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此刻(HP）

　　哈利的嘴角抽了抽。
　　他在莉莉的房间没看到人，正奇怪女孩子赖床的习惯怎么就改了，而非利亚竟然奇怪地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在客厅里。
　　他推开非利亚房门的时候才看到非利亚和衣而卧靠着床头，而莉莉趴在他的大腿上穿着睡衣睡得正香。一看就能知道昨晚非利亚上床睡觉前被莉莉缠住，折腾了一个晚上才哄她睡着，自己也不堪困倦就这么睡着了。
　　男孩的头发落在眉前，看上去特别温顺，睡颜看上去精致而脆弱。
　　哈利悄悄地走到床边，伸出手想要把非利亚的头发拢上去。
　　哈利碰触到非利亚头发的瞬间，男孩一连串的动作流畅而迅速。他伸出手护住了莉莉的头，然后紧紧地抓住了哈利的手腕。
　　“对不起，父亲。”非利亚松开哈利，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然后轻轻地把莉莉放到床上，然后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
　　哈利仍没有反应过来，手就这么放在那里，神色复杂地望着非利亚。他惊讶于男孩一瞬间凌厉的目光和如此警惕的态度，就连睡梦里也这样戒备，他觉得有一点心疼。
　　“现在已经不是在霍格沃茨了，”非利亚解释说，“父亲，任何人都能侵入到这里，更何况莉莉还在我的身边。”
　　哈利放下了手，凝视着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叫非利亚不要这样时刻紧绷着神经，这样会让自己非常疲惫，但又觉得对非利亚来说警惕确实必要，因为他的确时刻处在危险之中。
　　“非利亚……”哈利叹了口气，伸出手抚上非利亚的头发，他的头发非常柔软，“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保护你的。”
　　*
　　“魁地奇啊……”雨果扑在沙发上，“爸爸，你相信吗？再过几年我就能进军魁地奇世界杯！”
　　罗恩喜滋滋地笑了：“那太好了！能赚很多钱！”
　　赫敏瞪了罗恩一眼，然后转头看雨果：“雨果，理想是伟大的，但你要付出努力……”
　　“知道了，妈妈。”雨果白了赫敏一眼，然后凑过去捏了捏萝丝的脸，“魁地奇世界杯你们带萝丝去吗？”
　　“当然了，”罗恩说，然后悄悄凑在雨果耳边，“我们得给萝丝和非利亚创造机会。”
　　“你们在说什么呢？”赫敏挑起眉看着笑得一脸奸诈的雨果和神秘兮兮的罗恩，“罗恩？”
　　“萝丝，你想去吗？”雨果问。
　　萝丝皱起眉似乎在思考，罗恩转过头望着赫敏说：“不过非利亚那小子也去，这世界杯会不会出什么状况？”
　　“我要去。”萝丝说。
　　雨果笑着蹭到了沙发上，捶打着沙发的扶手。
　　“笑什么，雨果？”萝丝疑惑地皱起眉，不悦地看着他。
　　“没有，没有，”雨果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萝丝，你的理想很伟大，但你要付出努力，因为竞争对手的队伍非常庞大而且强大……”
　　“说起魁地奇世界杯，”罗恩揪着眉毛神情古怪地望向赫敏，“你还记得四年级的时候吗？那个克鲁姆……”
　　“哦，”赫敏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罗恩，“闭嘴。”
　　*
　　非利亚坐在沙发上看着阿不思和莉莉打闹，詹姆凑在金妮身边读画报。
　　“父亲？”非利亚注意到哈利的视线，转过头，“有事吗？”
　　“对了，马上就是魁地奇世界杯。”哈利说，“到时候可能会挺乱的，说不定有人趁乱……”
　　“我知道。”非利亚说。
　　“但我还是想带你去，”哈利说，“好吗？我很想要你去。”
　　“我会去的，”非利亚说，“我一定去。”
　　“非利亚，”莉莉转过头望着非利亚，“今晚我还能到你的房间睡吗？”
　　“你有自己的房间，莉莉。”非利亚笑着说，“瞧，那儿有芭比娃娃和绒布熊。”
　　“不，”莉莉嘟起嘴，“它们都没有非利亚好看，而且它们不是活的……”
　　哈利嘴角隐隐地抽动了一下：“莉莉，你喜欢非利亚，是因为他好看，而且是活的吗？”
　　“当然不是了。”莉莉摇头否认。
　　“那是为什么？”金妮好奇地问。
　　莉莉理直气壮地张开嘴，盯着非利亚，但是一个字也憋不出来，涨的小脸通红。
　　非利亚笑了：“不行，莉莉。你可以来玩一会儿，但睡觉之前你必须回去，明白吗？”
　　*
　　阿不思吃冰淇淋吃得满脸都是，哈利拿起纸巾给他擦，阿不思无动于衷地舀了大大一勺冰淇淋往嘴里送，而大部分又粘在了脸上。
　　他转过头去看非利亚，莉莉正固执地想把一勺冰淇淋送到他的嘴里。非利亚摇摇头，但是莉莉拉着他的手拼命地摇晃，恳求地眨着她和哈利酷似的眼睛，红色的头发蹭在非利亚的肩膀上。
　　非利亚张开嘴把冰淇淋咽了下去，揉了揉莉莉的头发。
　　哈利看着莉莉得逞了的高兴劲儿，在心里叹了口气。
　　“莉莉，听着，”哈利说，“今晚别想到非利亚的房间里去，他会睡不好的，明白吗？”
　　莉莉委屈地转头瞪了哈利一眼，然后抬头看着非利亚，一只手抓住他的袖子。
　　“听爸爸的话，莉莉。”非利亚说。
　　哈利吃惊地抬起目光盯住非利亚。那是他第一次张口唤他爸爸而不是书面化严肃化的父亲，尽管是在哄着莉莉，仍然让哈利感到从没有过的亲切温软。他似乎看到男孩的心在一点点从坚冰中融化，融入到他们的家庭里来。
　　“我讨厌你，爸爸！”莉莉嘟着嘴抱怨说，“都是你不好！”
　　哈利走过去，在非利亚身边坐下，望着他怀里的莉莉说：“爸爸陪你好了。”
　　“谁要你陪？”莉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我要非利亚！”
　　哈利受伤地看着莉莉，觉得身为父亲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好吧，莉莉，”非利亚笑着说，“如果你跟爸爸道歉，你就能来听个故事，但是得会自己房间去睡。好吗？”
　　莉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转过头，看了哈利一眼，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爸爸。”
　　“我也要听！”阿不思凑过来大喊，“我也要听故事！”他望着非利亚，两只和哈利以及莉莉酷似的眼睛不断地眨巴着。
　　“才不行！”莉莉说，“非利亚只讲给我听！”
　　“凭什么！”阿不思嘟起嘴。
　　“就凭你天天和他在一起，而我已经和他分开很久了。”莉莉说。
　　“但是从放暑假开始，你天天都霸占着非利亚！”阿不思不甘心地说。
　　“你们……”非利亚无力地说，但是根本插不上话。
　　接下来的场面演变成莉莉拽着非利亚的一只胳膊，而阿不思拽着非利亚的一条腿分别朝自己的方向拖。
　　“你们适可而止，”哈利终于看不下去阻止说，“非利亚要被你们撕裂了。”
　　阿不思不情不愿地松了手，莉莉得意地抱住非利亚的脖子。
　　“你们大概忘记了非利亚来之前你们是怎么过的。”金妮笑着说，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非利亚。
　　“谢谢您，母亲。”非利亚接过来说。
　　“詹姆呢？”哈利见金妮出来，问道。
　　“他和泰迪都睡了。”金妮说，“孩子们太累了。”
　　*
　　“哦，非利亚，才几天没见，我就已经非常想念了，见不到的感觉真痛苦啊……”雨果说。
　　“谢谢，我也很想你。”非利亚说。
　　“谁说想你了？”雨果奸诈地笑着，冲过去大力地拍着阿不思的肩膀，把阿不思拍的不断咳嗽，“我想念的是阿不思。”
　　非利亚鄙视地看了雨果一眼：“你觉得有意思吗？”
　　“有极了。”雨果尴尬地放下手，不甘心地反驳道。
　　非利亚不屑回答，转头继续和泰迪下巫师棋。
　　“哦！”雨果大声喊道。
　　“雨果，”非利亚转过头来，“这才几天，你吃错药了吗？我觉得你脑子好像坏掉了。”
　　雨果抽了抽嘴角想要反击，但找不出合适的句子，只好说：“我不小心把萝丝的头发弄散了，爸爸妈妈和哈利舅舅、金妮姑姑都不在……”
　　他指了指他刚才故意装作不小心弄散的萝丝的辫子，“你会梳吗，莉莉？”他转过头望着莉莉。
　　莉莉不出所料地摇了摇头。雨果正要开口，却见阿不思跳了起来：“我会梳！”
　　雨果忍不住爆了爆青筋：“你是指把萝丝的头发弄成被狗踩了几脚的鸡窝吗？”
　　雨果故意绕开了非利亚问：“詹姆，泰迪，你们会梳吗？”
　　看魁地奇画册看得正高兴的詹姆抬起头应付道：“怎么可能，我们都是男生。”
　　“哦，那非利亚一定会梳。”雨果诚恳地望着非利亚。
　　非利亚抬起头，极其鄙视地看了一眼雨果，然后转头看了看窘迫地试图把辫子扎起来的萝丝。
　　“我会梳，”他说，“萝丝，到我这儿来。”
　　*
　　前格兰芬多三人组和金妮波特走进来的时候恰巧看到一屋子的人都在望着非利亚给萝丝扎辫子，已经差不多扎好了，是非常复杂而精致的发型。萝丝红着脸，但是很安静。非利亚看上去很专注。
　　“哦，梅林……”赫敏说，“这个样子的连我也不会梳。”
　　“我看到了什么？”罗恩感叹地说，“梅林在上，我们萝丝还是有希望的……”
　　金妮赞叹着说：“连这个也会！哈利，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非利亚把最后一个闪闪发亮的星星发卡别到萝丝的头发上，然后满意地笑了笑，抚了抚萝丝额前服帖的发丝，把她转过来细细地看了看。
　　“好了，萝丝。”他笑着说，“你很漂亮！”
　　罗恩望着萝丝脸颊上明显的晕红，无力地扶着额头：“哈利，你得管教一下你们家小子，这样可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哈利挑衅地笑着说，“你行吗？就算你对一个女孩子说：你是我的女神，对方也不见得会脸红。”
　　罗恩愤怒地瞪了哈利一眼。
　　“我记得罗恩曾经学过排比句，”赫敏挑起眉，“对一个女孩，什么星星月亮玫瑰花之类的比喻，你似乎背了很久，罗恩。”
　　“哦，你能别再提起这事儿了吗？”罗恩窘迫而怨念地说，“你平均每个月要提起三次！也应该够了吧……”
　　*
　　非利亚打开了窗户，月光洒近房间。
　　不对劲，这光线不对劲。
　　非利亚的戒备并非毫无理由，尽管一切看起来都非常正常，但他的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其实这一切都诡异极了。
　　他把床头柜上的镜子举起来，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划向窗户。
　　非利亚迅速地跃上窗棂，窗帘上有一块红色的看似污渍的斑点。他举起镜子对着它，镜子里那块红斑变成了一只血红的眼睛，朝他恶意地眨了眨，然后飞快地消失不见。
　　那是一只窥视虫。
　　非利亚再次看向窗帘，那块红色的污渍已经消失了。
　　非利亚关上了窗户。和衣坐在床上，月光透过玻璃柔和地洒在枕畔，暖玉一般。
　　对方仍在寻找时机，而不是急切地动手。隐藏的对手很明白不能简单地伤害到他，而设置了更加严密复杂或者规模庞大的计划。
　　也许他会遇到和之前的暗黑系生物、游走球之类的相比是一个真正的关卡。非利亚的直觉告诉他那将是一个人，也许不是堕天使本人，而是他强大的手下，一个货真价实的敌方。
　　那个人已经在他附近，暗暗地观察他。非利亚能够感觉到对方不怀好意、邪恶的目光。
　　一夜无眠。
　　*
　　“非利亚，你怎么了？”泰迪关切地问。
　　非利亚重新走回座位上坐下来，迟疑地说：“没什么，可能看错了。昨天没睡好。”
　　“你就是这样。”泰迪笑着说，“说真的，我最讨厌的性格就是——把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谁都不说一个人在那儿瞎担心。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是的。”非利亚笑了，“我昨天晚上在房间里看到一只窥视虫，我刚才好像又看到了。”
　　泰迪一怔：“窥视虫？有人在窥探你？你知道是谁吗？他想干什么？你告诉教父了吗？听着非利亚，这事儿可不能瞒着他！”
　　“其实……”非利亚说，“从暑假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但是泰迪，就算我告诉父亲，你认为他能做什么？”
　　泰迪想了想，皱着眉怔了片刻，然后说：“但他得知道……”
　　“不，”非利亚摇了摇头，“他做不了什么，所以他没必要知道。他知道了反而会让对方变得更加不择手段。现在我能做的就是等待，看看会发生什么，然后尽我可能地阻止对方达到、并且最好能够反击。”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这样真的好吗？”泰迪担忧地说，“你不能不告诉他……”
　　“他针对的应该是我，”非利亚说，“所以应该和他对抗的也是我。泰迪，听着，别告诉他，相信我，他知道了一点好处都没有——如果他问起，我会告诉他的。”
　　“是的，”泰迪沉默了片刻后说，“我知道你说的对，这事儿除了你谁也没办法应付……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不告诉教父，事后他可能会觉得有点儿难过——因为你不信任他。”
　　非利亚惊讶地抬起头：“我没有不信任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泰迪皱了皱眉，不确定地说：“非利亚，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是一个人，你受到了伤害没有人保护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他是你的父亲，他是你的保护人，你有危险应该最先告诉他而不是等事情发生后让他自己知道……你明白吗？哦，你不明白……好吧，我不告诉他，但你会知道我是对的……也许。”
　　*
　　窥视镜里男孩精致的面容一闪而过，在冬日的阳光下依然明媚温柔，完全没有捕捉到自己目光时的凌厉冰冷。
　　能在一秒钟之内发现窥视虫的存在，那身体有着不可思议的天赋和敏锐——那些残缺的，已经遗失了千年的东西，都能在他的血液里完整地找到。
　　他看上去柔弱而无害——很有迷惑性的外表，但是却力量强大。
　　非常强大，对于这样一个小小的身体来说。几乎能感觉到周身涌动的魔法，哦，大自然中的元素都在被他轻易操控。
　　那血液的味道——古老、纯粹、香甜、诱人——几乎让人控制不住。
　　趁他还没有强大到不能对抗的时候。
　　否则就来不及了。
　　窥视镜里男孩似乎发现了什么，抬起头——几乎能辨认出千年前年轻王子的模样——所有拥有了不能反抗力量的人，大多会变得残暴贪婪不可一世，而那王子模样的风魔法师却偏偏满不在乎、温文尔雅、人畜无害。也许是因为他没有任何敌人，俯视众生的风魔法师能轻易地叫人跪在他面前所以不屑于这样做。也许他在面对能够给他带来威胁的敌人的时候，同样可以冰冷残酷，不留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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