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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
远远地,秋溟便看见那个清瘦的少年,眼神纯澈,嘴角上扬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而离他几丈外,几只鬃毛猎犬正在围攻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犬吠声和男子发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但那少年竟由自观看,嘴角的笑容因那刺激着视觉的血腥而越发上扬。
终于,不久之后,男人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只剩下游丝般的呻吟,少年这才轻轻吹了声口哨,几只猎犬立即应声而回,全都乖顺地伏在他坐着的肩舆旁,全然没了之前凶残的摸样。而那男子倒在地上,颤抖抽搐着,浑身浴血,怕是已活不长久。
秋溟虽早已了解这少年的狠辣,可如今亲眼目睹如此血腥的一幕,心下依然有些骇然。那个男子他认得——几日之前他孤身闯入寒清宫,直入少年居住的阁楼,然后将长剑对准了少年的眉心。
而当时他正在少年的身旁,面对着眼前高举长剑的男子,只听见少年冷冷的声音自屋里荡起:“你此番来,可是为你山庄一百三十一口人复仇?”
男子咬牙切齿地回了声“是”。他一惊,蓦然猜出男子的身份——定然是浮茗山庄的漏网之鱼了。七日前,他奉少年之令,率着寒清宫众人,趁着夜色,杀光了庄里所有的人,只是在整理尸体时发现少了一具,他命人烧光了整座山庄后,便回宫禀告了少年。那刻,少年的眸子依然纯澈,只是让他去山庄留下一丝线索,便断定漏网之鱼会自动送上门,而今都依言实现了。可他却一直不曾明白,为何少年下令去毁了整个山庄,难道真只为庄主要寒清宫不得安宁的狂言?
失神间,男子已提剑而起,点地便朝少年眉心刺去。
“我敬重你的胆色。”少年的嘴角扬起,在男子疾近的剑边闪身而过,“不过你孤身前来,却只是凭的送命而已。”
男子一击不中,脸上更添几分恨意,“即便是送命,我也要与你同归于尽!”说罢又再度扬剑朝少年刺去。
少年纯澈的眸子暗了暗,即便叹了口气,身形却并未移动,只轻声道:“你的这个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男子并未听清少年的话,只是见他喃喃低语之际,却丝毫不打算闪避,心下一喜,也不管他说的什么,加大了手上的劲力,眼见剑锋即刻便要刺上少年的眉心,却听“叮”的一声脆响,男子手上的长剑竟生生偏离,与少年擦身而过。
“是谁?”男子皱了皱眉,眸子因燃烧的仇恨而透着诡异的鲜红色。
“请宫主恕罪,绛珠保护不力。”只见一个黄衣女子从阁楼外飞身而入,伴着铜铃般的声音,落在少年的身旁。
少年点了点头,却未接话。
女子这才发现立在另一侧正自出神的秋溟,皱了皱眉,手指扣动,一枚铜币自手中飞出,打在他的臂上。
他恍然回神,眼见闯入的男子已被五花大绑,转头,却发现身旁的少年,正用他那双纯澈的眼睛的望着他。
不知为何,一股寒意自脚底猝然升起,他的脸色倏的变得苍白,“属下知罪!”
可少年苍白的脸上却无丝毫的怒气,相反的,他却只是扬了扬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秋溟,你错过了一场好戏呢。”
他怔了怔,脸色竟愈加苍白。
“我不会放过你的,李慎添!”被绑着的那个男人突得破口大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可话未说完,脸上已受到旁人重重一击,顿时再不能言语,只落得满口血污。
少年皱了皱眉,“将人带下去,不要让他死。”
黄衣女子得了命令,当即吩咐下面的人将男人先行带入了地牢。
他怔怔地立在原地,脑海里不时现出李慎添那个名字,以此竟落下了一个疑问——少年的名字明明叫李御陵,为什么那男人叫出的,却是另一个名字?
回过神来之时,那少年竟已立在他面前,纯澈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邪恶。
“宫主!”他大吃一惊,脸色猛然转白。
少年苍白的脸颊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秋溟,你最近有些不对劲呢……”
“宫主!”他的神色更显慌张,“属下,属下……”
不等他解释,少年已回身坐回了肩舆,不再深究,只是体态慵懒地问道:“找我何事?”
他这才恍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宫主先前带回的那个少女,昨天夜里乘着磅礴大雨企图离开,被绛珠追了回来,只是淋了些雨,今日一早发起了高烧……”
“病了?”少年皱了皱眉,脸上难得显过一丝烦躁的神色,“红尘去看了么?”
“去了,只是那少女……执意要见了宫主,才肯让红尘为她诊治……”
“我不会去见她的。”少年闭上了眼睛,脸上的那丝烦躁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
不等他说完,少年已冷然打断,“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她的病治好。三日后,我要听到她康复的消息。”说罢,摆了摆手,示意属下抬起肩舆离开。
他无可奈可地望着少年的肩舆快速消失在视线里,不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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