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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除夕夜，光绪敬众妃
按照惯例，我们这一干人等今天在西暖阁里的首要任务就是陪着太后老佛爷玩儿，而且还要她玩儿得高兴，玩儿得愉快！就拿简单的蒸发糕来说吧，李莲英一定会提前吩咐御膳房的面点师和太监，悄悄儿的在慈禧的面里做个文章，一定要老佛爷在除夕夜蒸的发糕是最大、发得最高的。
光绪一扫白天的阴霾，坐在一旁考校着溥俊功课，我留心看了一眼，那个孩子还真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基本上问三个能答出来一个就不错了，姑姑也不时的拿眼睛瞟着光绪他们，我们两个目光交汇的时候，姑姑冲着我鼓了鼓嘴，那个意思是：你过去给看看，她是怕皇帝不高兴。
“皇上，这大年三十儿的，您就让大阿哥歇会儿吧，虚6岁的孩子，您也不能苛求他些什么，这读书还有早开窍儿晚开窍儿一说呢，啊！”我张着一手的面，还在他的眼前挥舞着。
光绪一抬头就看见我正在掉渣儿的手，“你呀，你就宠着他们吧，行，今儿就免了问功课了，不过••••••”他一转头又看向溥俊，孩子被他看得有些害怕，“溥俊，来年里一定要好好儿念书，等皇阿玛再问你的时候可不能像今天这个样子了。”氆氇了氆氇孩子的头，显得他挺慈爱的样子。
多少年了，光绪在守岁的这个晚上都不会太多的跟慈禧说话，象征性的问候几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要不是我们这一干的女将们，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熬过这一晚！
容龄的离宫给慈禧带来了不小的震撼，起码她没有往年里高兴了，姑姑适时的把元敏塞到了老太太的怀里，这才让老佛爷缓过了神儿来。
“庆儿啊！”老佛爷叫我了，赶紧走到她身边，“皇上今儿早朝的时候可是问责了载漪、毓朗他们了，那件事儿你是个什么合计？”
我一听就知道西太后这是在探我的口风，她想知道，光绪的举动是不是我在背后出出的。于是，满脸堆笑的看向她，“老佛爷，这话不好说。您看看，前朝的事儿庆儿一来是不便插嘴，二来庆儿又是个当事人，庆儿说什么都是好说不好解。”
西太后笑了笑，“好你个精明的丫头！”然后低声的说，“世人都道哀家现在正荣宠袁慰亭，殊不知这也不是哀家的本意。如今，时局动荡，这用人与不用人都不得好儿。皇帝维新的时候是他向荣禄告了密，其实哀家知道，他这么做可能也是出于自保的意思。但是，哀家并不信任他，他毕竟不同于密云政变时。”
老太太跟我叨叨这个让我有些吃惊，就说是她人老了，喜好叨叨了，也断不能跟我聊起这个？
“老佛爷，庆儿惶恐！”我慌忙地低下了头。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了一丝的慈爱，甚至是可以说她似乎要在我身上寻找些什么！“孩子啊！皇上的身子不好，你要多费费心了，你姑姑带着两个孩子也挺累的，这大清的后宫••••••”一边说着，她一边用眼睛扫了一眼正在那边跟面团儿较着劲儿的女人们。
老太太毕竟是年纪大了，晚上没呆了多长的时间她就叫我们跪安了，等到我们都出了西暖阁的时候，李莲英又追了出来，给我们一众人打了个千儿，“皇上、皇后、各位主子，奴才斗胆提醒主子们，明儿一早儿可都别来晚了。”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老佛爷上了年纪了，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她老人家没有觉了，就稀罕个人，各位主子，明儿是年初一••••••”
“李安达，朕醒得这些，谢你提醒了。”光绪拉了拉李莲英的手，“明儿，咱们过年了！”
“是，皇上，过年了！”李莲英点了点头。要说李莲英对西太后的情谊恐怕是这后宫里无人能及的，他对老佛爷绝对称得上是忠心的。
呼啦啦的一群人一下子都挤进了毓庆宫，这里可是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照看着两个孩子在偏殿睡下，吩咐各宫的宫人把主子们初一要穿戴的行头都送来之后，我们竟然不分尊卑的坐在一张桌上喝起了酒来。
“这么些年了，你们跟着朕几乎都没过上好日子！皇后就不用说了，跟着朕吃了不少的苦，也受了不少的气。来，咱们先喝一杯！”光绪冲着姑姑举起了杯子。
姑姑看向皇帝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儿，她也缓缓地举起了杯，“皇上，臣妾什么也不说了，咱们干了这一杯！”说罢，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对原来天下最好的姐弟，后来天下最高贵的怨偶，如今终于能笑对对方了！
接着，光绪又让小顺子满了一杯酒，举起来对向了瑾妃，“瑾儿，跟皇后比起来，你多多少少还算幸运的，但是一样，你跟着朕受苦了！”
瑾妃哪里见过皇帝这个样子，她哆哆嗦嗦的举起自己眼前的杯子，“皇上，您这么说可是要折煞奴才了，奴才何德何能？奴才惶恐！”她喝下这杯酒的时候一直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惊慌，但眼睛里却是蔓延着欣慰。
接着是安贵人，光绪摸着酒杯，看着这个蒙古亲贵家的女人，“你来得最晚，也不知道前些年她们跟着朕都吃了多少的苦，特别是西行的时候！”说到这里，光绪看了一眼我的脸，我们都在回忆着那个枪炮声隆隆的夜晚。
他重又端起了酒杯，“来，跟朕喝一杯！”
安贵人是个平静、祥和的女人，进宫后就是本本分分的，她回应着皇帝也举起了酒杯，“皇上，奴才什么也不求，只求咱们在来年里都平平安安！”光绪一听她说了这么句话，不禁也点了点头。
他再次举杯对上入画的时候，入画按下了自己的酒杯，没等皇上说话，她先说话了，“皇上，这杯酒奴婢要敬顺妃！”说着，她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门前，一撩旗袍儿跪倒在地，仰望天空，举起了手里的酒杯，“顺妃娘娘，抱琴姐姐！过年了，入画在这里敬您一杯水酒。”她将杯中的酒泼洒在了地上，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光绪举着杯子的手一直没有放下，看着入画的举动，他在入画坐好后突然说话：“小顺子，去，再添两副碗筷来，一副给顺妃，另一幅••••••给珍妃！”
“等等••••••”姑姑在这时挥了挥手，让光绪和我们有些错愕，但是她后边说的话却让大家松了一口气，“小顺子，别光摆碗筷，再搬两个墩子来，她们姐妹也是应该有个座儿的。”
瑾妃在这个时候抹了抹眼睛，珍妃是她的亲妹子，就说过去有过种种的不愉快，但是逝者已矣，人都死了几年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一旁的入画更是已经流了眼泪，她刻意的将给抱琴的墩子放在了自己的身边。
“入画，现在能跟朕喝这杯酒了吧！”光绪将自己的酒喝了下去，入画也端着酒杯扬起了头，饮尽了杯中酒。
小顺子再给光绪倒酒的时候我抿了抿嘴，真不知道该不该拦住他，晚膳的时候就喝了一些了，这刚才又喝了这么几杯，按理说他的身子不应该喝这么多酒，可眼下这个气氛，难道我要去破坏他的兴致？
“刚刚入画敬了顺妃一杯，朕也要敬她一杯，她人是去了，可皇后说了，她也是自家的姐妹。”光绪又来了个一口闷，“来，小顺子，再给朕满上，这一杯要敬珍儿。”说罢，他看了我一眼，我喘了一口大气，没说话，低下了头。
“珍儿！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鞠花开，鞠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他低了低头，“兴许你却是她们之中最幸运的，早年间，朕的心思都在你的身上，如今你去了，朕也会思念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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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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