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坑坑巴巴前言不搭后语的事

作者:年年拾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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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节


      十三阿哥胤祥生性好动,阿哥所巴掌大的地方完全无法满足他日益膨胀的求知欲,不断发掘新的玩法、新的地点就成了他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

      从一间屋子拓展到另一件屋子,从阿哥所拓展到其他宫殿,直到他短粗的双腿经过长久的运动开始向长发展时,领地再度扩大到人力非工具所及高度之外的地方。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今年的清明没有小雨,只有抑不住的悲伤。康熙二十八年佟佳氏撒手人寰,被封孝懿皇后梓宫移至景陵,四阿哥胤禛重归生母德妃乌雅氏教养。

      这是佟佳氏死后的第一个清明节,她与康熙爷不止有夫妻之情,更有青梅竹马之谊,对于佟佳氏的过世,对他有着不可磨灭的心痛。心里念着孝懿皇后,自然就想到胤禛。生母不及养母亲,佟佳氏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到胤禛身上,临终前她已没力气说话,只是抓着康熙爷的手,努力的伸出四个手指,眼中含着泪,水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依依不舍的流下来。

      康熙怀念已故孝懿皇后,整个宫中都弥漫了淡淡的哀伤。胤禛称病连书房也没去,憋在屋子里发呆。

      “刺啦。”

      有什么东西打到树叶上的声音出来,胤禛回过神侧耳倾听却再也没有动静,又将心思收回沉浸在过去之中。

      而此时门外的十三阿哥胤祥正对着高高挂在榆树上的纸鸢望洋兴叹。初春时节一团团的榆钱挂在树梢,既饱眼福又有食欲。

      胤祥双手攀住树干,蹬腿妄图想爬上去,尝试了三四次都无功而返。百年老树,树干要两个成人才能拢住,何况他手脚没有半分力气,在树上是半刻也呆不住的。

      站在院子里胤祥四处张望,终于发现了一处捷径,树就载在屋子不远处,树枝蔓延至屋顶,一旁的墙脚放着接雨水的大缸。缸有半人多高,天气刚刚解冻缸底还空的不见一点水气。为方便舀水,水缸下摆着木凳,此刻倒方便了胤祥,借力爬上水缸。

      缸的边缘滑不留手,胤祥手脚并用总算定住身子不再摇晃,只是想爬到墙头上还得多费一番力气。他脚下小心,手扶着墙壁一点点直起身子,刚好露出小半个的脑袋。抱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勇气,胤祥想也不想踩着缸沿双腿使力一窜。脚下一滑,人差点摔下去,还好他右手勾住瓦片才免了挂彩。

      抬脚又挪回原位,有了上次成果,两只手都已挂在墙头上,全身再一使劲终于上半身可以趴在墙头上观望。再挪一挪,动一动,连衣服被刮出口子也不知道,终于安全的坐上墙头。

      双腿夹着墙壁,趴腰将身子压到最低,双手紧紧抓住瓦片,屁股一下一下的向屋顶靠近。

      又是一阵杂音,胤禛再也无法做到视若无睹,闯到院子里却没发现半个人影。

      “四哥。”

      胤禛转身奇怪的抬头,却把自己气了个半死,真是一位不知死活的弟弟,且不论爬到比他高出两倍的地方,居然还有心情揪下几把榆钱往自己嘴里放。

      两人相差八岁,胤禛与胤祥相处不多,可却每次都让他印象深刻,有火也发不出。

      “快下来,摔到怎么办?”

      “不,”胤祥摇头,指着更高一点的位置,“风筝还在。”

      “风筝多得是,还用你这么拼命!”

      胤禛火气上来,语气冲了许多,只是从三年前那惊天动地的一哭之后,胤祥再也不怕他,即使胤禛气得眼睛里冒火,他依旧能笑嘻嘻的抓下一把榆钱,弯腰要递给胤禛。

      “四哥,给。”

      抓住胤祥的小腿,胤禛也顾不得怕他受伤,使劲的把人往下拽,胤祥倔强起来半分也不肯让,用脚踢开胤禛不说,手把瓦片扒的更紧了。

      “风筝还在,我不下去。”

      “这由不得你!”

      几个太监被胤禛怒气冲天的叫进来,搬凳子扶梯子总算是把十三阿哥从墙头上接了下来。胤祥比起胤禛的怒火也毫不逊色,康熙爷恩宠不断,他连脾气也被养的老高。

      “死奴才,放手!”

      把手臂从太监的禁锢中挣脱出来,胤祥抬脚踹翻了摆在一边的梯子,依照刚刚的路线试图再来一次。

      “来人,把十三阿哥放缸里,看他怎么爬墙!”

      两位主子大眼瞪小眼赌气,奴才们乍着双臂听谁的也不是,场面一时僵在那里。

      又一阵风吹过摇动树枝,原本挂的结实的风筝总算有了一点松动,只有一只翅膀还挂着。线团早被胤祥扔在地下,胤禛眼尖瞧见从地上捡起来,拉紧绳子往下拽。

      “四哥再用力一点!”

      “四哥往右往右!”

      “不行,挂住了,再松一点!”

      “四哥,往上,你跳一下。”

      胤禛通过绳子与树上的风筝奋斗,胤祥连蹦带跳,手舞足蹈的在后方指挥。不止指挥的人不合格,前方奋战的人也实在不是内行,胤禛举的时间长了双臂酸麻,可风筝就还只差那么一点。

      “你、你还有你,上去给十三阿哥够下来。”

      最终还是得靠上树才把风筝拿了下来,胤禛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找出让人如此大费周章的理由。

      “这次拿好了,再弄到树上可没那么容易拿下来。”

      喜滋滋的将风筝收起来,胤祥得了教训也不敢随意乱放,冲着胤禛一个劲儿的陪笑脸。

      “谢四哥,要不四哥跟十三弟一块去放吧?额娘说这是放霉运,她亲自做的。”

      “可你这风筝没少给我带来霉运。”

      听到是章佳氏亲手所做,胤禛牵动心事说出的话少了几分怒气,反倒像是随口的抱怨。

      “那四哥把霉运拴上去也放了它。”

      替胤祥大概整理了仪表,总算看的没有刚刚那么狼狈,胤禛瞄着风筝不语,胤祥以为他喜欢,双手捧在他眼前,左右的晃。

      “来吧,四哥。”

      “走,四哥陪你去放风筝。”

      胤禛下定决心,单手搂着胤祥的肩膀向御花园方向走去。

      “小十三记得,风筝放的不止是一年的霉运,还有对逝去亲人的寄托。”

      “十三弟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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