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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张出尘-XXⅡ
翌日课堂上,端木缙没再正眼看覃童心,心里只盼了她别再来纠缠。中午下课的时候,覃童心却就走到后排来,放了端木缙桌上一封信,便抽身离开了。端木缙看一眼那背影,把信放进包里,独自去了餐厅。
餐厅里遇了郑纹龙,端木缙看见,便隔了老远朝他招手。待郑纹龙买毕一份饭过来坐了,端木缙便离席购了两听可乐回来,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信给她?”郑纹龙说:“我周三下午没课,可我们也不熟,上课期间去恐怕不大合适,再说还没给她提过你,所以打算周末约她出来一次,要不你跟了一起去?”端木缙说:“不去。”手机收到邢书宇发来的一则短信:刘影疏下午和她有节合堂,缙哥有什么话要捎带的?端木缙看毕将手机收起来,沉思一回。郑纹龙见状,说:“是不是童心?”端木缙“嗯”了一声。郑纹龙说:“她是一时半会儿忘不了你的,你可得学会忍。看来有魅力也不总是好事。”端木缙没吭声。郑纹龙又说:“不光不是好事,反而成了累赘,现在倒好,爱的不来,来的不爱。”端木缙说:“你什么时候学会落井下石了?”郑纹龙说:“谁让你这么有魅力,我不挤兑你挤兑谁呀?!”端木缙说:“我这魅力可比不得你的实力管用,甭管干啥,一出手就是我一个月房租。”二人皆笑笑。郑纹龙又说:“我听说在学校网上能申请换班,你有没有这个意愿?”端木缙瞪大了眼,说:“真的?怎么个程序?”郑纹龙说:“好像很复杂,首先要写份申请列明原因,是老师的问题,同学的问题,还是个人原因。之后要家长呈一份证明,翻译成英文的,附上签字就行。这个倒不难,咱们不是本地人,做个假的即可。另外就是要逐级签字,从我们中介开始,到班长,主要任课教师两名,系主任,最后是校长。整个办完估计就到期末了。”端木缙听罢,心下狐疑一回;手机复叫嚣了,见是邢书宇催促回复。郑纹龙说:“怎么样?换不换?”端木缙作冥思苦想状。郑纹龙又说:“换我绝对不在这班待下去了。”端木缙说:“这还不是拜你的乌鸦嘴所赐?我回家先到网上查一查再说吧。”郑纹龙说:“换班的事我不管,但你必须抓紧换房,整天守着死过人的地方,你也能住得下去?”端木缙说:“房是你找的,现在又要我搬家;覃童心他妈的和我分到一个班也让你说准了,现在又让我换班。”不待说毕,郑纹龙说:“昨天就说了,我去给你寻处新房子。你这么有魅力,只怕那女人魂魄会附在你身上的。呀!怪不得出尘不想见你,原来是这样!”端木缙听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这都是开学之前的事了,你别胡说八道的。我是最恨搬来搬去,如果真要搬,就得叫业栋一起,我两个一走,于璇姬和陈芸也都得走了。”郑纹龙说:“原来是舍不得美女呀。”端木缙说:“是业栋舍不得于璇姬。”郑纹龙说:“这事你别管了,我寻个地方让你们四个一起搬走。”端木缙说:“等放假再说吧,还是出尘的事要紧。”
吃毕,郑纹龙说去文静雅那里休息。端木缙见他走远了,便与邢书宇一则短信:暂时没有计划,影疏继续涵养关系。一转身却与覃童心撞了一起,手机没拿住摔在地上,地上有块石头,屏幕接触到石头成了蜘蛛网状……覃童心捡起来“呀”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了。端木缙说:“你干什么呢离我这么近!”覃童心本想着在背后跟了去吓唬他一下,不想却惹了事来,说:“对不起,我明天去给你买个新的。”端木缙便想到那个钱包能买两个这样的手机,遂说:“算了算了,没事。”兀自转身走了,心下就开始盘算调班的事。
上下午课的时候,覃童心把所有的内疚都写了脸上,端木缙只瞥了一眼便看出来了,遂与她一条信息:覃老师别内疚了,期末还要你辅导我学习的,手机就别买了,权当我交学费了。覃童心看罢,回头朝端木缙撇了嘴角,露一个甜美的笑容。
放学回家的时候,端木缙走出学校,却突然停下来回了头去,四下并未瞧见覃童心在身后跟了,心便轻松了些许。一进家门,张业栋便把端木缙拽进屋,说:“你昨晚梦游了知道吗?”端木缙“啊”了一声,口张着没有合上。张业栋说:“你昨晚起来把灯打开,我问你干什么呢,你却不说话,我坐起来,才发现你正围着这屋转圈,转了三圈便一头栽回床上睡了,我下床把灯关了,就一直没再睡着。”端木缙问:“我出这个屋了吗?”张业栋说:“没有,但如果是先出去转过一圈再回来开的灯,我就不知道了。”端木缙听罢,回忆昨夜做得是什么梦,却怎么也想不起,便奔了楼下去给邢书宇打电话。
“缙哥,出尘的事我都按你吩咐办的。”
“我不是为这事,我想知道你那个梦游出事的舍友那晚做了什么梦。”
“只有鬼知道他做得什么梦呀!”
“嗨!我把这茬给忘了。”
“怎么,你昨晚梦游了?!”
“是啊,我现在很害怕啊。”
“梦游的有的是,你别乱想。”
端木缙没了言语,邢书宇“喂”了两声,端木缙说:“没事了。”便扣了电话;立在花园里,心怦怦直跳,平息了一回,去市场购了些鱼肉菜蔬回去。张业栋见了,问:“家里要来客人?”端木缙说:“不来人就不能做点好吃的了?”张业栋便去敲那屋的门,说:“快来看看,今天见鬼了。”这话倒惊了端木缙一身冷汗出来,说:“什么见鬼了?别一惊一乍的!”于璇姬和陈芸出来,方知是端木缙买了一次菜而已。陈芸说:“真是见鬼了吭!”说罢就折回屋去了。端木缙见状,黑下脸来,气得把东西往冰箱一搁,兀自下楼寻了面馆去吃。
端木缙吃毕回来,见那三人却把刚买的东西都做了正吃着。张业栋说:“刚做好,快来吃。”端木缙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说:“我吃过了,你们吃吧。”张业栋说:“你吃过了还买这么些菜干啥?”端木缙想:去你妈的吧!但嘴上没再言语,烧开一壶水便闷了屋去没再出来。
皆吃毕了,屋里复呈一片死寂。张业栋进了屋来,见端木缙正浏览一些网页,问这是什么,端木缙说是想换班,张业栋追问为什么,他不耐烦了,说:“你哪来这么多话?!”便抱笔记本躲了客厅去。览毕调班的各程序细节,端木缙知也并不是郑纹龙说得那么繁琐,点了一颗烟,冥着眼沉思,思一回,想起覃童心的那封信来,便回屋取了来读。信的内容不外乎昨晚在楼顶的那席话,端木缙觉得覃童心是仍想知道自己的想法,以信的形式回馈给她,遂当即在电脑上开了一个新的文档,写毕第一段,却再写不出什么了,复打开换班的网页览一遍。看了一回便昏昏欲睡,端木缙见陈芸从屋里出来,便抱了笔记本准备回去睡觉。陈芸说:“别走呀,我正有话要对你说的。”端木缙说:“我无话可说。”陈芸说:“那你就听。”端木缙坐下,点一颗烟待着。陈芸说:“昨天是我太冲动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呀。”端木缙不言语,陈芸说:“你不打算见见张出尘了?”端木缙说:“有你这座山隔着,我还怎么见?”陈芸说:“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想请你原谅我。那天学生会有活动,本想告诉她你也在新加坡的消息,但最后想了想,没有说,想回来先听听你的打算,再怎么告诉她这件事。”端木缙说:“你什么时候又这么体贴了?”陈芸说:“你不要这么说的,我也很难过,我是太喜欢你,才闹了昨天的不愉快来。我承认郑纹龙的事都是我捏造的,但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我恨你,也恨自己,恨你爱着的,每天惦记着的,为什么不是我?恨自己是没在她之前认识你。越是这么遗憾了,就越奢望着你的爱。但最初,你陪我高兴过一次后,还努力劝过自己:快乐一次就快乐一次罢了,你有你的生活,你有你的出尘,或者还有别人在爱着你,总之是轮不到我的,所以,即使以后擦肩而过,与你形同陌路我也心甘情愿。但想过之后,却觉得这对自己不公平。我知道,于璇姬,还有那个覃童心和你都不是一般的关系,为什么她们都能如愿以偿地爱着你,得着你的爱,我就偏偏要压抑自己的感情?越这么想了就越不愿罢休,越不愿罢休就越放纵对你的感情。我于是抱着一线希望,觉得总有一天会得到你的。我虽然不如出尘长得那么超群,身材也不如她,恐怕也比不上她对你的温柔,但我敢说我会让你快乐。因为我感受到了,你现在每天都很抑郁,即使笑着,眼神里也流露一种惘然,我觉得这都是因为思念她,但思念却始终得不到她。我见你每天都是这个样子就很难过,因为我就在你眼前,随时都能改变你这种状态,但你却始终不给我这个机会。你只要开口说一句,我就都是你的了,我坚信我有能力让你忘了她,放下心里的包袱,每天快快乐乐地生活。我可能没有她爱你那么深,但我比她知道该怎么去爱你,至少不会随随便便消失掉。女人,即使对于痴情的男子来说,也终会有淡漠的时候,感情危机的时候,因为人生不是初见。你想过没有,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难道她也像你等她这样一直在等你?我是女人,我了解女人是不会这么等下去的。我这么说,不是要贬低你们的感情,而是说女人没有这种毅力,承受不住这种痛苦,她承受不住了就必会找一个人来顶替你。退一万步说,即使她真的也在等你,并且接受了你,你们就一定会长长久久地爱下去吗?一年的时间说短也短,说长也很长,你就认为她一点变化也没有吗?假如你们都变了,那么你们在一起,还能回到从前的样子吗?!假如这些你都懂,那么你就是在为她孤守一份深情;你不再找别人,是你对爱的一种高尚理解,我便很佩服你,但你就甘愿这么一个人活下去?甘愿把自己的青春白白葬送了吗?!人都有不断追求美好的天性,我们都还没有结过婚,即使你想选择别人,也没有人会指责你,这不是喜新厌旧,就算是喜新厌旧,又有什么错呢?在这个奉行着杯水主义的环境下,谁又能说得着谁呢?我说这话并不是想让自己代替她,因为我不是她,我是陈芸!我要以我的方式爱你,以我的方式让你快乐,所以我一直在努力,但你却从未发现我对你的这颗真心!”陈芸说完,便流了两行泪下来,用手抿了,脸上复平静如初。端木缙沉默半晌,方说:“你是个很明事理的人,人情世故把握得很准,把我分析得也很透彻。你既然都懂,我也不必再解释什么了。我知道你心思细腻,对我好或许也能给我快乐。倘若生命里没有过出尘,我便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但这话却是没有意义的。陈芸,你要接受现实。这件事我不再求你帮我,只希望你不要拦我。你分析得不错,我早就觉得我们很难再走到一起去了,但我必须要见她,和她面对面交流一次,把沉积在心里一年多的压抑说出来,说过之后就一切随缘了。”陈芸说:“我如今做了很多,很多都是不该做的,都是适得其反的,本想要你爱上我,如今却让你厌烦我了。昨日事后,我反思了一整天,后悔了一整天,也明白了我是拦不住你的,即使能拦住你的人,也拦不住你的心。你心里依旧有个她,有个她的你,对于我还有什么意义呢?但我很害怕,因为我觉得你们的姻缘非比寻常,似乎是命中注定了会在另一方土地上再次相遇。这相遇也必是有意义的!虽然你们至今还未相见,但我觉得,你们既然能在冥冥之中追到海的那边,山的那头,必是会再续前缘的。”端木缙说:“真的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陈芸见他高兴起来,说:“我不会掩饰我的心里话。因为我是爱你的,就不希望会那样,怕那样就再不能得到你了。”端木缙说:“人生有很多无奈,我们每个人都在承受着诸多不幸,这是无能为力的,假如不去包容,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那就是损人不利己了,我相信你是不会那么做的。”陈芸听罢没再言语。见二人在客厅里嘀咕了这么久,张业栋也没敢出去,待端木缙回了屋来,欲复问东问西,却恐端木缙又会嫌自己话多,便沉默了直到熄灯睡下。
端木缙躺在床上,却想陈芸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她完全不是于璇姬吃这吃那,吃完便跑的那类,更不是覃童心那样的白纸一张,她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极其聪慧,甚至不是个心善的人。这么想罢,心下平添些忧虑,只恐会和张出尘越隔越远——许久没有睡意,便问张栋睡了没有。张业栋却也瞪着眼儿在想事。端木缙问:“想什么呢?”张业栋说:“想你都在想些什么?”端木缙笑了笑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张业栋待了一回,说:“见到张出尘了吗?”端木缙说:“没有。”张业栋说:“是不是想她却见不着她,就想拿陈芸来代替?”端木缙猛地坐起来,惊讶道:“你居然能理解到这一层了!”张业栋也坐起来盘了腿,说:“你别总觉得我傻,有些事我是能看出来的。你要觉得陈芸不错,又何必再去寻出尘呢?说不定她早已有了自己的生活,是故意不见你,怕伤害你吧。”端木缙说:“这话是于璇姬告诉你的吧。”张业栋说:“我瞎猜的,算了不说了,我也不懂,别乱指挥了,省得你再骂我。”便侧身面冲着墙躺了。端木缙想他虽然不明白许多,但话却不无道理,沉吟一回,兀自道出一句:“今晚我若再梦游了明天可要告诉我,我去医院检查检查。”张业栋说:“死也别去医院,那地方太他妈宰人了。”端木缙说:“你懂什么?我要真死了呢?”张业栋说:“别瞎说,梦游怎么会死人?”端木缙没再多语,破晓方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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