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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年前离开父母时,郭潺还不满十八岁。就在所有人亲戚,同学都认为这个不曾离开父母羽翼半步的娇弱孩子会坚持不下来时,迎来了郭潺在韩国的第一个周年纪念。
“开会,开会,开会~”洪亮的女高音在115门外砰然炸响。
“死丫头!姐在睡觉!!!”寝室右边床位的白薇刚刚爬上床躺下,立马不满的对吼回应。
“猪啊你!大下午的睡毛觉~起来,起来,有大事要研究~”吴蓓染叼着一根棒棒糖推门进来,随手给在门左边上网的郭潺放桌子上一把。“给,全是草莓味的~”
“哎呦,今天良心发现当亲妈啦!”郭潺拿起一个剥开,和吴蓓染贫着。
“小屎样!~”吴蓓染回给郭潺一个大后背,顺着白薇的床梯爬上去。
“姐姐,别动别动,敷面膜呢!”刚敷上面膜的白薇忙喊着。
“死丫头又偷我的鸡蛋和蜂蜜!!!……”
“没有没有,借用下哈~来来来,您老躺好,小的来伺候您。”被吴蓓染抓住,白薇狗腿状。
“这还差不多!”吴蓓染很受用的躺好,闭上眼睛。
白薇对着闭上眼睛的吴蓓染举拳做凶狠状,引来正在啃棒棒糖的郭潺一阵偷笑。
“咳咳咳……”吴蓓染闭着眼睛示警。
白薇吐吐舌头,端起床边剩余的面膜搅拌均匀……
二十分钟后,三个小女生并排仰躺在白薇的小床上,还好三人都没有多少肉,不然床非压塌喽。
阳光透过窗台,柔柔的洒在三张朝气蓬勃的脸上。韩国深秋的温差很大,午后暖暖的阳光是一天中最惬意的片刻,敷着面膜的三人,也开始昏昏欲睡。
然后,真的睡着了……
“砰!砰!砰!……砰!砰!砰!……”谁在敲门,一遍又一遍。
“谁啊!”郭潺睡眼蒙松的从白薇的怀抱中把头拔出来,揉着酸痛的脖子。
门裂开一条缝,露出半个身影,郭潺看到是吴蓓染寝室的戴雨萌。
“谁干嘛啊!”吴蓓染不满被人吵醒。
“是小雨,小雨进来啊~”郭潺扭头对吴蓓染说。
“我不进去了,蓓蓓姐姐,秦涛哥找你,找你快俩小时了,你快去看看吧,挺急的~”
“哎呦!我都忘了那事了!都怪你们俩死丫头!明是咱来这边一周年,涛子说男生那边说聚聚,你们俩怎么想的?没意见我就去回话去~”
“行啊!叫你家小涛涛拉上他的帅帅室友~~~”听到有热闹凑,还能看帅哥,白薇花痴的附和。
“……我……”想到要见很多“陌生人”郭潺纠结着。
“去吧去吧!姑奶奶,你从来韩国就没出席过我们这届的集体活动,都一年了,你说你除了我们俩和小雨,你还认识谁啊!”白薇看到郭潺又想逃,鼓动着劝诱。
“谁说的,我还认识蓓蓓的男朋友啊,叫秦涛不是吗?”郭潺理直气壮的反驳。
顿时,屋内的另外三个女生无语的朝郭潺狂扔白眼。来韩国一年了,就认识五个人,还好意思说出来显摆!
最终,三比一,郭潺反对无效。
晚上查过勤,白薇早早的爬回床上睡美容觉。关上顶灯,整个寝室暗下来。郭潺打开笔记本,双击桌面的小企鹅,登陆记录只有两个□□号,一个是她的,另一个,是他的。
熟练的敲打出密码,九个字母,却是那个在心底默念过千百遍的名字。小企鹅扭动着身躯回应她。
“铛铛铛!”□□上线的敲打声。
空号。资料空白,好友空白,群空白,就像刚刚申请好的□□。只有昵称的位置上显示着那两个字,那个人的名字——王翔。
郭潺自己也说不清对王翔的感觉,自己暗恋了那么多年啊。他把他的□□交给自己保管,这么私密的东西,是不是说明自己在他心里有那么多点特别??
切~一个空号而已,什么都没有,秘密什么啊!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他那样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看的上自己这个“小胖妞”。想起自己初中时候那“惨不忍睹”的……
用孙莎莎的话,初中时候的她就是一面人师傅手里的刚和好的一团面,软趴趴的一坨,近几年才被慢慢捏出人形……
呃……话是损了点……,但也勉强差不多是实话……吧?!!
从初二他走后,到现在差不多五年了吧,五年里他们断断续续的联系着。郭潺印象中他跟着他爸爸一直在奔波,从广西,到珠海,再到深圳,甚至还在西双版纳呆过。只是,再也没有回过小城。
在他印象里自己应该还是以前那么胖吧,他那么瘦,怎么会喜欢满身肉肉的自己呢。每每回想那个第一次让自己心动的人时,郭潺总会变得很自卑。
让郭潺一直不懂的是,王翔为什么让自己帮他挂着一个空号???
带着这个问号,这个□□从她来到韩国的第一天就伴随着她,一挂就是一年。每天看着笔记本右下角的两个小企鹅偶尔会窃喜。Q哥和Q妹,一对。是自己心底的小秘密。
白薇曾经看到过王翔的□□,问过,郭潺脸红的应付说是朋友。因为是空白的空号,白薇也就没多想,没有注意到郭潺脸上可疑的红晕……
来到韩国后好像就和王翔彻底失去了联系,有打过他手机,冰冷的提示音告诉她,此号码不存在。那段时间她很恐慌。
也不知是王翔的突然消失让她无措,还是到韩国的后水土不服,那段时间就是吃不下饭,整个人暴瘦一圈,娃娃脸愣是瘦出了尖尖的下巴。
一直适应不了韩国的泡菜大酱汤,吃不下饭。时间久了身体自然会撑不住。一天中午洗澡的时候晕倒在洗澡间里。脑袋磕到衣架上,后脑勺歪斜的开了一条很深的伤口……
吴蓓染看她洗澡一直不出来,打开洗澡间的门,看到倒在地上的郭潺,和地上一大片血时,脑袋懵掉了,曾几何时,自己面前出现过这样的场景。
记忆中另一个相似的画面和眼前重合,吴蓓染内心剧烈的恐惧着,双耳仿佛失聪,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和喘息。颤抖着双手把郭潺的衣服整理好,双手一拖竟然横着把比自己还要高五公分的郭潺抱了起来。
因为对酒精过敏,不能用麻醉药,就那样硬生生的直接缝一十一针。
一针,两针,三针,四针,五针,六针,七针,八针,当郭潺在心里默默数到第八针时候疼晕了过去……
醒来时候,看到蓓蓓和微微红肿的双眼,她强笑着对她们说,“我是不是很坚强啊。”
说完那句话郭潺又晕了过去,没有看到病床边白薇抱着吴蓓染痛哭。一直到很多年后,吴蓓染和白薇回想起那个单薄瘦弱的小女孩缝伤口的一幕,仍会感觉到当初那种内心被揪起的疼痛。
回想起那段日子,真的很难熬。
也就是那次,初到异国他乡的她们,奠定了深厚的友情,或者说是亲情。只是如果后来没有那个人的出现,没有那个人的出现的话……
但是,人生若只停在初相见,郭潺也将与那束照进她灵魂的“阳光”擦肩而过。
当然,这些全是后话。
出院后从孙莎莎那得知,自己住院那段日子,王翔发疯的找过她,最后还是他爷爷出现把他带走了。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王翔的消息了。
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一年了,一直没有人再知道他的消息。
你在哪?你过的好吗?这一年,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好多事想和你分享。
一年间所有的委屈和想念涌上心头,化作眼泪从眼眶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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