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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愿(全一章)
酒杯交错的光影间,声色都在酒杯碰撞的脆响中深深沉淀为红酒一般的颜色。微醺的醉意竟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错觉,可身前从未离远的温暖源一直在那里帮他挡掉形形色色前来敬酒的人,这又让他意识到幻觉梦境不会有这般逼真的效果。于是他对自己说,你看,这是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要和你坐看朝阳喷薄,倚望夕霞零落,要和你发丝缠绕、十指相扣的人。想到这里他便得意起来,连颤动的眼睫毛都带上了湿润的笑意。
————以上片段来自《不许愿》——————
还是清晨。太阳还没有恶狠狠地醒来,温度也就没有染上燥热的色彩。路边兰草沾湿露珠,若要让有诗意之人看到,必能随口吟出“残墙冷阶蒙青痕”或是“檐湿雨疏露袭门”(※)的软流篇章。
但是这在此两人身上显然是行不通的。长T恤单衣的男子手里拉着另一个人的手背——那人蓝色长外套,里面却是正经的衬衫领,这样的搭配在那人身上却没有觉得多别扭。
“小哥快点走——”却在说到一半的时候手腕被抓住,一晃神就被拉进身后人的怀里。不禁又不争气地惊了一下。
然而这个突兀的拥抱也只持续了几秒钟,身后人放开了他,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看起来挺单薄的T恤外面披上,再把拉链拉到领口处,整了整因为不合码而显出的褶皱,再顺带用脸颊蹭了蹭他微微发凉的鼻尖。
“会着凉。”
露珠终是因为略为轻快的步伐而滑落下来了。顺着兰草湿润的弧形落地,碎成一地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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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的落锁上牵藤攀藓蔓延至庭院里面五方杂厝,铜门环到达檐前长年累月被岁月滴穿的磨刀石,拿出古旧的钥匙转动门把,“咔啦”一声打开。
其实门内也没有想象中的阴森潮湿,只是墙上悬着的古轴、案上摆着的青瓷描金古瓶、檀木椅上堆着旧书籍都蒙上一层灰色的青尘。
“这是我爷的书房,过世之后就留给我专用了,一直到上大学我都喜欢来这里。”他越过地上错乱的杂物挠了挠头,“初中的时候喜欢和老痒……我的一个朋友,来这里打扑克、玩弹珠什么的,被二叔发现了训了个狗血淋头的。后来上高中迷上了看古书,就有事没事来这儿钻研古体字,不过那时候就只是学着王羲之颜真卿之流的,别说瘦金体了连瘦猴体是什么都不知道呐。”
张起灵不否认,长年累月做拓本的吴邪确实习得一手好字。
“我小时候很不听话,脾气也不怎么好,在学校也不是什么人缘特别好的家伙,还打过几次架。当然无论哪次都没有现在下一次斗激烈就是了……而且我又不怎么爱运动,运动神经不算很发达,也追不到女生。”
追不到女生才好。张起灵恶劣地这么想着。
吴邪絮絮叨叨地说下去,张起灵的思绪却飘到了一边去。
他很庆幸现在的生活。没有跌宕起伏的平静里让他有时间去理清那些交错缠络的思绪,想不清也没关系,时间很多。
这样多好。他不用担心没有在这一世害死他,会不会在下一世、下下世都会是悲哀的死循环,——既惊恐又期待,恐在惧他只能看着他如手中沙一般流失,却待着永生永世都能见着这张脸,痛苦着却也甜蜜地慰藉着。每一场梦境,每一句呐喊,每一道划过眼前的风景。全部成了不会褪色的回忆。
不过这也是无妄之想罢了。像他这种人自是不相信轮回转世之说,却也无奈地信了神佛,老实地戴上了吴邪给他从寺庙里开了光求来的软玉配坠。说起来,那玉坠还是他从某个墓主的棺前掏出来的。
这又有什么关系。那本来只是个无出彩的明器,只是经了吴邪的手便变得特别了点。吴邪赋予它意义,那他就甘之若饴地接受这等同于给他的恩惠。就像现在,一些零星琐碎的事情,只是因为吴邪在说——说着有关他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时不时抬眼瞄一瞄张起灵的反应,他便想听了,爱听了,想着去体会去一些他没能经历过的事情,想着去聆听吴邪的过去。
“……院子里有个花圃,我以前就往里面种狗尾巴草结果让奶奶的鸢尾花全部蔫了,奶奶气得要死又舍不得打我……小哥?小哥,你在听吗?”
张起灵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勾起的一抹微笑有多自然,只道是走神了安抚吴邪的脑袋。
“抱、抱歉,听我说这么多很无聊吧?”
“我想听。”
然后吴邪的表情便很精彩地朝惊讶惊奇惊恐惊悚一路发展,最后却奇异地扭曲成一个故作蛮横的地痞流氓表情。
“哼,小爷才不管你想不想听呢,小爷爱讲就是要讲,要打瞌睡也给老子忍着,听老子讲完再说!”
……又来了。用胖子的话来说,“怎么能这么二咧?”要是用前天小花教的长沙话来讲就是,“太逗霸了”。褒义。嗯。
可他就是爱极了他这般模样又奈何。
“还有啊我以前跟别人打赌打输了就被罚到这里过夜,当时又冷又怕,晚上这里还有鬼叫。哎呀吓死老子了。”
“……还好吗?”
“废话,要不好你还看得见这一个身心健全思想端正的我?”
吴邪拾起桌上一颗透明的小弹珠,拉着张起灵走出门找了个青苔不那么多的地方就坐了下来,也不管是否弄脏裤子,“我小时候啊,梦想就是天天吹空调,冷暖都可调的那种。夏天啃冰棒,冬天喝姜汤,人间仙境呐这是。再远大一点就是娶个漂亮的老婆,生个伶俐的崽,天天晚上带他们看电视。”说道这里他颇有些得意地瞟了瞟张起灵,只见对方也挑了眉看过来,“小爷活到现在连一个人生理想都没有实现,岂不是太亏了?”
张起灵难得地皱了眉,半晌回一句“回杭州就给店里装上空调”。这话逗得吴邪“噗——”地笑出声,便拉过他的肩膀顺势靠了上去,继续说:“但是小爷这才半辈子不到就经历了别人恐怕一辈子都看不到的事情。重要的是——老子得到了无论是谁花几辈子都弄不到的东西,这东西被老子搞到了,你说我赚不赚?”他伸出手指在张起灵的胸口画着圈,紧紧圈住心脏的位置。张起灵的手掌覆了上来,抓着他灵活的手指轻轻握住。
“既然咱们都——那个,咳,结婚了,你就只属于老子了,无论是身体、心灵、生命、灵魂,都已经注册了小爷的私人财产,你自己都不可以私自动用,明白了不?”
张起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妈说,吴家历来都是媳妇管财务。”获得吴邪剜来的眼刀一个。便毫不在乎地拉了小老板的头按到怀中,从发旋开始不轻不重地抚摸。挣扎未果的小老板也就乖乖地让他玩着头发。
“你说你没过去,这不重要,刚刚我已经把我的过去分了一半给你,也没打算让你还了,好好收着就行。再说了,老子小时候那些蠢事儿,除了老痒也没几个人知道,你可不准笑……”声音越来越低了下去,张起灵的手越收越紧,下巴也直接低到了头顶。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虽续但时未迟。在青苔上,在旧院里,在发丝缠绕间,他们从容地交换了今天的第一个吻。
回家路上。
“哎哎你昨天许的那个愿是什么呀?”
“……”
“什么呀快说!”
“……说出来就不灵了。”
“没关系的啦那个愿望是我给你的也就相当于是我的了你说了没关系!”
“……真想听?”
“嗯!”
“真的?”
“……我擦你个闷骚瓶子哪时候学会吊人胃口了!快说!”
“……希望店里能安上空调,买个冰柜夏天放冰棒,买个紫砂锅冬天炖姜汤。”
“昨天许的?”
“刚才许的。”
一路牵绊、一生无憾。还有很多个十年要十指相扣,往后再去携昏揽暮,哪管它步伐缓沉、年华渐焚。(※)
END
※部分来自与凉子合作的一首词。原句为
【残墙冷阶蒙青痕,竹帘虚掩,罗帐盈尘。檐湿雨疏露袭门,烛描倦颜,歌起谁闻?
缺苑暖玉抚碎棱,弦月微敛,珑佩归魂。携昏揽暮步微沉,锦鬓今纹,年华已焚!】
……别比较,我知道我的下阕跟凉子如此美的上阕搭不上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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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超级无趣的FREE TALK了。适当绕道即可。
结果就是长沙新婚梗磨了这么久又被我一撕报废。而且我怀疑它……回不来了=L=。
于是短篇矫情狗血直白阿灰灰又回来了。
我挺讨厌我这种性格的。一篇文章删删改改废弃撕掉好几遍,最终的模样惨不忍睹我都不敢直视。比起半年前的我,现在写东西就是憋字,真的,憋字。老子再也想不出什么帅气流利畅快的句子了,这种对比起来的挫败感真是能把一个大爷击倒啊。
没错了。现在摆在面前的这份超短超短短的我自己都想哭的东西是我撕掉了两本手稿之后搞出来的东西。像我这种人总有那么一点偏执,一旦觉得哪里不满意就决定毁坏,所以……我的书柜里面基本都是废稿。而且像我这样有点情绪化的家伙,对那种看起来/听起来/感觉起来有点小忧桑的东西就容易发不成样的文艺腔然后又开始嫌弃自己……这种写实平淡风格看的我自己都烦躁,很烦。
咱们哲学老师说,事物发展要坚持曲折性和前进性的统一,作为一个理科生当然不会理解透彻这种思想。但是。
曲折性我已经完全地感受到了。
写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成了负担的时候我就再也没法写出什么好东西了。而且……一边写RPG的脚本一边写这东西还真是麻烦事,你不能指望我一边【张起灵掏出他的巴比伦铁塔,愉快地邀请吴邪加入队伍去铁柱观游玩】一边深情款款地瓶邪……恶心死我自己了。
本职还是干吐槽去算了,我除了吐槽和脑补都一无所长了。
传说中恋人在情到深处时会双双跳入火山,但现在我只能一个人赴这场愚蠢的盛宴。
胸中苦涩与欣慰交杂,已然没有退路。
……老子要跳火山。
我知道我还不能自称是个写手。别说文笔上的退步,上了高二之后越发的忙碌从前一天三更的日子再不复返……我也想每天守在电脑面前开了小黑屋开始啪啪啪的打字,我也想想到什么就拿笔记下来回家兴冲冲地输入电脑。可是我不行啊。
我还要学习,还有考试。
可不甘心了。
就只能羡慕别人的长篇,漂亮的字句,情节,还有帅到死的能让人鼻子一酸的感觉。
……我一样都没有的东西。
抱怨这么多也还是嫌弃自己,最后还是那么一句,就这样吧,算了吧。
我没法改变什么,自怜自怨也就这样,说上几句之后还是一样的过活。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