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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sixty-nine.
霍格沃茨突然间变得热闹起来,每个人都在为圣诞舞会而忙碌着。挑选礼服、装扮礼堂,当然还有邀请舞伴。
哈利想着,不论发生什么,这个节日都不会被蒙上阴影。那些心底的温情、亮丽的愿望和祈福,人们需要在这样一个日子里互相拥抱,彼此祝福,释放自己。
“不知道非利亚波特会邀请哪个女孩呢?”
“也许是他的妹妹,哦,梅林,我真的好嫉妒她!”
“谁有这个勇气去邀请他呢?梅林,如果我这么做,一定会被他拒绝的!”
“所有的女孩都想和他跳舞!哪怕他不是救世主!”
“有谁能邀请到斯科皮马尔福?他也帅极了!”
“哦,梅林,我想他会和每一个贵族女孩跳舞。那是马尔福家的传统!”
哈利想起从前每次舞会的时候德拉科马尔福都会和每一个贵族的女孩跳舞,他甚至记得她们的样子,就算是不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被德拉科揽在怀中的时候,也无端得显得高贵可人,脸上绽放的明亮的光芒几乎要灼伤了他的眼睛。
“斯科皮,你能邀请我做你的舞伴吗?”茉莉格林格拉斯跑过一条走廊,扑到斯科皮的手臂上摇晃着,眨着眼睛问道。
斯科皮低下头去看她,一手轻轻地扶住她的胳膊,脸上还带着对托尼格林格拉斯的嘲讽笑容。
正在朝墙壁上用悬浮咒企图把一个吊灯挂上去的哈利转头去看。
这时候非利亚独自从另一边走来,身后跟着的雨果正与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年级的女生交谈,而阿不思则看着身旁五年级学姐手里的芒果酥糖频繁地点头。
哈利看到斯科皮似乎是不经意地抬起头来。
礼堂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先安静了下来,然后充斥了女生的呼吸和吵嚷,以及隐没的窃窃私语。
一个布斯巴顿的女生拦住了非利亚。
“非……非利亚,你能……能做我的舞伴吗?”
她看上去有一点紧张,话出口之后脸就显得通红,而她的举动引起了一片哗然。
女生长得一点都不漂亮,看上去很平凡,站在人群里几乎没有人会注意。仔细看的话脸上有着掩饰不了的雀斑,还带着一点婴儿肥,此刻因为紧张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她怎么敢!”
“胆子也太大了,这是不可能的!”
“非利亚怎么可能和她跳舞!”
所有的人都看着非利亚,连斯科皮和茉莉、雨果和阿不思、以及正要反击的托尼都忘记了开口,只是望着他。
“为什么不能?”非利亚扬起轻淡的笑容,稍稍地耸了耸肩膀,“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凯蒂……”女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脸色发白地看着非利亚,几乎有些惊慌,仿佛不敢相信非利亚答应了她似的,“凯蒂,布鲁克。”
“布鲁克小姐,感谢您愿意做我的舞伴。”非利亚牵起女孩的手,稍稍地、优雅地欠了欠身。
他看上去像一个高贵的、从古老神话中走出来的王子——他也的确是这样一个王子。在他面前的布鲁克,平凡无奇的脸上也释放出一种温柔的、幸福的、美丽的光环,好像是一个公主一样。
站在他面前的女孩,都好像公主一样。
然后他放下女孩的手,朝她露出微笑。然后和她擦肩而过。
人们都还怔在那里。
斯科皮马尔福首先反应过来,在显得过于安静的礼堂里转过头看向面前的茉莉,她正一脸羡慕地盯着站在原地的布鲁克。
“当然可以了,茉莉,你愿意做我的舞伴吗?”
茉莉回过头,先是愣了愣才想起之前的对话,欢呼一声抱住了斯科皮的脖子。
“当然了,谢谢你斯科皮,我愿意的!”
礼堂里发出沮丧的叹息。非利亚转过头看了一眼,雨果抬起头看向托尼。
“你要选谁当舞伴?”托尼穿过人群,站到雨果身旁。
“你选好舞伴了吗?”雨果问。
他们几乎是同时笑起来。
“这样吧,你选择我的舞伴,我选择你的舞伴,然后我们一起去邀请他们。”托尼说,“这样我们谁都不会有意见。”
“听上去很公平。”雨果笑着说。
*
“哦,梅林,”雨果抱怨说,“你怎么能这样,应该让萝丝做你的舞伴的,非利亚,萝丝会伤心的!”
“我没有理由拒绝布鲁克小姐,”非利亚说,“她当众邀请我,如果我拒绝了,她会很尴尬,别人会嘲讽她的。”
“好吧,好吧。”雨果嘟哝着说,“你总有道理。”
“阿不思说他有舞伴了?”非利亚说。
“被一个五年级的女人用两颗糖收买了,”雨果说,“真是丢我们霍格沃茨的脸。”
“托尼呢?”非利亚问。
雨果笑起来。
非利亚没有追问,一边把玩着魔杖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等到雨果笑够了,压着声音告诉他是艾琳拉弗的时候他稍稍地扬了扬眉。
“哦,别这样,非利亚,我知道很好笑,但是她脸上的粉刺儿让我放心,你明白的。”
“那你呢,你选了谁做舞伴?”非利亚轻描淡写地问。
雨果不笑了,露出吃了过期面包的表情。
“她的妹妹。”雨果说,“实际上,她的鼻子虽然歪,但还是挺拔的,我想。”
非利亚笑起来。
“不许笑。”雨果恼怒地说,他转过头去看非利亚,非利亚正把茶杯端起来,他在笑起来的时候稍稍垂下眼帘遮住了些许银蓝,但是却显得异常温柔。
这样的少年看起来美好得近乎虚幻,永远都是从容自若,温柔宁和的模样,他永远不会显得慌张或者疼痛,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好像都经过精密的计算。看上去是这样让人难以置信的温柔、甜美、体贴周到,很强大,是这样强大,几乎没有人类的弱点。雨果崇敬着这样的非利亚,他就像是一个理想一样,好像把所有的问题丢给他都能够轻松解决的,但是他想起托尼格林格拉斯的时候,却是满心的柔软,带着些疼痛却真实的甜蜜。
前格兰芬多三人组经过休息室朝里面张望,非利亚放下杯子说了一句什么,雨果愤怒地摊开书本。
“很多女生邀请雨果,都被他拒绝了,”罗恩说,“他选了……赫敏,他的审美观……是有问题吗?”
“那又怎样,那女生也许很善良!”赫敏不以为然地说,“你以为是你吗?宁愿选一个漂亮的大坏蛋也不愿意选一个平凡的善良的女孩子?”
“你不懂,赫敏,”罗恩说,“美貌对于男人来说……”
“你、闭、嘴!”赫敏说。
这时候斯莱特林王子和其他一群人说笑着从他们身边走过,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姿态优雅。斯科皮马尔福被他们簇拥在中间,透过窗户的阳光把他的浅金色的头发照耀得极为灿烂,几乎晃到了他们的眼睛。他的皮肤白皙,笑起来带着些轻狂的邪气,格外放肆毫无忌惮。他们都想起那时候的德拉科,也是这样众星捧月地在贵族中间如鱼得水。然而斯科皮马尔福,褪去了那时德拉科的年少幼稚,生而高贵的锐气中带有一些由时代的磨难中沉淀下来的东西。在他和邪念斗争、穿过血果花丛、穿越磨难到达冰川的时候,在他变成非利亚的模样面对记者的时候,那种东西哈利说不清明,但也许是一种坚定的勇气。
哈利突然觉得有一点难过。
随着时间的流淌,有太多的东西改变了,但还有一些东西固执地留在原地不肯向前,仿佛被封存一样保持原样地,但又就在那里,随时会跳出记忆摆在面前。时间过得太快了,转瞬间天翻地覆的,那些轻松温馨的画面被磨难笼上阴影,但是时间又过得太慢太慢,已经太久了,好像度秒如年一样。
就像是现在鲜活的、年轻的马尔福,和那时候的德拉科几乎重合。
他的一生都生活在虚幻的浮光里,好像是一场梦一样。唯一的、唯一真切的疼痛放在心底,能够提醒他曾经真的有过那样的青春年华的,真真切切地活着过的,正是这不切实际的、错误的爱恋。
斯科皮马尔福抬起头的时候非利亚正含笑看来,他们有一瞬间的视线相对。
*
麦格和前格兰芬多三人组带领着勇士和他们的父母朝禁林走,一边说着一些连她自己都怀疑效果的安慰的话。
哈利看了一眼非利亚。非利亚走在离他们不远但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手指绕着挂在被摘下来的工作牌上的荨麻线把玩,看上去很安静,似乎在思考的样子,但又像是漫不经心。
除了麦格没有别人说话,他们就这样朝着禁林行走。
哈利想起从前他在勇士中总是显得非常幼小单薄,但是斯科皮并没有给人这样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有一种高傲的气质。
他突然觉得脊背有些僵硬,因为德拉科的目光朝他这里看过来,但是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视线。
非利亚正站在那视线的另一端,此刻敏锐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德拉科,然后朝哈利看过来。斯科皮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向非利亚,非利亚稍稍地偏过了头看向前方的禁林。
“我们到了。”麦格说。
他们走进禁林的时候,哈里斯和凯瑟琳的父母都开始担忧地询问。
“我们已经尽可能地……尽可能地做了保护措施。”麦格说。
哈利想起德拉科和他曾经在夜晚一同进过禁林,那时候他们都还很小,他们两个人提着灯,一路争吵着,德拉科的害怕就表现在脸上,但是那并不能阻止他和他对着干。
他从一开始就判定他和他不能成为朋友,他们也的确从不是朋友。
“你去过魔法森林,你知道那儿的情况吗,非利亚?”阿斯托利亚问。
非利亚看了阿斯托利亚一眼。
“勇士们会进入的是一个环境,这个幻境能够通向真实的魔法森林,如果勇士们越过了界限,也许就无法回来了。”他说,“所以无论如何都小心一些,那总是好的。”
*
“我才不在乎罗森会怎么说,他只是个吃货。”托尼不屑地说。
雨果笑了。
“非利亚嘲笑你了吗?”托尼问。
“我想是的。”雨果说。
“哼,比起斯科皮一定好得多了。非利亚比斯科皮有礼貌多了!”托尼愤恨地说,显然还在为此不平,“哦,托尼,我真不敢相信,你简直是在丢我们……丢我们斯莱特林,不,霍格沃茨的脸,梅林,你的眼睛真的没问题吗,哦,你看不见她的粉刺吗?也许是上次异化生物的咒语还没从你的脑子里被完全地消除吧!”
托尼惟妙惟肖地学着斯科皮的口气,雨果笑起来。
“说真的托尼,我们干吗要在这个黑暗的小酒馆里啊!”雨果喝了一口黄油啤酒抱怨说。
“是你说要来的!”托尼瞪大眼睛望着雨果。
“我知道,我知道,”雨果说,“我是说,哦梅林,我们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
“为什么不能?”托尼温和地说。
“哦,梅林,如果我爸爸知道……”雨果想象了一下罗恩的脸,狠狠地皱了一下眉,“他会把我的头发剃光的。”
托尼笑起来。
“有一天,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了,你……”
“我选择了你,托尼,”雨果说,“是我选了你。不管你怎么样,反正我是不会后悔的……管他的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管他的呢,谁在乎!”
他倾过身体去吻托尼的双唇,托尼伸出手环住他的腰际。
*
“我们应该获得圣杯,”非利亚说,“那对我们非常有利。这是一个机会,父亲,我的意思是,等他们回来之后,再让我……”
“不,我不能同意。”哈利说。
“他们无法在圣杯创造的幻境里得到它,只有在真实的魔法森林里它才能存在,”非利亚说,“只有我可以,父亲。”
“我知道,但是那不行。”哈利说,“你不能轻易地冒险。”
非利亚笑了。
“好吧。”他说。
然后他们陷入沉默。
“也许圣杯会挑选你,”哈利犹豫着说,“我想也许会的,斯科皮……”
“不是圣杯挑选的,”非利亚轻声打断他,“是斯科皮马尔福在挑选,他内心深处有这样一个人,这个人也许并不和他实力相当,却是唯一有资格获得圣杯的允许陪着他进入魔法森里的人。我不知道,但也许我并不是这个人。”
“内心深处……”哈利喃喃地说。
“你曾经说,德拉科马尔福是你的宿敌,”非利亚说,“你们一直都对着干,一直。”
非利亚稍稍地露出笑容,在夜色里看上去很温柔。
哈利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什么。
“但实际上,你曾经爱过他。”非利亚说,“或者说,你爱他,一直都爱着他,直到此刻。”
哈利感到心脏有一些钝痛,但是全身的细胞却在瞬间鲜活了起来,他几乎能听到心脏呼吸的声音,疼痛的,但是极为真切。
“你……你读取了我的思想?”哈利哑着嗓子说,“你能读取别人的思想,是吗?”
“是的,我可以。”非利亚说,“但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不需要。父亲,有些东西是无法逃避的。你,和马尔福先生,你们都不能。”
哈利觉得呼吸不能。
“他是你内心深处的人,父亲。”非利亚浅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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