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此刻(HP）

　　非利亚坐在稍远的地方，静静地望着斯科皮。
　　斯科皮割破了手腕，让血流到坩埚里，看着坩埚中的液体瞬间沸腾起来。
　　银光中透着鲜血的绯红旋转而上。
　　斯科皮清晰地看到银光袭来，在他胸口重重一击。
　　疼痛铺天盖地，好像心口被闪电划过一般剧痛不已，一时间仿佛全身的魔法都被瞬间抽离。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另一道银光笔直地朝非利亚直射而去，非利亚早有预料一般等待着，转头朝他看来，和他目光相碰。
　　“斯科皮，你醒醒。”
　　斯科皮在黑暗中听到非利亚呼唤的声音，难得竟有些焦急。
　　“斯科皮，求你了，快醒醒。如果你不醒前面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你明白吗？斯科皮，醒醒，好吗？”
　　斯科皮感到身体里有奇异的力量在缓缓流转，修复了魔药炼制可能造成的伤害。
　　非利亚波特的声音有一些喑哑，虽然仍温柔低沉。
　　——他可能也受伤了。
　　这念头在脑海里成形的时候斯科皮清醒起来，心中清楚如果非利亚受伤那一定是因为替他承担了大部分魔药的伤害——可能是能够帮助炼药者分担的最大程度。
　　斯科皮睁开眼来。
　　非利亚明显地松了口气，脱力般靠在身后的玻璃上。
　　斯科皮在柔软的黑暗里望着他有些苍白的脸，他的唇边仍带有新鲜的血迹，他稍稍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落下深沉的阴影。
　　“你没事吗？”斯科皮问。
　　“把药喝了。”非利亚说。
　　斯科皮端起魔药，非利亚已经把它盛在了水晶瓶里。
　　斯科皮一饮而尽。
　　非利亚缓缓地睁开眼睛仔细地望着他，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药水流经的地方火焰燃烧一般灼热疼痛。
　　斯科皮张口呼吸，却不能顺利地得到空气缓解痛苦。非利亚沉默着把他拉近身旁。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相贴，斯科皮隔着衣料感觉到非利亚微凉的体温，他的身上有柔和的馨香，像春天青草鲜花的味道。他靠着非利亚的肩膀，脸颊碰到对方脖颈细腻的皮肤，能感觉到血液在里面流淌，甚至听得到平稳的心跳。非利亚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稍稍的低下头用脸颊蹭着他的脖颈。
　　斯科皮伸手搂住非利亚的腰际，他从不知道拥抱竟有这样安抚的力量。
　　“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非利亚？”他虚弱地在对方耳边轻声问，“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决定，你知道魔药制作的代价，知道它的制作过程，还知道我会遇到什么困难……所以总是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然后不着痕迹地搀扶着我走过去……你没有阻止我，你想让我认为我有能力靠自己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但是我很清楚，如果不是你……不是你替我的轻狂和顽固付出了代价……我可能早已经死在这个自以为是的决定上了。”
　　非利亚轻声地笑了。
　　“我要感谢你做了这个决定……如果不是你，我不能放心地离开这里。所以没有轻狂顽固或者自以为是，这都是必须的，你明白吗？不过有一点说的对，”非利亚静静地环抱住住斯科皮的肩膀，“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能够活下来，并且和我并肩站在一起。”
　　非利亚放开斯科皮，望着他的眼睛。
　　“还有，斯科皮，接下来的事情，就都拜托你了。”
　　*
　　“非利亚不见了，你说非利亚不见了，是吗？”哈利抓着阿不思的肩膀问。
　　“半夜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吗？”赫敏和罗恩拉着雨果的胳膊问道。
　　“你们最后一次看到非利亚波特是什么时候？”麦格校长问格兰芬多的男生女生。
　　“非利亚波特好像不见了啊，”托尼在餐桌旁坐下来，端起一杯南瓜汁，“到处都在传，听说老师们都要急疯了。”
　　斯科皮沉默着拿起刀叉，优雅地盛了一块苹果派。
　　“还挺担心他的。”珍妮有些担忧地说。
　　“是啊，太突然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玛格丽特说。
　　“他不是救世主吗，能出什么事儿啊？”罗森激昂地说，“我看好他！”
　　“你知道什么吗？”托尼问始终沉默着专注于食物的斯科皮。
　　“为什么问我？”斯科皮反问，满脸的“你蠢”信号。
　　“因为整个礼堂只有你行动自若。”托尼说。
　　“身为格兰芬多，你应该沉得住气。”斯科皮说。
　　“发生这么多事，救世主还不见了。”托尼说，“乱了乱了，世界要乱了。”
　　斯科皮稍稍皱了皱眉。
　　他放下刀叉，朝谈论的中心走过去。
　　整个礼堂稍稍地安静下来。
　　“麦格校长，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韦斯莱夫人，”斯科皮礼貌的欠了欠身以示打扰，“我想我是最后一个看见非利亚波特的人，因为我是看着他离开的。请向所有的媒体封锁非利亚失踪的消息，并且给学生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以防发生不必要的混乱。”
　　*
　　“他告诉马尔福的儿子，他是去解决黑暗幻境的事情。”罗恩说，“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非常蹊跷吗？太蹊跷了！”
　　“梅林，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吗？”哈利说。
　　“当然蹊跷！”赫敏说，“首先，非利亚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一声不吭地走了；第二，他说是去解决幻境的事情，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能用什么办法完成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第三，他最后见的人不是雨果不是阿不思不是麦格教授不是哈利你也不是我们，而是斯科皮马尔福！如果是恰巧碰到，这么晚马尔福不睡觉在霍格沃茨晃也就算了，怎么就遇到了非利亚！如果是约好了见面——梅林！我宁愿相信他们是恰巧碰到！”
　　“请向所有媒体封锁非利亚失踪的消息并给学生们一个合理解释来防止不必要的混乱！”罗恩说，“这不是马尔福他儿子随口说的，他一定和非利亚见过面！肯定是非利亚要他这么说的。”
　　“非利亚信任小马尔福。”哈利说，“这一点我们早就已经知道了。记得那次游走球失控的事情吗？”
　　“我想不通这件事情。”罗恩承认说，“我不能理解非利亚这么信任马尔福他儿子的原因。”
　　“但是那一次小马尔福救了他，”赫敏说，“而且这一次他也出面来解决事情了。也许非利亚是对的，你没忘记吗？非利亚总是对的。”
　　“所以，我们也得信任小马尔福，不是吗？”哈利说。
　　*
　　“非利亚波特由于对古老的魔法的了解比较多，去参与魔法部研究所日前的有关研究。”麦格校长在礼堂宣布说。
　　斯科皮冷哼了一声。
　　“他到底干吗去了？”托尼问，“我才不相信他真参与研究去了。”
　　“他在霍格沃茨能干吗，学习？”斯科皮反问，扬起嘲讽的笑容。
　　“斯科皮，你说你的魔药做好了？”托尼一反常态地认真。
　　“是的。”斯科皮喝了一口南瓜汁。
　　“是吗？”托尼问，“就是在非利亚走的那天做好的，我说的没错吧？”
　　斯科皮瞪了托尼一眼，沉默着没有回答。
　　“所以别装了，斯科皮，你知道内情。”托尼有点烦躁的说，“是的，我不聪明，但是我也不傻。你装的一点儿也不像，你知道你吃一顿饭朝他的位置看了几眼吗？别人大概看不出来，我和你一出生就认识了，你在担心，你非常担心！非利亚波特去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了！”
　　“别问了，”斯科皮疲惫地说，“托尼，你说对了，但是听我的，别问了。”
　　托尼看了斯科皮一会儿。
　　“斯科皮，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有一点儿我确定，你和非利亚波特的关系已经和你先前的定位背道而驰了，是不是？”
　　斯科皮笑了。
　　“说的没错，托尼，你也已经和我先前的定位背道而驰了，看来以后还真不能说你是个只会吃的蠢货了。”
　　“你知道就好，王子殿下。”托尼哼了一声，拖过一盘西瓜饼，“非利亚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就像你一样。你们之间有一种非常复杂而且奇异的东西，斯科皮，这些都是命运安排好的，你们总会走到那一步，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
　　斯科皮没有接话。
　　*
　　“那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雨果抱怨说，“趁我们睡着的时候自个儿溜了，根本不告诉我们干吗去了。一点儿预兆都没有。”
　　阿不思委屈地点头赞同，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芒果布丁。
　　“等他回来要他好看。”雨果说。
　　阿不思抬起头感兴趣地问：“你打算怎么样，还是揍他吗？”
　　“这招已经过时了，”雨果奸诈地笑笑，“我们给他弄个惊天大绯闻，最好爆到预言家日报上去。我知道他很烦这种事儿。”
　　“我刚才看到爸爸和马尔福在说话，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阿不思问。
　　“不会吧？”雨果诧异地说，“阿不思，我们换个话题呗，难道我们就只能讨论非利亚波特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吗？”
　　“哥，你知道非利亚去哪儿了吗？”萝丝匆匆地跑过来问，“刚才一直找不到你。”
　　“是啊，阿不思，非利亚呢？真去研究古魔法了？”莉莉问。
　　“我们换个话题吗？”阿不思伤脑筋地问雨果。
　　*
　　“他究竟是去干什么了？”赫敏问，“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斯科皮依次看了赫敏、罗恩、哈利和麦格一眼。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他告诉我去解决和幻境有关的问题，其他就没说什么了。”他尽量轻描淡写地说，“你们再问我几遍也没有用。”
　　“他信任你，马尔福先生。”哈利说，“所以我们也信任你，请告诉我们全部的实情。”
　　“他信任我，这没有错。”斯科皮扬起笑容，“所以请相信我，能告诉你们的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
　　斯科皮马尔福站在校长室的中央，抬起头并不畏惧也毫无抗拒地直视着他们。
　　哈利感到他和十二岁的德拉科马尔福有一些相似又有一些不同。同样的高傲和盛气凌人，哪怕是和长辈说话的时候都带些难以掩饰的傲气，但是却少了德拉科马尔福过度的自我保护，卸去了那些厌烦和不屑的伪装，而能够用这样的目光望着他们。
　　“马尔福，你没有必要向我们隐瞒什么，”麦格说，“我们是非利亚的监护人和保护人，我们有权利也有必要知道他的情况。”
　　“是的，但是他没有告诉你们，他本来可以这么做的。”斯科皮说，“他不说有他的理由，所以请相信他。”
　　“我们只是担心他。”哈利说。
　　“也许他正是不希望你们担心。”斯科皮说。
　　“听着马尔福，你得告诉我们！我们是老师！你必须听我们的！”罗恩说。
　　斯科皮看了罗恩一眼，嘲讽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说了不能告诉我们吗？”赫敏问。
　　哈利不得不承认赫敏问了个非常聪明的问题。斯科皮如果承认了，那意味着非利亚的确告诉他了更多的事情。而斯科皮如果否认，就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回答任何有关的问题了。
　　“他最后选择见的是我，”斯科皮说，“你们应该知道非利亚波特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认为应该告诉你们的，你们已经知道了。”
　　“他说的没错，哈利。”赫敏说，“我们问不出什么了。”
　　他们看着斯科皮笑了笑，礼貌地欠了欠身然后走了出去。
　　“他很聪明，非常聪明。”赫敏说，“我也许知道非利亚选择最后见他的原因了。”
　　“你从哪里看出来他不是个骄傲的蠢货的？”罗恩问。
　　“幸好，”哈利说，“他看上去和非利亚是一边的。”
　　“谢谢梅林。”赫敏喃喃地说，“不过看到斯科皮马尔福这样为非利亚说话的情形，还真是很诡异啊。”
　　“好吧，就让我们安慰一下自己，说他和他爸爸完全是两种类型的生物。”罗恩说，“就像蚯蚓和毒蛇一样，虽然看起来有一点相似……”
　　“请不要用变态的比喻，罗恩。”赫敏说。
　　*
　　“火焰熊熊！”斯科皮说。
　　看着壁炉里的火焰变成了深沉的紫色，他感受到体内的魔法力瞬间的增强。
　　手指上的戒指闪烁着纯粹而柔和的淡淡银光。
　　“不知道现在到哪里了。”他想。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非利亚波特前进的方向和可能面临的东西。
　　只有斯科皮马尔福知道他在冒着多大的风险。
　　一个在前行的途中，而另一个则是唯一能够设想“不知道大概在哪里”的人。
　　斯科皮凝视着火焰深沉的色彩，突然地想起非利亚银蓝色的眼睛和他干净清越的声线。
　　也许他同样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可能一去不回的人。
　　“不管怎么说，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会知道的吧。如果敢骗我就死定了。”
　　他站起身，摆脱掉纷乱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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