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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年少足风流
熙攘喧闹的南昌城大街上,夹杂在人群之间,正并肩走着两个人:蓝衣少年风姿潇洒,面目亲和,正手法娴熟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颠来倒去、回旋往复,将它玩弄于股掌之间;身旁女子身着白色长袖轻衫,长发简单地在背后一绾,任它随意地披在肩后,看起来净秀舒朗,修眉微扬,双目清明,嘴角带着笑意,看着也甚为亲切。
此时少年忽的侧过身,眯着眼盯着那名女子,道:“玉陵……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那女子便是之前与他一同赶来南昌办事的苏玉陵。她微微一笑,从长袖中抽出一竿长笛,在对方面前晃了晃:“是你江远汀忘了,我怎会忘?”
江远汀眨了眨眼,看着眼前光润亮泽的玉笛,接着忍不住懊恼地叹了一声:“失策!”
二人昨日在完成任务之后便决定去会会号称“天下第一偷”的玉笛公子祝眠书,想看看那姓祝的是否真当得起那名头,于是便把目标锁定为他随时都带着的那杆玉笛上。
再说二人为何会知道那玉笛公子也在这里?
近日在江湖上,有人扬言要偷取南昌定王府内一件珍贵器物,那放话之人便是祝眠书。至于他要偷取什么器物,倒并不重要。他放话的可笑之处在于将定王府作为了目标。城内、甚至是天下,谁人不知十年前那位不可一世的定王爷朱传洵薨落之时,下了一道“日夜千人守邸”的遗令,要溜进定王府哪是那么容易的?
民间对于那位王爷为何下这道令的猜测倒也在情在理:朱传洵曾因权位过重,遭到朝廷中人敌视,为避嫌,他弃军权、离京师,不问朝野之事。即便如此,依旧有虎视之辈,为保护他与那红颜薄命的貌美王妃所生的一双儿女,他广集武林高手,守卫王府。可却不料,自己却身患重病,只好下了这道如铁墙般冰冷的遗令,保护年幼的儿女。据说他薨逝之后,便再没见过伶仃的小王爷和小郡主出过府,他们便如金丝雀般被保护在那金丝笼中。几年前又有传言,那位有着如玉般尊贵模样的小郡主又得了与其父一样的重症。城中百姓皆暗叹,一时接受不得。当初那个不过十来岁的精致女娃如今却是面色发黄、瘦削不堪,直叫人唏嘘。
言归正传,这回玉笛公子当然是败兴而归,面对日夜千人守护的府邸,也只能望洋兴叹。他自认为轻功一流,却不想才飞进前庭的一间房屋顶上,便被两个内力深厚的男子架住。之后回到下榻的客栈,不料又被一陌生女子偷袭,连自己的贴身物件、象征身份的玉笛都被顺走,反应过来后立即追赶,却怎么追也追不上。连续失利两次似乎对那他打击颇大,一气之下扔下一句“文无第一、偷亦无第一”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客栈。
苏玉陵想起昨晚祝眠书追不上自己时那忿然的傻气模样,不禁莞尔一笑:“不过那小子轻功倒真是不错,若不是我偷袭,要拿到这竿玉笛也不是易事。”
江远汀侧了她一眼:“说了一起下手的,你倒是丢下我不管了!”
苏玉陵唇一扬,回道:“是谁丢下谁不管了?如果是别的地方,我可能还想着去叫上你,可你……”说着装着惋惜地一叹,“青楼那地方,我可进不去啊!”
江远汀看着对方,一时来气,便要将那玉笛夺过去,不料她仅一个避身便藏了过去。
“这归我了,少打主意!”苏玉陵说着便将玉笛重新收好,“至少能值个一百两银子吧?”
“这次我还真的是亏了。”江远汀哀叹道。
“大亏。”苏玉陵看了一眼江远汀,“而且那祝眠书长得真是一个俊俏,这点跟江湖传说倒是符合了,我差点就连物带人一起顺了过来。”
江远汀眨了眨眼,道:“俊俏?有我俊俏?”
苏玉陵笑了一声,立马道:“是了,是了,哪能跟你比?”说完摇了摇头便兀自走到前边去了。
二人闲逛在街上,两边店铺林立,便要忍不住买些东西。
苏玉陵在一家店前停下脚步,走了进去,见老板笑盈盈地招呼着,便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几件东西笑道:“老板,这些扇子怎么卖呀?”
“啊,姑娘真是好眼力!”老板叫道,边从一旁的柜子里重新拿出一打递往对方面前,“我们南昌的这些绢扇、折扇在天下可都是鼎鼎有名的!来,看……”说着拿了其中一把示于苏玉陵,“这扇骨,可都是用本地土生土长的筋络细匀的毛竹做的!可谓轻滑润泽……”
“诶,老板——”苏玉陵立马笑着打断,“我买就是了。”
老板一愣,随即笑了笑:“姑娘要多少?”
苏玉陵回道:“八柄折扇、四把绢扇。多少钱呢?”
“呃,就只算一两银子吧!”老板见客人买了这么多,心下高兴,便又道,“姑娘,看你也是爽快之人,我就再赠送你一件东西!”说着又从身后拿出一支毛笔来,“姑娘可听说过李渡毛笔?”
苏玉陵自认也不是什么舞文弄墨的女子,便摇了摇头,只掏出一两银子给了他。
那老板笑着将扇子跟毛笔包好,笑道:“姑娘,别的要不要看一看?”
苏玉陵笑着摆了摆手,便走出店铺,开始搜寻江远汀的身影。只见不远处他正与街上一女子语笑吟吟地说着话,于是扬了扬唇就走了过去。
“诶呀,你怎么在这儿?我都找了你好久了……”苏玉陵匆匆走近江远汀,无视他身旁那位黛眉杏眼的女子,微皱着眉朝他道,“过会儿嫂子可又要怪你不见人影了!”
“嫂子?”只见那女子俏脸一侧,稍有恼意地看向江远汀。江远汀脸色一灰,只好朝她干笑,边暗骂苏玉陵报复得够快。
苏玉陵在旁暗笑,侧眼瞥了瞥憋着怒意的江远汀。
女子看了看二人,随即将手中的剑一提,便走到一旁牵住自己的马儿,一跃,扬尘离开。
“咦,看来是个脾性暴烈的姑娘啊!”苏玉陵悠然地望着那抹愈行愈远的背影笑道。
江远汀眼一眯,朝苏玉陵道:“这笔账我先记着,直到你赔我一个像她这样漂亮的女子。”
“一言为定。”苏玉陵应了一声,然后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客栈吧。”
江远汀点头笑道:“我也买些东西带回去,省得绮湄那丫头说我小器。”
苏玉陵只好再陪着他逛了逛。走了好一会儿,江远汀也没看到想买的东西,一脸郁郁。
“我看算了吧,这里都逛好几圈了……”苏玉陵疲倦地叹道。
江远汀想了想,道:“不行,你也知道绮湄啊,这回再不给她买,非宰了我不成!”说着又道,“不如你先回客栈等我吧。”
苏玉陵脑海中浮起那个俏皮活泼的二八少女,又朝着江远汀笑道:“那我先回去饱餐一顿!”说着便一个回身,迅速离开。
“等我啊!顺便叫壶酒!”江远汀叫道,摇了摇头,继续搜寻着两旁的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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