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我们被埋在深深的黑斗里面

　　我的猜测没错。
　　哑巴张一个人应付不太过来。

　　——“你们快走！”

　　吴邪在原地忍了很久，然后带上装备和我们走。往尽头漆黑的墓道。
　　那血尸还扒拉着想上来，被胖子拿着麒麟给砸了下去，不过他右腿也被抓了一下。墓道还够宽，吴邪在前，我扶着胖子算是殿后。
　　吴邪状态不好，浑浑噩噩的在前面。
　　胖子也没多嘴，后来看气氛实在不好，才开了口：“解语花同志，来给爷唱个小曲儿。”
　　“哟，客官这明器看着给啊？”
　　“胖爷我这身子都给你摸了个门儿清了，你好意思开口啊。”
　　我心里蓦地一沉，抬头看吴邪，他应该没注意到我们这。
　　又诨了几句，实在缠不过胖子，我也就随口哼了几句。
　　结果一曲还没哼完，吴邪停下来了，转过身看着胖子。
　　“胖子，你让开。”
　　好不容易自然点的气氛一下子又僵冷下去。
　　“……”胖子一下子噎住，面色凝重，“吴邪，这你可想清楚了。”
　　“让开。”
　　“……”
　　王胖子没有动。
　　吴邪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转头看着我：“小花。”
　　我看着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衣衫褴褛，脖子上的淤青有些发黑。神情坚毅。
　　“你是吴家独苗。”
　　“我知道。”
　　“……吴邪。”
　　“嗯。”
　　我叹了口气，再看他一眼，然后看着地面，扶着胖子侧过身。刚有缝隙，吴邪就硬挤过去，没一会儿就整个隐在了黑暗里。
　　只听到脚步声急促。
　　我突然想到了小时候随二爷学的《霸王别姬》。

　　——虞姬说，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吴邪。吴邪。

　　我眼前恍惚间就看到了，吴邪小时的样子。

　　我扶着胖子转过身，继续往墓道尽头去。
　　胖子也叹了口气，闷声不吭地跟着我一块儿。
　　这是现成的墓道，不可能没有机关。我和胖子算是死里逃生。
　　在那墓道里还碰到了同样狼狈的吴三省。胖子一见到他就给了他一拳，然后拉着吴三省跟我们一起逃。
　　我和吴三省两人驾着胖子，眼前的墓道不再漆黑，隐约有光亮。
　　应该是快到地上了吧。
　　虽然精神有些恍惚，还是咬了牙最后拼一把，和吴三省一起把胖子拖了出去。四周一下子光亮起来。大约是黎明。空气清新。草木葱笼。左边是青砖的地板，那一袋子不知是吴邪还是哑巴张的装备还在草丛里。
　　上来了。这里是云南。

　　——吴邪，我看到了黎明。
　　——吴邪，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吴邪，你是吴家独苗，我是解门当家。
　　——吴邪，吴邪。

　　……吴邪。

　　我醒的时候发现，我躺在病床上。边上胖子半坐着啃着苹果。那个云南的向导——我记得叫阿真，坐在窗边看着风景。
　　“你醒了？”阿真回头看着我笑了笑。
　　之后阿真给我解释情况，她领我们到了之后有些不放心，所以在边上呆了几天。那天再去看就看到我和胖子躺在西河水库边，没有其他人。于是自作主张送我们进了医院。
　　吴三省该是跑了。我也懒得再深究，支使吴三省的该是霍老太，至于她想害哑巴张的目的，也达成了。
　　该平静了。

　　在医院休养了半天，感觉好一些我就出了院，胖子跟着我一块儿和伙计一起回了北京。他回了潘家园，我回本宅。
　　在斗里其实也不很久，不过还是有些超出预计时间，解家堆了一些事务。解决完这些之后似乎就闲下来了。
　　我一直觉得吴邪在杭州，开他的古董铺子。
　　事实上胖子接手那铺子，全交给吴邪店里那伙计打理，也就是王盟。
　　哑巴张住的那间屋子也闲置下来，渐渐积了灰。胖子执意不肯卖，干脆就这样。
　　日子过得顺畅，以至于我又有了恍若隔世的错觉。
　　我坐在阳台打俄罗斯方块，恍惚间觉得有人喊我小花。
　　揉着太阳穴靠在墙边，闭上眼睛。觉得有些累。
　　于是调整了姿势小憩一会儿。
　　微风拂面。
　　睡得有些沉。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小巷子里，两边是灰白的墙。墙内的院子里是古色的木屋，有雕花细红窗棱。边上植着一棵很大的槐树，海棠攀着立在墙头，露了几点胭脂红。槐树的枝桠都延伸到巷子里，树影婆娑。在墙面上的影子渲着，像天然的壁纸。
　　白墙边，青砖上，槐树下。
　　大约七八岁的吴邪穿着白色的马褂，有棕色的盘扣，上面用银线绘着什么，不甚明了。
　　穿着戏服的解语花微红着脸，手上攥紧着水袖，矮着身子，让吴邪替他簪上一枝杏色的花簪。
　　然后巷子的尽头走来两个青年。
　　前面那个穿着蓝色的兜帽衫，一手在裤袋里，一只手拉着身后的人。有黑色的碎发，脸色平静，眼神微有些笑意。
　　后面的人被拉着，黑色的头发乱蓬蓬的有些栗色，侧着头在和吴邪还有解语花打招呼，隐约可以看到戴着眼镜。应该是笑着的。穿着干净的浅灰色衬衫，袖子翻到手肘处。抬起的和树下孩子打招呼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串红棕的佛珠。右手被前面的人顺从的拉着。
　　他们从我面前经过。树下的吴邪和解语花玩闹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我的面前是空巷。青砖，白墙，木屋的雕花细红窗棱，海棠几点胭脂红。
　　有微风，没有人声。
　　眼前的景色逐渐老旧起来。细枝末节都模糊了。

　　醒的时候还在阳台，看了时间，睡得不久。
　　一点也不久。
　　我拿手掩住眼，手机被扔到一边。
　　阳台上的风稍微大了一些。
　　又仿佛听到了有人叫我小花。

　　之后又平静下来，偶尔梦到破旧的青砖小巷，却再没见过人影。
　　霍老太不久后也去世了。死前留了口信给我。
　　只说：解子，早些分清楚了。
　　霍家乱了一阵，我带着解家避开，和吴家一样，谁都没有支撑。
　　霍秀秀和着胶着了一阵，最后当了家。
　　偶尔会和胖子联系，做点无伤大雅的小生意。

　　偶尔会想起吴邪小时的样子。

　　吴邪。
　　吴邪。
　　吴邪。

　　……

　　……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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