对着她,正在看电视的老胡,拿起了手机,调出最新的短信:
解雨臣为赵老板寻找龙珠;老胡背后有美国势力,目的可能是文物保护,也有可能是龙珠;水孩对你心怀戒备,处事多多小心。
这时,小夏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她蜷缩进被子,飞快地编辑了一条短信:“了解。”
确认——发送——收件人:
蛇眉铜鱼。
这一晚。当柳威柳武把所以信息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他们的主子的时候。
新.铁三角盘点了同行的几个人。
于此同时,李晓夏跟汪佳通过电话,老胡抱着水孩看着电视,小花所在房间的阴暗里默默流着眼泪。
直到吴邪和张起灵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漫长的一晚终于结束了。
有人听着广播算计着自己的心事;有人拿出买的手机,把从吴邪那里顺手牵羊来的手机中的SIM卡取了出来。某装进新手机,却被室友一个枕头打断,决定先睡觉;有人的枕头被眼泪染湿,靠着床头默默抽烟;也有人,伸出长长的胳膊,把自己喜欢的人,连同隔在中间的小电灯泡一起抱进怀里,吻了吻对方的眉心,换了那人一个无意识的微笑。
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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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得有那么糟糕么……QAQ!求评论嘤嘤……
嗯,今天就先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