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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一个不是魍魉的魍魉
第二天,裁业子去魍魉驻地,简明扼要地说了那个魍魉的事情,不一会儿便领了个人回来,那人一身空蝉,面具遮了半张脸,裁业子走在前面,不时惋叹自己看不到对方露了大半的腰腹。
说起来空蝉这件衣服还真是…诱惑性很大呐。裁业子脸上是淡定宁静,心里波涛万丈。
身后的魍魉抖了一下。
凭借生活在黑暗里的本能,他嗅到了这位道长心里一丁点儿的阴暗思想,哦,当然这个单纯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是身娇腰柔易推倒,他只是觉得真是奇怪的气息啊。裁业子一边脑内着空蝉底下的风光一边放缓了步子:“要不要吃糖葫芦?”
魍魉后退了一步。
“师兄…师兄说,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贫道又不是那个——喏,给你。”付过了钱,裁业子递给空蝉魍魉一支糖葫芦,熬成金黄色的冰糖覆盖在山楂上,煞是喜人,魍魉犹豫了一会儿:“可是师兄说……”
“你师兄昨天还从这儿抱了十七八支回去呢,估计这会儿吃伤了,正躺在床上吐酸水吧。”裁业子随口胡诌了几句,没想到还真说中了,魍魉大师兄昨个儿真是吃伤了糖葫芦,正半死不活地躺着哼唧。边上另一个魍魉笑地很是幸灾乐祸:“让你吃,让你不听话,让你和我对着干,现在知道错了吧?”
大师兄扭头朝里,继续哼哼:“诶哟…….难受……”
边上那个看着他蜷成一团的样子,唇角挑起来,很浅薄的笑,只浅薄,不薄情。
裁业子带着那个正在小口啃糖葫芦的魍魉到了太虚驻地,一群道士正在装模作样地念经文,裁业子有意无意挡开了别人,那个魍魉抖了几下,问:“道长?”
裁业子笑,人畜无害,温文尔雅,“无甚。”
傻子魍魉蹲在墙角,他似乎是蹲在墙角睡了一晚,但是魍魉么,是真的睡了还是假装睡了,没人知道,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裁业子进来的时候他抬头,然后又低下去。背依然像是弓,脖颈却像是垂死的天鹅。
有种人,总是让你想要毁灭他。
这个傻子就是这样子。
裁业子假装拂去盖住眼睛的碎发,遮去了眼底一点一点漫上来的阴郁。
小口啃着糖葫芦的魍魉恋恋不舍地放下它,蹲在了傻子魍魉面前,裁业子那一瞬间想到了俩字,狗狗。
吃糖葫芦的魍魉问:“我看看你背行不行?”
傻子魍魉什么也不说,低着头。
吃糖葫芦的魍魉轻轻捋起他的衣服,往后背上看了看,又把衣服放下。
“他…他大概不是魍魉。”有点儿怯生生地对裁业子说着,那个小魍魉的眼睛滴溜溜飘到糖葫芦上。
“嗯?”
小魍魉拉起自己穿着的紧身衣服,给裁业子看他的背:“我们都有纹身的,你看,我是遁组的,纹身是蛇。”
裁业子轻轻咳了一下,扭过头,脸有点儿红。
常年隐遁在黑暗里的遁组魍魉肤色本来就苍白,更何况背上是个晒不到太阳的地方,那个古朴的蛇形纹身落在尾椎上方,暗青的色泽和不见血色的皮肤相衬,就算是修道已久的人都能被勾走了魂。
小魍魉问:“道长?”
裁业子正色:“没什么,你说他不是魍魉弟子?”
小魍魉不大确定:“我们都是有纹身的…可是他虽然没有…但是,但是……”
“我同你一起回去,问问你们掌门吧。”
关上门,裁业子落了锁。
总是有种不想被别人看到那个傻子的感觉。
就好像是自己得来了什么东西,虽然只有自己拿着当做宝贝,却仍旧不希望别人看到。
不想和别人分享。
傻子魍魉抬了抬头。
窗外没人。
他盯着桌子上半支糖葫芦,赤红的山楂外面裹了厚厚的糖。
他站起来,小心而且机警地四望。
然后把糖葫芦拿在手里,珍惜地咬一口。
魍魉掌门倚在舒服的王座上,抛着两个骰子,骰子是一种诡异的灰白色,上面的点数不是漆点的,是镂空了刻上去的。挥退了左右,魍魉掌门站起来,伸个懒腰,道:“没有纹身的魍魉,现在是没有的。”他伸懒腰的时候,裁业子看见他的身上也有一个纹身,云雷纹包裹了什么图案,看不清晰。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前没有。”裁业子捉住了他话里的漏洞。魍魉掌门一笑,道:“从第二代影主时候,就定下了每个魍魉必须要有纹身的规矩,他要么不是魍魉,要么就是第一代的魍魉。”
第一代的魍魉,就是颛顼王的次子,也只有颛顼王的次子。
他早就死了。
裁业子道:“那么他是谁?”
魍魉掌门耸肩,“谁知道。”
裁业子道了谢,要走。
“道士。”魍魉掌门依旧是那副倚在王座上的懒散样子,不过他没有抛骰子,倒是摩挲着王座扶手上的龙头。
“告诉你一句话。”
裁业子没有转身,只是微微扭过了头。
“他说:等我修炼成了通天彻地的应龙,便让你坐在我的龙角旁边,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
这么不着天不着地的一句话,裁业子只是暗暗记下,并不多说。
魍魉掌门目送裁业子渐渐远去,若有所思。
戴着乌金手套的指头按住了龙头。
裁业子一回去就被谭迦缠上了,谭迦坐在太虚观驻地的台阶上,假装哭得一塌糊涂。裁业子问:“你怎么了。”
谭迦嚎叫:“你把那个傻子买走了,我师兄要揍我。”
“揍就揍是了,你挨揍还少啊。”
“我师兄从弈剑听雨阁找人来揍我!”
裁业子摸摸下巴,眼睛变成了隐约流动的暗金。
“你要是继续嚎叫,我先揍你。”
谭迦闭嘴。
裁业子满意地拿钥匙开门,那个傻子魍魉还蹲在原来的地方,嘴角粘了一块儿糖。
谭迦恶形恶状地靠着门框,“还我吧,我把钱给你。”
裁业子取了剃刀来。
“你干嘛?”谭迦问。裁业子不答,俯下身,抬着魍魉的下巴,取下了他的面具。
魍魉没有反抗。
面具下面是张说不上多英俊的脸,只不过是耐看,看久了不生烦腻的心。裁业子却没怎么看,他摸了摸魍魉左边眉毛,手上剃刀微微一动,将那边眉毛全部剃去了。
看着剃去眉毛之后什么瑕疵也没有的皮肤,裁业子脸上一点厌恶。
“带回去吧,钱不用还我了。”裁业子丢掉剃刀,径直走了出去。
魍魉呆呆地蹲在那里。
谭迦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哪儿,只是奇怪怎么裁业子要剃掉魍魉的眉毛。他把面具捡起来,端详了魍魉半天,笑嘻嘻地说:“没有哥哥我这么好看,不过也差不多。”然后帮他戴上面具,擦去嘴角的糖,问:“你喜欢吃糖葫芦?”
魍魉歪头,想了一会儿。
“……喜欢。”
谭迦顿了一下。
魍魉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声音干涩沙哑,谭迦拍拍他的肩膀,“喊声哥哥,我给你买。”
魍魉看着他。
面具下的眼睛澄澈宁静。
“哥哥。”
————————————大师科普——————————
空蝉:魍魉60套装,男魍魉的空蝉衣服是露着腰的...灰常之勾引人。
遁组:游戏里魍魉是分组的....这个就随便借用一个了。
魍魉掌门的骰子:参照了游戏里魍魉掌门荆茗。
裁业子暗金色的眼睛:太虚观技能观心符,增加射程,看破隐身,增加定力,游戏里只是一个状态,然则我觉得这样子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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