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刀

　　在高城无聊到那手术刀杀人时音乐会终于结束了，刚出音乐厅的大门高城就把自己的领带拉开，衬衣扣子也解开了两个：“那啥，这两个小时怎么这么长，我坐着都快睡着了，以后有时间别搞这小资的事，咱们还不如讨论个病例，或者你做菜我吃……”
　　“美得你，带你来陶冶陶冶情操你还得瑟起来了，人家比我水平好多了。”袁朗撇撇嘴。
　　“我告诉你，我还就不喜欢这些，明天星期天，你也没有手术，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星期天
　　袁朗早上一如既往的去心外科查房，还没走进病房就听见高城特有的东北口音回荡，还有一群小护士的娇笑
　　“高城你来这干什么。”
　　“昨儿不是说带你取个好地方吗，这不是我知道你来查房所以就在这等你吗。”高城笑得十分无赖，袁朗撇撇嘴翻了他一白眼就走进病房……
　　“你带我去哪啊，高公子。”查完房高城就拉着袁朗进了自己的小现代，直奔目的地，袁朗看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不禁发问。
　　“你知道这么多干啥，就跟我走就行，打算把你拉到郊区买了。”
　　“哟，那我还得给你准备好手指头数钞票啊。”
　　在两人的嬉笑中，目的地很快就到了，袁朗打量着这地方——钢七连。
　　“这是干什么的，高城。”“你不知道了吧，那啥我大学不是学生会会长吗啊、，我们学生会的几个学弟毕业后自主创业开的一个娱乐项目，主要是用来给都市白领休闲用的。而且，嗯，我也有入股。”
　　要说这“钢七连”的地方不错，就位于京郊的山麓边，开车1小时就到，里面主要是有一个野战真人训练场，一个野外生存训练基地，还有钓鱼，休闲，温泉等方面的娱乐项目。
　　“快出来，都，家里来客了。”高城还没有走进大门就大喊起来，紧接着就看见几个人从里慢走出来“欸，欸我来介绍一下啊，这是史今，我学弟，管理专业毕业，现在负责整体管理。”“你好，我袁朗，医生。”“史今，欢迎你来玩啊。”
　　“来来，这是伍六一，我最牛叉的学弟。”
　　“白铁军，甘小宁，马小帅。”
　　互相打过招呼后，史今开始介绍情况：我们这里的名字是高城起的，这里的称呼也是按照军队的叫法，我们都管高城叫连长，我是班长，以此类推……主要是为白领和退伍军人服务，感受真实战场。
　　袁朗躲在战壕后面“怎么了，袁医生，被这枪炮声吓坏了吧，在这里到处都有微型扩音器，可以模拟出逼真的枪炮声，介绍一下，这里是绝情坑，是我的地盘。”袁朗突然听到声音赶紧扭头，是老白操着他的天津卫的普通话正在打趣他。
　　其实袁朗并不是害怕，只是太逼真的音效让他下你自己在战区的生活，他不想回忆那种生活，听到爆炸的声音他又想起自己那个噩梦，想起战友的残骸，在前一刻他还是全市最有名的内科医生，但后一刻他就只剩下一条胳膊了。袁朗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勇气再拿起背囊，穿越战区，正想着，高城从后面拍了拍袁朗，袁朗突然回头，高城看见他苍白的面孔和发抖的双唇，他一把搂住袁朗，将他拉入绝情坑内……
　　“袁朗，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这就是战争创伤吗，铁路曾经跟我说过说你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让我自己去挖掘，认识你这么长时间我终于知道是什么了，你不安心。”高城顿了顿继续说“虽然你看起来很好，但你一个人走的时候总会不断回头，咋医生办公室休息的休息也总是不安心，今天带你来这里就是希望你可以放下那不愉快的回忆，你的，嗯，战友是绝对不会怪你什么的，他们为你而骄傲，真的。”听完这些，袁朗一下子瘫软下来，他呆呆的坐在绝情坑里，就这么无神的看着高城，半晌，他才对着高城吐出一句：“真的？”
　　“相信我。”说完袁朗的眼角淡淡滑下一行泪水。高城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他的狡猾，看他的可爱，看他现在的释怀，高城突然发现他对于袁朗早已不是朋友般的亲密了，而是对于爱人的情怀，一时间高城有点不能接受：对方是个大男人啊，适合自己一样的男人。想到这里高城有点懊恼，自己竟然陷在了这样的爱情里，整个人也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了起来。
　　袁朗整理好心绪就看见高城不停地扭来扭去，脸上还露出一种诡异的表情，脸也红的诡异。袁朗在高城眼前晃了晃，看他回魂了就拍拍屁股起来了，放下了包袱袁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拉起高城，两人面对面站着“高医生，回头请你喝酒，以表示感激啊！”
　　刚刚还有点不正常的高城听到这个更有些不适应：“我酒量一斤，跟你喝，两斤吧。”
　　袁朗本想开高城玩笑的，但是话出口却是异常的正经和严肃：“我酒量二两，跟你喝，舍命。”
　　高城听完就无法否认自己的结论，他知道自己真的爱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沦陷在了与他的攻防战中……

　　晚上袁朗的话真的实现了，高城请袁朗在钢七连食堂吃饭，在尝了袁朗做的烤鱼后大家一致决定将炒菜改为露天烧烤喝啤酒。袁朗不擅长喝酒，他真像自己说的酒量不到二两，几乎就是一瓶啤酒的量，但他会推脱着不喝，会耍赖。因此在一轮又一轮的敬酒后，袁朗竟然能没有阵亡。反看高城，在喝了不知几杯后，终于倒下了，瘫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袁哥，连长喝蒙了，明天你们也没事，就再玩一天吧，那就麻烦你把连长送回去了，我还要收拾他们几个呢。”不等袁朗回话，伍六一就架着史今走了。
　　这时候袁朗也只能接收委托了。“小城子，你喝醉了啊，我带你去休息吧。”说完就想拉着袁朗回房间，高城突然甩开袁朗的手：“你别碰我，我，我能走，袁朗我有句话想对你说，说出来你可能会不接受，但这是我的心里话，袁朗，我发信我已经疯狂的喜欢上你了，我为了你做的都是因为我爱你……”
　　听完袁朗就愣在那里了，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一下子，时间好像停滞了，天地好像也不存在了，一切只剩下高城的那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好久，袁朗坚定了自己的意思，自己是绝不会喜欢上那个一个男人的，当初尤金向他表白时他就已经清楚了，但看见高城的脸孔，他竟然不忍心拒绝，他只能说：“高城，你喝醉了。”
　　“不不，我没有喝醉，我是认真的。”高城的面孔异常坚毅，袁朗有些尴尬，他迅速将高城拉到房间，并且将他吐脏的衣服换了下来，之后他找到了高城的钥匙，打算立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走前，袁朗留了一张字条给高城：
　　高城，我知道你喝醉了才说的那些话，因此我希望最好我们能相互分开一段时间，让你我都考虑考虑。
　　我拿了你的车钥匙，会帮你放在急诊科里。
　　袁朗
　　写完字条，袁朗将它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就开车离开了，回到家，袁朗一直想起高城。想起他的天真，又想起他的钟情，他无力的摇了摇头，走向卧室，渴望在冷水的冷冻中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袁朗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平静下来，身体也越来越火热……

　　第二天早晨高城醒来时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
　　他从床上爬起来，一眼就看见袁朗留下的字条，他细细回忆起昨晚上做过的事情，一下子脸就红了，但他对于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不后悔，他爱袁朗这是自己早就一清二楚的，说起昨晚的表白，高城只是觉得战役进攻开展的过快，让对象措不及防罢了。
　　去洗手间清醒了清醒，刚出房门就看见伍六一和史今在门口等着自己，脸上还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怪笑，史今开口道：“连长，别装了，小六子都跟我说了，听说你跟人家表白了？我说你带人袁医生来肯定关系不一般，看来，我们要来开展进攻啊……”对于高城表白的事，伍六一只有一句评价：“迅速把关系庸俗化，完毕。”对于史今和伍六一高城是知道的，在大学时他俩就是一对了，那时高城就是可以接受的，何况自己现在也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三个臭皮匠定完“关系庸俗化”的计划后，高城离开了“钢七连”。他也认为最近一段时间不去打扰袁朗为好，晾晾他也能激发起对自己的情愫，毕竟小别胜新婚啊……

　　两人各自明白了心思，袁朗和高城各自忙起了自己的工作……
　　工作日•心外科
　　“头儿，从外地转过来一个病人，来看看。”听到齐桓的话，袁朗拿着听诊器就出来了，
　　眼前的病人大约只有15.6岁，明显还是一个孩子，体形瘦高。手指、脚趾及四肢都很长，脸庞瘦削还有些鸡胸，袁朗叫他伸开手，发现这个孩子的臂展很长，他粗略的测量了一下，臂展长与身高。袁朗心里咯噔一下，又看了他的牙齿，十分拥挤，袁朗知道碰到大麻烦了。
　　看见病人，袁朗面上说不出来什么表情，有惋惜，有担忧，有兴奋，夹杂在一起就是一种诡异的样子，齐桓不禁问道：“头儿，怎么了。”袁朗只是叹了口气；“齐桓，来大活儿了。”
　　望触叩听后，袁朗对眼前这个人下了诊断，“齐桓，出来一下。”两人一同出来。脸上都带有不知么样的表情，“齐桓，听说过马凡式症吗？”“我也觉得会是。”“这样，你叫铁老大过来会诊一下，如果确诊，就会是一场恶战啊。”
　　很快男孩的病就确诊了，袁朗不由得挠挠了头，真棘手啊，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病了，上次见都类似的病还是在给美国佬打工时，因为马凡式症，袁朗亲眼看见一个漂亮的九岁女孩吐出了生命中最后一缕芳华，而他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至今他还记得那个女孩子叫自己大哥哥的模样，还有她那无辜的闪烁的大眼睛。
　　“小狼崽子，这次可见真章了啊，我老了，现在干不动了，这次手术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啊。”铁路一边喝着花茶一边对着袁朗讲，“哦，还有，最近不要再出去了啊，尤其是少往急诊科跑。”听到最后一句话，袁朗对于手术的没把握一下子被无语取代了……
　　袁朗找到病人家属：“您好，您是郑子恩的父亲吧，我是他的主治医，希望就您儿子的病情进行商讨，经过诊断，您儿子患的是马凡氏综合征，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病例，死亡率也是相当高，也就是说，嗯，您的儿子随时可能会死亡，但，您别着急，小郑的病情还不是很严重，也就是说还在早期，及时进行手术是现在最有效的也是唯一方法。”
　　“那也就是说我儿子现在还有救呗，那行，那就听你的，小伙子。”（请自觉使用河北话翻译）病人的父亲马上就说。“那行，那我们会在详细的论证和检查后进行手术，我会是他的主治医生，您放心，我对于自己和子恩有信心。”两句话说完，袁朗就博得了病人家属的信任，其实他心底对于这例手术也有些没底，毕竟自己没有亲自解决这一病症。
　　——————————————————两个星期后 ——————————————
　　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时间内，袁朗一直沉浸在攻克马凡氏综合征中，他没有时间吃饭，没有时间睡觉，更没有时间想起高城，想他为什么没有来找自己。袁朗把自己埋在自己的天地里。
　　齐桓走进这间屋子时他第一眼发现的不是人，而是一本本的的专业原文书，还有烟雾缭绕的浓烟白雾，之后他发现袁朗就在这些东西中睡着了，齐桓知道袁朗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吃住都在医院，而且吃饭都是让护士买好送来的，他看见袁朗胡子拉茬的，一脸憔悴，电脑上打着手术时间和手术方案，以及术前准备会的内容。可能到这些。他也只能摇摇头，那了一条毯子盖在袁朗身上，刚盖上袁朗就醒了，“哦，齐桓啊，23床的手术（马氏病人）的手术定在下周一，那天不要再给我排任何手术，包括你，还有参加手术的人，手术时间预计6小时，大家都会体力不支的。给我安排术前准备会，时间，下午两点。”说完袁朗伸了个懒腰：“我有些困，睡觉去，到点叫我。”“老大，你多常时间没有睡觉了，真是……，我真是妈。”说完齐桓就去准备了。
　　手术在星期一正式开始了
　　“麻醉好了吗？”“完成”
　　“好，手术开始，皮刀。”手术就这样开始了，袁朗对于这样一个手术仔细，今天他甚至没有开什么玩笑，并且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开始手术了。
　　手术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4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在手术台上一直不停的袁朗感觉到十分疲惫，疲惫到没有再拿起手术刀的力量，眼睛也有些花了，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他只是想：“做完不该看那么久的……”齐桓看见对面的袁朗就这样倒下了，他立刻兴趣扶起他，但齐桓手里正拿着拉钩，这时候停止病人就危险了，他果断的说：“巡回，你去找一个医生拉钩，都不要慌，下面都不是什么难题，由我接手。”这时候袁朗已经被护士扶到一旁，他面色苍白的躺在手术一间的休息椅上，嘴里含着一根葡萄糖注射液的吸管，他渐渐清醒过来，坐起来，看见齐桓已经接受了手术，就指导了两句，然后继续休息……
　　突然负责巡回的护士闯了进来：“袁医生，高大夫出意外了，叫你会诊。”
　　再看袁朗，他的脸上刚恢复的一点血色一下子就没有了，好像更苍白，他想起了高城，想起半个月前的事情，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高城了，自己的迫切完全掩盖在对手术得准备中了，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即使在最忙碌的时间里他也是不停地看手机，渴望能有一个电话驱散他的疲惫，但高城一直没有来，他甚至认为高城已经忘了自己。现在，高城出事了，自己对于他的担忧一下子胜过了一切，在这一刻袁朗才知道自己已经不可救药的爱上了高城，那个还很青涩的大男孩，袁朗终于认识到了自己不是停在了对爱情的理解，而是对于性别的羁绊，但高城的受伤告诉袁朗一切都比不上一个爱自己的人来得可靠……
　　袁朗的担忧一瞬间蒙上了心头，他甚至想立马就冲上去，但是他立刻想到了自己的手术，自己的职责，他冷静下来：“小高，等会我去，现在正手术呢。”袁朗好像老了几岁，他上前去，强打起精神，“齐桓，你去对面，我来接手，我比你更了解。”“头儿，你身体行吗。”
　　“不行，我手术时，你还跟着导师看呢。”说完袁朗上前，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心脏瓣膜的置换，做完缝合。
　　手术结束后，袁朗和病人家属交代了几句，无非是什么手术很成功啊，孩子会好起来的啊。说完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也不顾什么医生绝对不能在医院跑，否则医院就乱了的狗屁规则，他立刻冲出病房，坐电梯来到急诊室，有那一刻，他甚至觉得电梯太慢了，他急切的渴望看到高城的情况，可又有一瞬间，他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他在害怕，害怕看见的是满身是血的高城，是只剩一条胳膊的高城……
　　走到抢救室门口，袁朗一直鼓不起勇气推开那扇门，半晌，袁朗眼睛一闭一下子将门推开，还高叫着“高城”。刚进去，袁朗就愣住了，高城正坐在床上和护士闲聊呢，大家不断发出笑声，高城头上包着纱布，身穿病号服，他一看见袁朗进来，就赶紧凑上前去。但袁朗却没有过去，他看见高城没事，卸下了满身疲惫和担忧，径自就倒下了，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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