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情人

　　章一 球场竞技
　　（１）　　　　　　
　　叶落草枯，秋高气爽。“热情”似乎不减的太阳，正自寂寞的爬滚于小城一中操场上空。太阳百无聊赖，乃信目四顾，但见小城烟囱林立，黑烟源源，他对此番情景早已司空见惯，然也免不了悄自憎恨：“这人类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乐此不疲的大搞特搞环境污染。你们要自寻死路，我无话可说，但你们把我的地球兄弟牵扯上，这笔帐我可要越俎代庖算一算了。”

　　（２）
　　太阳做好了发难准备，乃得意洋洋的睥睨着下界。只见那占地广阔、建筑宏大的小城一中篮球场院上，同学竞走，篮球奔筐，十多个篮球架人员悉数爆满，端的热闹非凡。而处于东北的那个球架前，最是精彩纷呈，观众掌声雷动。其中一个身高约莫一米七零的男生，着装朴素，眉浓眼大，双眼精光炯炯，身上汗水涔涔。他运球时进退趋避，步履甚是轻健。忽地操球弹跳，只听“倏”的一声，皮球空心进筐。
　　周围掌声迭起，有人带骂含敬道：“汉子，你‘执行非法程序’，神经不正常啊这么准！”
　　旁边一女生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语：“自己不准就损人家准的，也有这种男人！”
　　那男生朝瞥向自己这边的同学笑嘻嘻道：“看什么看啊，没有见过金童玉女吗？”转向旁边女生，见她柳眉上竖，显是为自己金童玉女一说着了恼，便又嘻嘻道：“谁朝老周紧绷着脸，她就是欲意和老周金童玉女，５、１声道声卡配立体声音箱。”
　　那女生眼睛一转，“嘿嘿”一笑，语：“猪八戒要得嫦娥心——异想天开！哼，网虫，良家妇女继续紧绷着脸，你又能怎么样哦？”
　　那男生干咳一声，朝看向自己的同学道：“托大家的福，我老周‘登录’了桃花运了。我刚才说‘谁朝老周紧绷着脸，她就是欲意和老周金童玉女’。嘿，这不是有人巴巴的紧绷着脸了吗？还‘网速’很快呢！”转首向那女生瞧着，假装严肃道：“玉女，你好。”
　　那女生眉头更蹙，撅起了嘴，正要转首向他，忽然想到什么，便依旧背对着他，冷笑语：“良家妇女是腊月里的梅花——冰清玉洁，才不和大色鸟同流合污哦！”
　　又一男生打趣道：“你现在不是紧绷着脸吗，沈灵？”先前那男生和他相视而笑。
　　沈灵白了他一眼，有板有眼语：“人家爱把脸怎么绷就怎么绷，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刚才大色鸟——”把已向向前那男生转去一半的脑袋硬生生转回，右食指胡乱向后面一指，也不管有没有对准那男生，“刚才大色狼是说‘谁朝老周紧绷着脸’，良家妇女的脸是紧绷着，中堂里挂碾盘——实（实）话（画），可是，可是，人家又没有朝他——面对他！”忍不住转首向他，心中为自己的辩才大为得意，一眨眼语：“大色鬼周明笃，我说得没有错吧？”
　　周明笃无料她有这般说法，先是怔一怔，遽尔哈哈笑道：“啊，你现在不是朝着我——面对我了吗？玉女拜金童，免礼平身。”
　　　沈灵听他又损自己，欲望要着恼瞪他，想：“按照大色狼刚才的说法，良家妇女朝他紧绷着脸，岂不是主动要和他金童玉女了？哼，良家妇女冰雪聪明，对你的花招，泉水里看石头——一清二楚，才不中计呢！”于是朝他粲然而笑，越笑越欢。

　　（３）
　　她旁边都是男生，此时蓦地听得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滚滚而来，不禁讶然相视，均想：“这个班花吃错了什么药，上体育课独自一个女生大大方大挤在男生中看篮球赛不说，现在居然对‘网虫’周明笃笑逐颜开？依她平时的大小姐性格，根本不可能将邋晨邋遢的周明笃看在眼里。”
　　众男生这是猛听得巨声轰轰，都不相信沈灵有这般深厚的狮子吼，放眼只见天际一道耀眼的闪电已然寿终正寝。原来刚才太阳对小城那数不胜数的烟囱产生了不爽之心，悄悄约了乌云、闪电等，准备给人间降场暴雨，趁机把烟囱们淋湿，免得地球兄弟多受沈烟污染。
　　刚才打趣的那男生李至成一看手表，对大家道：“离下课只有十多分钟了。”语毕一个人向教室走去。
　　沈灵收住了笑，一脸沮丧，自言处语：“这么快？一节体育课就这样子说拜拜了？又要回到那牢狱似的教室了？”
　　这时闪雷又至，许多男生不约而同招呼沈灵：“良家妇女，要下雨了，一起回教室吧？”
　　沈灵忽然一副病歪歪的模样，有气无力语：“去去去，书呆子才回教室哦！嗨，屎克螂戴眼镜——昏天黑地！”坚定地驻守阵地，继续聚精会神的看男生们打球。
　　又听得“倏”的一声，皮球为那被称呼为“汉子”的男生从外线空心投入。沈灵睁在眼睛，难消疑云语：“真是高梁秆结茄子——不可思议，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还会下，还是空心哦！”朝他大声叫语：“林长军，有种继续投远球罗！”
　　场院上篮客纷纷转首，只见三分线外不远，唯一的观众沈灵俏生生站着。一头碎发刚及掩耳；两只点漆般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双片薄而丰满的嘴唇，时时微嘟着；身穿阿迪达斯运动服，脚着安踏布鞋——恰似一株风中小荷。众同学无不心中一荡想：“好青春洋溢的一个女生！”
　　林长军按例持球到三分线外传球，他对沈灵点头一笑，道：“快下雨了，小猪，你还不回教室吗？”
　　沈灵但闻得自他身上传来了一阵和着汗味的男子气息，乃向旁边跑开了几步，大惊小怪语：“哎唷，屎克螂叫门——臭到家了，几百世纪没有洗澡了，自己身上有猪臊味，还反咬一口称呼人家小猪呢！也有这种男人！”
　　同学们朝林长军哈哈大笑，见他丝毫不以为忤，只做淡淡一笑，便对他同组的同学道：“大家积极一点，我们一方是２１粒，还有３粒就２４粒了。移动，跑位。”
　　他同组的张财厚私下打了一个哼，想：“你了什么号施什么令，我们一方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会进球！”
　　对方防守林长军的刘遗芳，环视一圈，对与他同组的同学道：“短命的确良，听到了吗？长军他们进账２１粒了，我们才１８粒。但落后是暂时的，快给爷爷移动，跑位啊，使出吃奶的力气啊——”
　　有几人被他的语言逗笑。
　　沈灵眨眨眼，向前嘟着嘴想：“一方是小猪们，一方是短命的，他们打２４粒，最终谁会赢罗？”

　　（４）
　　这时只见林长军眼睛看也不用看，便于疾如闪电的快功中，右手操球自身前经背后向身前一甩，那皮球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向处于篮筐下面右侧的张财厚飞去。而这时防守张财厚的柳青云，正好被林长军刚才运球的假动作吸引到三秒禁区外，所以张财厚轻松空中接力补篮成功。
　　张财厚洋洋得意道：“各位，在下这招‘狗尾续貂’怎么样？”
　　沈灵对林长军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声语：“喂，林长军你有法术吗？看都有不用看，就能把球传到张财厚手中啊？真是和尚不吃豆腐－－怪哉（斋）！”
　　其实大凡篮球高手，打球时真有眼观八路，耳听四方之能，传球时根本不要特意去看对方。她这么说只是在由衷赞扬林长军目光敏锐，但刘遗芳听了，却是十分不爽快，想：“奶奶的，我是本组的领袖人物，看到班花在赞扬对方，这口气可真不好咽啊！”便朝柳青云直眉道：“柳大才子，打篮球可不比你平时写那些精品散文，神游四方，形散神不散什么的，要看好自己防守的那个！别让他‘么奔’了！不要管别人的假动作！”
　　那柳青云目秀眉清，留一平头，穿一件灰色的秋衣，脸上掩不信的是愁苦之色，正与天陲阴云想衬。他听了刘遗芳这句命辞，木然、默然的点点头，缓缓地走近张财厚。
　　沈灵皱眉想：“这个柳大才子，鬼画符——莫名其妙！平时惜字如金，这学期走进文科班，和他前后桌已经一个月多了，却从来没有主动和我搭过话哦！哎，是了，在班级，好象，好象只有见过他和他同桌林凌云讲过话！嗬，也有这各男人！”
　　只见林长军又是一个巧妙传球，皮球已然到了左侧王学敏的手中。王学敏身材高大，跨步成米，一时已带球越过防守者。这时他见柳青云呆若木鸡，双眼死死盯着篮下的张财厚，不禁想耍他一把。于是双手抱球做姿向他一送，旋即三步上篮。孰料见柳青云没有丝毫反应，只是一味着张财厚，他哈哈一笑，轻松上篮得分。
　　刘遗芳这回听得沈灵没有鼓掌，起初不由一奇，但随后想起高一时王学敏苦追沈灵，被她拒之门外，从此两人关系恶化，便即了然。难耐怒气，斥道：“柳才子，刚才我方漏人，你怎么不主动上去补防？”
　　柳青云愣愣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终于没有开口。
　　沈灵朝刘遗芳打了一个哼哼，打抱不平语：“也有这种男人，打狗也要——，教训人也要看他前桌是谁哦！一会儿叫人‘看好自己防守的那个’，一会儿又叫人上前补防，这不是盲人拉风箱——瞎鼓捣吗？！”
　　刘遗芳朝她扮了一个鬼脸，满脸春风和着汗水，道：“这个嘛，叫做什么‘此一时彼一时’，防守要看场合啊，姑奶奶。”
　　沈灵听他油腔滑调称呼自己为“姑奶奶”，心下甚是得意，双手叉腰，一仰脸语：“２３比１８哦！刘遗芳你有种就反败为胜哦！”

　　（５）
　　刘遗芳见她一脸幸灾乐祸之色，但平添一番胜姿，想：“奶奶的，班花这么热情火火的看NBA，爷爷不表现更待何时啊？”便朝同组的同学激励道：“短命的，南京大屠杀来啦，快跟爷爷赤手空拳反抗日本鬼子的疯狂进功啊！”
　　众人听得正自舒怀，张财厚接得林长军的传球，便老汉推车一般运球巧妙用力向内推进。柳青云只怕又被他单吃，于是双手紧贴其背，死力阻住他，只累得气喘吁吁的。
　　沈灵见此情景，想到西班牙斗牛，不禁“haha”大笑，几乎便弯下了腰。
　　这是大家纷纷围到柳、张二人周围，打后卫的林长军一人游走在外线，他呼了一口气，紧眉想：“财厚这头小猪又试图单吃了，这么好的机会也不传球！”忽见刘遗芳幽灵一般窜向张财厚，意欲劫球，不由担心道：“财厚小心了！”
　　张财厚没有看到刘遗芳，心中冷笑想：“在下本来要小心，被你一喊，偏偏就不小心了。高二七班又不是只有阁下会进球，嚷什么嚷的。最后一粒看在下表现了。”
　　这时猛然一双手伸至，已然劫走了篮球。张财厚只听得“吭”声连连，发现那皮球在空篮筐中涮了三圈，才慢条斯理的落将下来。
　　沈灵右食指在左鼻孔探寻着矿藏，对刘遗芳含笑语：“也不知羞耻哦，这么久才看到你下一个球！而且还是偷偷劫来的呢！原来你的球技，秃脑袋上扎绑子——几根笔有限哦！”
　　刘遗芳见她笑意盈盈，显然不是真正否定自己，乃洋洋得意抱球出去传球，一边向沈灵夸口道：“那个叫什么‘易如反掌’啦，爷爷再下五粒球给沈大小姐看。”
　　沈灵把右食指取出，以大拇指扣之向处一弹矿物质，眨眨眼语：“真的吗？你如果没有再下五粒，你就要请良家妇女吃棒棒糖，好不好　？”
　　刘遗芳见她满怀希望地注视自己，别有一番姿势，不由心中一荡，想：“爷爷我假使有机会再下五粒，最后一粒也要分球给徒子徒孙们，以期请你棒棒糖，增加一次接触你的机会呀。”朝她乐意地点头，口是心非道：“爷爷精疲力竭了，也要投进第五粒球，省下买棒棒糖的钱。班花你看好了。”
　　刘遗芳于是大发其威，四次出去传球，四次到内线横冲直撞得分。他又抱球到三分线外传球，一边对沈灵炫耀道：“怎么样，长军这们大师的中投百步穿杨，爷爷我这位初学者的内线得分也是屡试不爽啊。这２４粒进球鹿死谁手嘛——”停顿不语。
　　沈灵一噘嘴，闷闷不语，想：“按你这种状态下去，下一个个球还不是马到成功哦？哎，良家妇女的棒棒糖没有希望了！酒肉和尚菜道士——岂有此理！”
　　林长军见己方人全神防守，便把球回传给刘遗芳，对他微笑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刘遗芳特意朝沈灵一瞥，忽地左突右冲，运球花样百出的向内线推进。
　　林长军暗自骇异：“原来遗芳的爆发力这样子强！”
　　这是刘遗芳已然迫近三秒禁区，林长军经常和他一起打篮球，晓得他立即便要以左足尖做为支点，顺时针转身跳投，于是向右侧跳，在他将要转到的位置前面等候他。孰料愕然发现他竟破天荒以右脚尖为支点，逆时针转身，后仰，跳投……
　　林长军惋惜地顿足扼腕。这时猛听震天动地的一声巨雷，只见篮球莫名其妙的向声外飞去，“啪”的一声，掉进了距离操场不远的“晴雨池”。众人一齐“啊”的惊叫。

　　（６）
　　原来刘遗芳一反常态转身投篮，眼见进球，他很是高兴的向沈灵一瞥，想：“一连干了五粒球，他妈的，我在班花心中不是成了篮球高手啦？”不意见她噘着嘴，满脸失望，不禁自责想：“他奶奶的，篮球高手一时兴起，只记得自己单吃得分，把那朵大班花的棒棒糖忘记得一干二净了！”看见张财厚冲往内线要抢篮板，柳青云附近没有人盯梢，便在半空中把手掌换了一个方向，右手一甩，把篮球向柳青云传将过去。恰在这时，忽地一声巨雷，他吃了一惊，一时用力过猛，竟至将篮球扔进“晴雨池”。那“晴雨池”面积偌大，水深二米多，一座造型漂亮的水泥瓷砖桥横跨其上，颇有诗意。
　　众人愕然相视几秒，不约而同走近“晴雨池”，刘遗芳愤道：“柳青云，都是你奶奶的打球一直心不在焉，传球给你没有接住的结果啊。”
　　柳青云委屈无限地看着他，咬了咬唇，把目光长垂注在地板上，半响无语。
　　王学敏噱噱一笑，稍视众人，道：“一方面刘遗芳你反力气使得太大了，一方面柳才子魂不守舍，你们一起捞球吧。”
　　沈灵走上前，白了他一眼，语：“同班同学，有难就要一起当！还是班长呢，这么浅显的道理也不懂！”
　　王学敏脸上一红，赶忙避开她的眼睛，只见林长军一挥臂，凛然知威道：“沈灵说得没错，大家有难一起当，谁也不能走，大家一起捞球！”
　　张财厚哈哈笑着，朝刘遗芳道：“阁下这么客气把球甩出界，把下一粒球权给了在下一方，第２４粒球鹿死谁手，真的还是一个未知数啦！”

　　（７）
　　便在这时，下课铃响霍起，它仿佛引诱婴儿排尿的口哨，一望无际的阴云中，先是稀稀疏疏捍下几点雨珠，继而前赴后继，雨势渐成。
　　王学敏转了转眼珠，一揉肚子，恍似忍受着巨大的苦痛，期期艾艾道貌岸然：“哎……哎哟，又……又没……没有……吃……吃什么脏……脏东西，不知……不知为什么……为什么闹……闹肚子了。我……我不好意思，要……要去厕所了。哦，你……你们谁……谁有面面巾纸？”
　　众人有的摇头，有的说“没有”，王学敏脸色难看更加，道：“怎……怎么这样子……这样子不顺利啊我啊……”步履蹒跚的向厕所跑去。半路上回头发现众人没有注意自己，乃健步如飞的调转方向，直向教室跑去。
　　沈灵见王学敏离去，猛然起了疑端，语：“哎，班长不是要去厕所吗？他没有借到面巾纸，还去厕所啊？等一下怎么出来哦？秃子剃头——岂有此理？！”
　　刘遗芳听了，心念一动，右手在裤兜一掏摸，讶然道：“操他奶奶的，爷爷我的记性这样子差呀，身上明明有一包面巾纸。娘的，我赶快给班长送去，免得他呆在厕所里出不来，‘寻屎蜜和’的。爷爷不好意思先走一步了。”健步如飞而去，半路上回头发现众人没有注意自己，乃健步如飞的调转方向，直奔教室。

　　（８）
　　只一瞬，雨滴见密。众人只见池水碧蓝碧蓝，篮球被雨滴敲击着，居然一副悠悠自得之样，在水中央一飘一浮的，仿佛嘲笑众人的无计可施。
　　林长军把其余四人一视，浓眉一皱　，道：“身体要紧，篮球再说。走吧，先回教室。”
　　众人谁不是这般心思，只是没有王、刘的脸皮，是故才坚守阵地与同学们同甘共苦，听了林长军这句颇具威信的话，乃不甘后人的发足狂奔。
　　沈灵步小力虚，掉队在后，索性停下步伐，气喘吁吁的，朝众男生的背影恼语：“好哦，平时满腔热情的朝人家‘班花’长‘班花’短的叫，现在我落伍遭雨淋了，你们这些有口无心、虚情假意的王八蛋，跑得矮……矮猴神的快功还快哦！哼，乌龟吃秤砣——狠心王八！”右手一拭眼前雨点，悲从中来，哭哭啼啼，“苦水里泡在的杏仁儿——苦人（仁）儿啊！”（注：想来沈灵所谓“矮猴神”是指NBA里的艾弗生吧。）
　　沈灵身边忽然传来林长军温润的声音：“你不用哭，我陪你。”
　　沈灵霍的把右手从眼前甩开，仰首、噘嘴对他语：“哼！良家妇女命苦没有人搭理，被雨淋得面目全非了，你来凑什么趣　？专门看人家的破相啊？”
　　林长军不好意思道：“快回教室吧，小心感冒了。”
　　沈灵双后叉腰，一扬脸语：“老狐狸拜年——会安什么好心？”
　　林长军稍一微笑，见雨越下越大，真诚道：“沈灵，我们赶快跑回教室吧，着凉了，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沈灵见他身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胡如小溪一般沿着，同时热气向外直冒，呼吸里便只他周身发射的男子气息，也不知为什么，蓦尔只觉脸红耳热，狠狠白了他一眼，嘟嘴语：“感冒就感冒　，还有几生的假期呢！”
　　林长军见她依然原地立定，心中好不为她的健康担忧，不动声色道：“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感冒了是要打针的，这么长的一个针头，难道你不怕吗？”双手一边比划着一个“大针头”。
　　沈灵果然吓得一声不吭，拔腿就跑。林长军微微一笑，快步跟上。
　　沈灵回首瞪了他一眼，语：“人家又跟你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样子气势汹汹的追着人家！好象，好象，老绵羊撵狼——拼了命！”
　　林长军忍俊不禁，放慢脚步，
　　道：“因为下午第三节课就要开始了，我才跑得这么快。”
　　沈灵听此，不知为什么，突地放慢脚步，回头对林长军怔怔语：“第三节上什么？”
　　林长军关切道：“是语文。你怎么了？”
　　沈灵“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低声语：“是自由课，好好哦！”脸上微笑绽放，与一身水珠相印成趣。她毫无征兆的好六岁孩童手中的离弦之箭，向前慢飞了数米，回头语：“良家妇女是世界，不，是宇宙短跑冠军，林长军你有种就来追我啊？！追上了，你请一对棒棒糖；没有追上，没有追上，就是你个人能力问题　，那就对你宽容一点，请一根棒棒糖，好不好哦？——一天一根哦！”

　　（章一暂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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