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Beyond The End

　　顾惜朝用手按住戚少商的头，使劲把他整个脑袋往盛满水的浴缸中按下，戚少商死命扑腾溅起的水花淋了他一脸一身。

　　“惜，惜朝……”

　　听到戚少商的声音，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用尽了全身力，加上自己身体的重量，不顾一切地要致戚少商于死地。渐渐挣扎变小，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少商……”

　　顾惜朝抹一把脸上的水珠，扑通一声身子软倒在地上。顾惜朝勉力伸手抚上浴缸边无力垂出那只宽厚的手。

　　“少商，我没有办法的，来世吧，你来杀我，好不好？”

　　终于一切都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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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朝，惜朝，该起床了。”

　　顾惜朝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不予理会耳边那个磨人的声音。

　　“乖，我先去做饭，待会我再过来要是你还没起，可是要受罚的奥。”

　　“戚少商你烦不烦！”顾惜朝掀开被子直起身来，可睁眼时发现眼前什么人也没有。是了，戚少商怎么可能再烦他呢？昨晚分明……

　　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顾惜朝匆匆套了一件T恤衫去浴室查看。经过厨房门口的时候却闻到一阵香味。扭头去看，却看到一张笑得灿烂的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真的扎眼得很。

　　“惜朝你起来啦。”那个一脸灿烂的男人还朝顾惜朝挥挥手中的铲子，不是戚少商还有谁。

　　“戚，戚少商！”

　　怎么会，这是怎么回事，戚少商怎么会站在这里？顾惜朝快速冲到浴室中，只见浴缸明明亮亮干干净净，地上一丝水迹也没有，仿佛昨晚根本什么也没有发生。难道说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幻觉，自己在做梦？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而且感觉还那么真实……

　　“惜朝，怎么了，浴室里有什么？”

　　“没，我有点不舒服。”顾惜朝用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戚少商见状忙伸手来扶，却叫他一下子就甩开了。

　　“我说了没事。”愤愤瞪了戚少商一眼，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我跟你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可是很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说出来。

　　是了，戚少商为什么惜朝惜朝这么亲密地叫自己的名字？

　　“哎呀，蛋要糊掉了。”戚少商并没有惊讶顾惜朝的反应，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焦味，哧溜一下子窜了出去，手快地关火提锅。“呀呀呀真的糊掉了，惜朝这下早饭可糟糕了怎么办啊……”

　　顾惜朝的眼神乱了，谁能告诉自己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顾惜朝沉默地看着戚少商一口口吃掉那个糊掉的蛋，直到戚少商的手机铃声响起。

　　戚少商看了手机一眼，然后偷偷瞟到顾惜朝阴沉的脸色。

　　“惜朝啊，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好好在家里休息。”说罢拽了在衣架上的衣服匆匆披上就下了楼。

　　顾惜朝觉得奇怪，站在窗户边掀开盖得厚重的窗帘向下看，只见息红泪一身碎花连衣裙婷婷袅袅站在楼门口。

　　哼，原来是女朋友来找啊。心里忽然有些不开心。

　　可是自己为什么不开心呢，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戚少商这一去就没有回来。顾惜朝心里很慌，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那些画面在脑海中还很清晰，他甚至能记得自己那种在心里战栗着叫嚣着要从每一个毛孔冲出身体的恐惧的感觉，记得戚少商裸露的皮肤在空气所起的小小的疙瘩，中只是他实在是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杀戚少商。

　　这么想着想着就有些累，躺在床上一觉醒来天已然黑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发出温暖的黄光，不知道是谁打开的。难道是戚少商回来了？顾惜朝起身去了浴室。

　　待洗手台中注满清水，顾惜朝捧一把往脸上扑，抬眼就是镜子中自己苍白的脸，以及……眼睛快要从眼眶中突出来，灰白的手死死卡住自己脖子，伸长了舌头想要呼吸的戚少商。那水龙头流出的细细水流，也似乎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啊——”回身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再望向镜子，只有自己被吓得发青的脸。那水的颜色也恢复了正常。不经意一瞥，却看见洗手台上有着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拿起来看是枚精致的男戒，戒指内还铭着戚少商的名字。

　　估计是戚少商跟自己女朋友的订婚戒指吧。念及戚少商，不禁心中一凛。不对头，这一切都不对头。

　　刚才镜子中的景象分明在告诉自己什么，就算是幻觉，也一定有他出现的理由。

　　难道，自己真的杀了戚少商？那早上出现的那个人，又是谁？戚少商的尸体，又被自己藏在了哪里？

　　走出浴室门，就看见客厅的沙发上蜷缩着一大团黑影。顾惜朝心里有些惴惴，但仍壮着胆子缓缓靠近。就在刚走到沙发边时，灯亮了。那团阴影立时轮廓分明起来。

　　“惜朝。”

　　顾惜朝不是瞎子，他看得出这个“戚少商”脸上的憔悴。

　　“惜朝。”

　　他一边叫着一边伸手来揽顾惜朝。

　　“不要碰我。”顾惜朝退开，“你是谁？”

　　“我是戚少商啊，惜朝，你怎么了？”

　　“你不是，”顾惜朝冷眼相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跟你住一起？为什么叫我惜朝，为什么……”

　　“你都忘了？”戚少商脸上只剩苦笑，“这样也好。”

　　什么叫“你都忘了”，有什么东西自己忘记了吗？顾惜朝有些迷惑地看向戚少商。

　　“惜朝，早些休息吧。”

　　早上醒来的时候戚少商又不见了，顾惜朝再次走到阳台，只是突然觉得阳光有些刺眼，连忙把窗帘拉上。

　　电视剧没什么好看的，DVD里只有几张过时了的鬼片，顾惜朝走到书柜前，发现了一本相册，翻开来看，是戚少商在大学的相片，跟他一起合影的有他的校花息红泪，有他的跟班穆鸠平，还有一干的好友成崖余铁游夏等等。

　　奇怪，戚少商的朋友，自己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缓缓翻到最后一页，顾惜朝想不出，这本相册为什么会出现自己的照片。

　　那是一张模糊的侧影，但是很容易可以看出那个人就是自己。

　　吱呀——有人！

　　顾惜朝起身去看，发现戚少商站在门口。

　　“惜朝，我回来了。”伸出的手上，赫然是昨天自己在洗手台上见到的那枚戒指！

　　他背后的，还有一脸惊愕的息红泪。

　　不，不会的。顾惜朝马上跑回自己的房间去查看。那枚戒指还安安静静躺在抽屉里。只是拿在手中仔细瞧，才发现这枚戒指不过是跟戚少商手上戴的同款，略小一圈罢了。

　　“戚少商你不要疯了！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

　　“红泪！”

　　卧室门外戚少商跟息红泪似乎因为什么吵了起来。顾惜朝看看手中的戒指，鬼使神差地套在了自己无名指上。

　　忽然很多画面就一下子涌了出来，自己跟戚少商在旗亭酒肆初次相会，自己被信任地留下来做了戚少商的助理，自己窃取连云集团的商业机密背叛了戚少商，然而戚少商却说没关系，自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戚少商，戚少商给自己套上了这枚戒指……

　　顾惜朝打开卧室门，发现戚少商正要进来。他举起自己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戚少商，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我们，真的是恋人？”顾惜朝有些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但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感觉却是没办法驱除的，他知道戚少商没有骗他，但是却隐瞒了一些东西。“那为什么，我会觉得，我曾经杀死了你。”

　　“你说得没错！你……”

　　“红泪！”戚少商连忙打断息红泪的话。“惜朝，只是梦罢了。”

　　“不，这是真的，你想要杀死他！因为晚晴！”

　　晚晴！这个名字给了顾惜朝心口重重一击，他怎么忘记了晚晴？

　　“傅氏违法经营经过，少商不过是维护自己的利益帮着警察查了傅氏罢了，他又没什么错，傅晚晴的死不过是意外，为什么要算到少商的头上？还有，你生前害少商不够，死后还要缠着他吗？”息红泪害怕自己的话再次被打断，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

　　“什么？”晚晴死了？自己呢，什么叫做生前？

　　“不是这样的惜朝，晚晴的死我确实有责任，你怨我想要杀死我也是合情的……”

　　“不！戚少商，息红泪她说，我死了？”

　　原来自己是个鬼魂啊。

　　怪不得自己会害怕阳光，怪不得一天都没吃饭了自己却并不觉得饿……

　　顾惜朝本是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的，但是现在他却是一只鬼，他不得不信。

　　戚少商扳倒傅氏后，傅晚晴的父亲，傅氏的董事长傅宗书便啷当入狱了。傅晚晴得知这个消息后着急去看父亲，不小心在过马路是被一辆急速行驶的汽车撞飞，当场死亡。

　　而自己，为了晚晴的死跟戚少商大闹了一场，毕竟晚晴是自己曾经爱过的女子。

　　但是这只是自己杀戚少商的一个原因。

　　戚少商被父母逼迫，要娶红泪为妻。虽然他说要带自己走，但是天下之大，他们能到哪里去？连云集团，不会给他们活路的。

　　骄傲如顾惜朝，必然不会接受这样的结局。既然不能相守，那不如一起去死。

　　可在最后，他还是没能杀死戚少商。他不忍心。那天在浴室，戚少商昏过去后，他给息红泪打了电话让她来找戚少商，而他自己，却割破了自己的颈动脉……

　　解脱了，呵，解脱得了吗？不然就算把代表爱的记忆的戒指都摘下来，可是他的灵魂还是选择留在了这里，留在戚少商的身边。

　　“惜朝。”

　　我知道，戚少商，你不想我走的，所以宁愿什么也不告诉我。

　　可是我们两个真的好傻。

　　顾惜朝轻轻叹息。回身抱住了戚少商。

　　“我不会忘记你的。”天一亮，记起一切的顾惜朝就会消失。“少商。现在你不仅在这枚戒指上，你还在这里。”顾惜朝指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惜朝，惜朝，惜朝……”从不流泪的戚少商眼角竟然滴出一滴晶莹的水珠。

　　顾惜朝轻轻吻上戚少商的嘴唇，然后顺势靠近了戚少商的怀里。

　　息红泪就站在戚少商的背后，他看着这一对恋人，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这样的感情，谁也无法打扰。无论是顾惜朝对戚少商，还是戚少商对顾惜朝。自己，就是那多余的一个。就算没有顾惜朝，她也没办法走进戚少商的感情世界了。

　　息红泪是聪明的，所以她识趣地离开了，留给他们最后私自相处的一点时间。

　　什么也不能把他们两个分开。即使是死亡。

　　戚少商还是照常上班，只是那一对酒窝却消隐了。息红泪嫁人了，新郎却不是戚少商。郝连小妖如愿抱得美人归，对着戚少商也格外开容，也不拿话挤兑他了。戚少商只是偶尔会想，顾惜朝，他在哪里呢？

　　“南星！我在这里。”

　　“陆小凤。”街上的男子一扭头，那面容像极了已故的惜朝。再顺着那人目光看去，一个跟自己差不多但是多了两条眉毛的人在挥手。

　　真好。

　　故事还在延续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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