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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小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你的鸡腿饭和黑椒牛肉饭指的是什么,你是在说他吧,说我和他之间相隔的不仅仅是太平洋?”倪珊的声音沉沉的,脸上的笑容淡去,换成凝重的表情。
“竟然你都知道,又为什么要这样傻傻地等待呢?你要知道,很多的等待是没有结果的,何必为了他而浪费了这么多美好的时间呢?”孟小喜担忧地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
“其实,这么多年,我也没有特意去等待或期待什么,我只是习惯了现在这样的生活,不想改变什么。”倪珊似笑非笑地说,脸上有份无奈一闪而过,可是,瞬间后,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坦然。
“真不明白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初我一直以为你们会在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然后毕业,然后结婚,哪知道他竟然会出国留学,而且也没有要回国工作的迹象,这么多年了,他也只回来一次,而且又匆匆回去,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一直保持着这份淡淡的暧昧不说破,真不干脆,喜欢你的话就直说嘛,然后回来找你,结婚,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不喜欢你的话也得告诉你啊,免得耽误了你。”孟小喜忿忿地说。
“小喜,我倒宁愿这样一直下去,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倪珊却不以为然地说。
“说什么傻话,你看,你今年马上要毕业了吧,毕业后过不了几年就要考虑你的归宿啦,”孟小喜右手食指点了点倪珊的头,随即,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说,“你为什么不给陈熙文一个机会呢?我就不信你感觉不到他喜欢你,我觉得你还是放弃鸡腿饭,改选黑椒牛肉饭吧,我保证它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
“对于陈熙文,其实我是有点内疚的,我太自私了,三年多了,我有感觉到他对我太过关心了,而我却自私地没有去拒绝,每次都接受他的好,因为陈熙文跟他太像了,每次看到陈熙文,我就仿佛见到他,感觉他一直在我身边,没有离开过。”倪珊苦笑着说,脸上又一种淡淡的忧伤,以及,难掩的内疚。
“珊,不要想太多,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的。”听倪珊这么说,孟小喜不禁感到一阵难过,为倪珊的等待而难过,为倪珊的坚持而难过,为倪珊的煎熬而难过。孟小喜不再坚持建议倪珊选择黑椒牛肉饭,她的感情,她自己会知道,别人是强求不来的,随即,为了打破这沉默的氛围,孟小喜笑道:“可是,我想,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自己的后半生考虑了吧。”
“喂,别光顾说我,你不也还是孑然一身吗?”倪珊瞪了孟小喜一眼。
“我很正常啊,我不急,因为,你可比我大着呢,你都还没有男朋友,我怎么敢有。”孟小喜打趣倪珊道。
“两个月零三天也算大?”倪珊不满地瞪大了眼睛。
“必须的!大一天也算大啊!”孟小喜故作认真地说。“因此,我决定了,一定要某人先结婚后,我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所以……为了我,你也要快点哦。”
“咳咳,两位小姐,你们进来已经有段时间了,可是,你们不打算点菜吗?”正当倪珊和孟小喜说得正欢的时候,旁边有个服务员提高声音说道。
真的呢!进来这么久,她们竟然真的还没有点菜!
倪珊和孟小喜相视一笑,吐了吐舌头,抬起头来。
“我要鸡腿饭。”倪珊对服务员说。
“我要红烧排骨饭。”孟小喜对服务员说。
从一中回来后,孟小喜就回家了,而倪珊的生活,依然是那样,整天上课,然后,开始准备毕业论文的开题答辩,以及,考虑未来的就业。辅导员早早地就告诉他们了,现在就业形势不那么乐观,萝卜多,坑少,所以,叫他们要先下手为强,早点找个单位实习,如果单位还不错的话,赶紧把合同签了。不要一直看,一直选,免得到最后,什么也没得到。辅导员还说了,如果你们现在没有感觉到就业压力的话,过年回去肯定会感受得到,越是偏僻的地方,压力越大。因为,在那里,给孩子的期望是很大的,期望越大,化成的压力越大。
这一年五月份的时候,倪珊接到小喜的电话。
“喂,珊,我看到你啦!你在市中心步行街吧!而且……嘿嘿,我也看到某人了,你现在心里一定乐翻了吧!”电话一接起来,孟小喜兴奋的音调马上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小喜,你认错人了,我现在在宿舍呢,快要论文答辩了,我在准备,哪有时间逛街呢。”倪珊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着。这段时间,她都忙得焦头烂额了,为了论文的事,她跟了一个出了名严格的老师,光是初稿,他们一组的就改了五遍!现在都还没有通过,昨天,她刚拿到自己的第五次修改稿,上面仍然画满了红色的线条,真是惨不忍睹,她同组的更惨的都有,有个甚至被要求换题目。欧,天啦!灭绝师太啊!别组的一两遍就过了,就他们一组的命苦,如此受折磨。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陈熙俊了呀,看到正面了,肯定是他!”孟小喜诧异地说。
“陈熙俊?”听到陈熙俊的名字,倪珊条件反射似的坐直了身子。
“只是……他旁边站着的女生一直戴着太阳帽,看不到脸,可是,背影有点像你,我还以为是你!”孟小喜不解的语气从电话那头传来。
“陈熙俊?那更不可能啦,他现在在美国呢。”倪珊淡淡地说着,又趴在桌上了。
“珊,真的,真的是陈熙俊!等下,旁边女生脱下帽子在扇,天啦!她是黄头发,她竟然是个金发美女!”
“小喜,你看错了吧,可能有人跟陈熙俊很像而已。”
“不对,就是陈熙俊!不信,我照张照片发给你。”说完,没等倪珊回到,孟小喜就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倪珊的手机响了,是一封彩信,孟小喜发给她的。
上面有一张图片,背景是市中心,照片上有两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脸,但是,足够了,倪珊还是认出陈熙俊来。
对于倪珊来说,陈熙俊太熟悉了,熟悉到一个背影,一个侧影,她都能认出,况且是正面呢。
照片中陈熙俊旁边的美女深深地刺痛了倪珊。
她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在上面输入,“你在哪?”可是,很快,她又把这三个字删了,直接打上,“我朋友在市中心看到你……和一个女生……”拐弯抹角,故意的试探,这些事她向来不会去做的,况且,跟陈熙俊说话的时候,她喜欢真诚,喜欢直白,带着点淡淡的信任。
不一会儿,倪珊的手机又响了,她收到陈熙俊的回信,“嗯,我在S市,有点事回来,不过,马上又要回去了,下午四点的飞机。她叫Emma,中美混血儿,她母亲是中国人,第一次来中国,带她去逛逛。”
倪珊心情复杂地看了这条短信。他回来了?有什么事呢?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难道仅仅是为了“带那个叫Emma的女生回她母亲的祖国来逛逛”?
胡乱猜测间,倪珊手机再次响了,她竟然收到陈熙俊的另一条短信。倪珊的心里默默地激动,因为,他从来没有连着给她发两条短信过,“下午两点在一中杂货店门前见个面吧,我有东西要给你。”
看到这句话后,倪珊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刚才所有的不快,刚才所有的猜测,刚才所有的阴霾,似乎一瞬间一扫而光。灿烂而又温暖的阳光又重新照着倪珊,今天天气真好。
现在是十点,离约见面的时间还有整整四个小时,倪珊激动地翻箱倒柜,把衣服一件一件地翻出来,想打扮得漂亮点。女生天生就是一个爱美的动物,然而,当她的“爱美”跟一个男生扯上关系后,便表明,她的一颗心也在他那里了。这样的女生容易满足,男生的一个赞美,一个微笑,足以让她欣喜半天,但是,这样的女生也很倔强而且执着,不停地向着自己的目标奔跑,不轻易改变方向。因此,如果,男生真正爱她,那么,她便要一生幸福了,如果,男生不爱她,她将会伤得一塌糊涂。
才十一点半,倪珊就已经穿戴完毕,准备出门,等会儿在楼下买个面包在车上吃吧,倪珊这样打算着。
其实,一中离Y大不远,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可是,倪珊还是迫不及待地想早点到那里。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她可以到那里,练习一个她觉得最得体,最正常的笑容,以及见到他时该说的话。
“可欣,我要出门一趟啦,你出去的时候记得锁门。”宿舍里只剩她跟洪可欣了,于是,在出门前,她不忘提醒洪可欣。
“哦,好啊。”洪可欣边应着,边从上铺爬下来。
可是,“啊!”的一声,洪可欣脚不小心一滑,从床梯上滑了下来。
“可欣!”看到眼前的一幕,倪珊有一瞬间地愣住了,不过,下一秒,她飞快地跑过去,跑到洪可欣的身边,“你没事吧?”倪珊担心地问。
“疼,疼死我了!”洪可欣趴在地上,脸因疼痛而扭曲了。
倪珊赶紧把洪可欣扶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寻找她身上受伤的地方。
只见她膝盖磕破了,血流不止。
“珊……这么大的一个伤口……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啊……那肯定会丑死了……”洪可欣带着哭腔说着。
倪珊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着什么美丑的。
倪珊慌忙背起洪可欣往楼梯跑去,到楼下的时候,倪珊正好看到一辆的士她们这个方向开过来,于是,她伸手拦住了。
“去校医院。”关上车门,倪珊对司机说。
司机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因为,校医院离这里不远,就二十分钟的路程,何必花冤枉钱打的呢?不过,当他看到洪可欣脚上的鲜血时,顿时明白过来。
车飞速向校医院开去。
等洪可欣包扎好时,已经一点二十三分了,距跟陈熙俊的约定的时间只有半小时了,即使她现在飞奔去坐车,也来不及了。
倪珊米黄色的裙子上沾上了血迹,她必须回宿舍换。
陈熙俊还会在那里等她吗?倪珊给他发了短信,向他解释迟到的原因,可是,他没有回。于是,她给他打了电话,他手机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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