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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穿梭在梦中的小巷
英国才子作家阿兰·德波顿在《旅行的艺术》一书中曾经提到:旅行的一个危险是,我们还没有积累和具备所需要的接受能力就迫不及待地去观光,而造成时机错误。
尽管乔木棉一直期盼着自己能漫步在一条寂静无人的清冷古巷中,尽管她一直在查找相关的古镇资料,她愣是没敢去。乔木棉的内心住了一个多么文艺的女孩子啊,所以,在她又一次梦见自己穿梭在那条小巷中之后,除了文字,她那想去而不得的情绪就无处宣泄了,于是,她在手机备忘录里输入了这样几段话:“
你知道吗?每一条小巷,都承载着它所遇见过的故事。
而我,却自私地,只钟情于我梦里出现过的那条小巷。
你,愿意“听一听”那条小巷的故事吗?
那条小巷啊,原本只是一条青石板路,它对我来说,普普通通,人们路过它,去往该去的地方,回到应回的家乡。后来,它竟慢慢地、慢慢地就变成了我梦中独一无二的一道风景。
那条小巷啊,颜回住过。
一箪食,一瓢饮,陋巷简居,不改其乐,贤哉,回也!从那以后,那条小巷便添了几分简朴纯实,散着一份如兰的君子气。
那条小巷啊,戴望舒写过。
朦胧而幽深,期待又迷惘,寂寥哀怨,哀怨又彷徨,那条被戴望舒忧愁的笔墨渲染得潮湿恍惚的雨巷。忘却那个时代的黑暗与彷徨,从那以后,那条小巷中便降了一帘细密的雨幕,多了一把在风雨中飘摇的油纸伞,遮住了一个烙了丁香结的婉约姑娘。
那条小巷啊,吴冠中画过。
在江南水乡,是乌镇,是西塘,是周庄,小桥流水,水墨氤氲。从那以后,小巷边上便多了一弯纡回不息的流水,流水的尽头才是小巷的尽头。从那以后啊,小巷就成了一幅鲜活灵动的水墨画,惬意、安详、恒久、长远……
不言而喻,这样的小巷,一处一风光,一顾一留恋。这样一条能让我甘心献上魂魄的小巷,于我而言,与其说是梦中的一道风景,倒不如说是一种心灵的向往。是的,我的心一直向往着一场逃离喧嚣的旅行,向往着那种出于尘世却不拘于尘世的纯粹的美。
我也想去离我最近的古镇西塘看一看,去寻找时常在我梦中出现的那条小巷,但是,我却不敢,一点儿也不敢。只因我害怕,害怕现实中的小巷已不再如那些雅士文人描绘的那般诗意、悠长,更害怕现实中的自己还不具备足够的接受能力,去接受现实与想象可能出现的差距……
所以究竟是我对那小巷持抱的期望太高,还是时机未到,我并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迫不及待地去观光,可能会造成时机错误。所以,我将继续穿梭在“梦”里,在梦里,继续装点着那条独一无二的小巷……”
你以为乔木棉真的又在南方的家里了吗?不是的。南方说的去他家只是开玩笑而已。他们在车站附近的一个连锁酒店里,只是定了两个特价钟点房而已。之前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已经令人身心疲惫,吃完早饭后已经舒适地睡足了两个小时,养回了一些精神,接下来还有六个小时的自驾行程。恰好,这时候南方便接到了司机的汇报电话,说是车子已经停在酒店的停车场了,钥匙也已经交给酒店的前台。
当南方敲开乔木棉房门的时候,乔木棉刚刚摁下“保存”键。
自驾前往目的地的几个小时中,南方一直神神秘秘地不肯告诉乔木棉他们此行的终点站究竟是何处,乔木棉绞尽脑汁也猜不到南方的心思,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惊喜吧,如果很容易就猜得到,那就少些趣味了。既然南方说过“你一定想去的”,那么乔木棉愿意无条件地相信南方,因为,自认识他以来,细心温暖的他几乎从未令自己失望过。
直到乔木棉发现手机上的定位已经变成了广西贺州的黄姚,直到她看见南方按着公路的路牌上指示的“黄姚古镇”方向行驶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深圳既不是终点,也不是此行的重点!她开始有些神情恍惚了,耳边瞬间响起了许多她记录在备忘录里的句子:那条小巷啊,颜回住过,散着一份如兰的君子气。那条小巷啊,戴望舒写过,潮湿而迷惘。那条小巷啊,吴冠中画过,纡回又安详。
天呐!是古镇!古镇里必定有小巷的!可是,那条梦中的小巷,她还一直装点着,她好像还没有做好与梦中的小巷见面的准备啊!穿梭在现实中的小巷里,会不会令自己心中的想象碎成血花一地呢……一点儿也不夸张地说,乔木棉慌得捂紧了自己的双眼,她不敢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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