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好景

　　师二向老大叙述全程。
　　“那里如此，这边亦然。”师大道，“关家事无突破，林家又起波澜。”
　　师二问：“怎么？”
　　老大嗟道：“如今皎园是表面平和安静，内里人心惶惶。林侠像是大彻大悟，突然遣散众人。我软硬兼施晓以大义，他推说生死由命，不肯松口。我们的人也即将回退了。”
　　师大续问：“事至于此，你，如何看待？”
　　答：“官，商，江湖。”

　　师维抵家，累得沾榻便睡。
　　睁眼是次日午后。
　　看到雕花床头上一物。
　　锦白的帕子，系于镂空处。
　　她解下展开，入眼四字：
　　秋水伊人。

　　不识那字迹，却晓出自何人。
　　惘然惘然。

　　师维对兄长道：“杜算到了。”
　　师二问：“消息何来？”
　　师维答：“他已来过，但未惊扰我。”
　　兄长二人对视一眼。
　　师大下令道：“小五楼中增派人手，皎园命老三撤人。”
　　师二了然，问：“留多少下来监视。”
　　老大回：“少而精。”

　　日子不紧不慢到小雪。
　　大哥腿伤痊愈，师维为之庆祝。
　　热闹间，房门登得大开，北风夹着雪粒打进，三哥扶着门栏喘不成声：
　　“林家人，跑了。”
　　大哥面不改色：“什么时候，什么状况？”
　　“黎明交班。初步察看，是沿园后长湖溜走。院内屋中，一人不剩，器具无变。”
　　二哥望天而叹。
　　大哥道：“老二，查林三姑娘下落，带人暗搜皎园。”
　　又对三哥说：“林校多谋，他家眷又少，此事是在意料之中。但，你们办事不利，回来领罚。”
　　两人应声离去。

　　师维为大哥煮茶。
　　大哥低语：“小五，银钱能欠，人情不可借。”
　　师维半解。
　　大哥敛眉道：“我曾想，若当年父亲沙场战敌，未接受关林之助，咱们今日也不会揽这般劳苦。”
　　师维道：“那不就没有四哥和小五了？”
　　大哥笑：“是呢，想到这里，就不觉什么了。”

　　结果俱不尽人意。
　　林三姑娘也消失了。
　　皎园收获并无帮助，只能表明事情比想象更复杂。

　　关二得知此事，消瘦许多；却仍要隐名埋姓，四处奔波。

　　大哥已年关为名，送走了大半骑护家仆。
　　这个冬天，师府冷得萧索。

　　师维曾随大哥去了林府。
　　人去楼空的皎园如失了魂魄。
　　屋内摆设长留。
　　未下完的棋，未绣完的衣，还有冷掉的茶。
　　只是蒙了尘。

　　师维还见了湖和亭。
　　湖名长湖。
　　亭名长亭。
　　湖畔残苇半伏，根结在冰里；踩到上面，冰咯吱裂缝，却不散。

　　一切如故。
　　只，雁和人都走了。
　　人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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