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变迁话端阳

　　又是一年粽子、菖艾齐飘香的端阳佳节。天还未亮，街头巷尾不时传来的零星鞭炮声，早早将节日的喧闹散播在清晨的薄靄之中。勤劳的主妇起身走进厨房，不一会儿，散发着清香的粽子、热气腾腾的包子、茶叶蛋……变魔术般被一一端了出来；难得轻松一天的孩子们欢笑着冲向饭桌；男主人则沉稳得多，他们先在大门两侧插上菖蒲、艾叶，这才开始享用难得的丰盛早餐……
　　作为传统的中国人，我对端午节的喜欢由来已久。还记得小时候，在端午节前的一个月，我就开始每天扳着指头企盼着过节了。除了可以品尝到平时吃不到的美食外，还能趁着学校放假，到赣江边观看一年一度的龙舟竞赛。
　　记得那个时候赣江江面还很宽阔，江面上渡轮、渔船、采砂船往来络绎不绝，码头也因此成为全城最繁华的地段。参加龙舟竞赛的至少有七、八支龙舟队，有单位选拔的专业队伍，也有民间自发成立的业余队伍。一色的精壮小伙儿，身着整齐的服装，英姿飒爽。领队通常是龙舟上的鼓手，他负责用有节奏的鼓点和号子激励大伙，统一桨速。
　　龙舟当然是龙舟竞赛中最大的看点。只见被装饰一新的龙舟一字排开列在水面上，船首和船尾被雕刻得酷似龙首、龙尾，船身披红挂绿，描金绣彩，煞是好看。
　　比赛还未开始，码头上早已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几乎全城的男女老少都簇拥到此刻显得格外拥挤的码头上。人们拼命踮起脚尖，费劲地向前挨挤。个别身手灵巧的，索性沿着柱子爬上伫立在江边的望津楼，居高临下地观看；后排实在看不到的，就由身边个子高的同伴口头转述通报，他们边听边“呀呀……”地感叹着，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样；最开心的当数孩子们，人群中随处可见骑坐在父辈肩头，手执糖葫芦、大风车欢笑雀跃的孩童，这是他们的节日。
　　在一阵喧天动地的锣鼓声后，比赛终于开始了。七、八条龙舟像一支支离弦的箭，争先恐后地向江心射去，高亢的号子伴随着激越的鼓点撼天动地而来。七、八条出水蛟龙劈开涛头，乘风破浪的雄姿让码头上观赛的人群彻底兴奋起来，加油呐喊声不绝于耳，与号子声、锣鼓声汇成一股股巨大的声浪，如同一首雄壮宏大的交响乐章正在上演。这种激情澎湃的场面，只要曾经历过一次，就再也无法忘怀。
　　观看赛龙舟，欣赏的是整个比赛过程。参赛各方无论输赢都拼尽全力，群众也跟着过了把瘾，享受到了久违的快乐与激情，至于比赛结果，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时光荏苒，岁月变迁，二十年前的端午节与二十年后的端午节，人们吃的食物没有变化，可是节味早已不复当年浓厚，过节的快乐自然是不能同日而语。赣江江面上架起了大桥，可那曾经波涛汹涌一眼望不见对岸的宽阔江面，如今只剩下裸露出大片褐色河床的细弱水流；龙舟的踪迹更是多年难觅了。现在的孩子们连真正的龙舟也没见过，沉迷于电脑游戏中的他们又如何能体会当年观看赛龙舟所带来的原始的、粗犷的快乐呢？难怪有人说端午节可以改名叫“粽子节”了！呜呼哀哉！
　　我为现在的孩子再也感受不到包粽子、蒸包子、采艾叶、插菖蒲、饮黄酒、赛龙舟、做香囊、碰彩蛋……等端午民俗而黯然神伤！

　　二零一一年六月六日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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