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寻找张出尘-ⅩⅧ
接连几日内,张业栋认为端木缙必是变心喜欢上陈芸,便欲狠心甩了覃童心,遂对此行径怀了蔑视的态度。为此坐卧不宁,想要骂他一顿,却又难为情了开口,雕刻模型也心不在焉,设计出的高楼大厦,不是忘了安装玻璃,就是漏下街边的绿化带。同学看了皆议论道:“中国人的环保意识还是不大好。”
端木缙在家躺了一个礼拜没去上课。与覃童心闹了不和之后,她便也没再来探望过端木缙。端木缙忽地想起学生卡还在覃童心手里,编了条短信欲请她来家吃饭,顺便把卡要回来。却思来想去,仍是不愿赔礼道歉化解矛盾,那短信便也没有发送。
翌日逢了周六,端木缙起床依旧很晚。刷牙的时候,但见张业栋和于璇姬已做了晌午饭吃却不叫他,就觉得张业栋是对自己怀了看法,便故意又问:“陈芸呢?”张业栋没好气地说:“不知道。”端木缙说:“你当然不知道了。”说罢看着于璇姬。于璇姬说:“出去了。”端木缙心下笑笑,没再问下去,回屋泡了茶去喝。张业栋见状,却说:“起来就喝茶?锅里给你留出些菜了,快趁热吃吧。”端木缙心下生些欣慰,遂听从也坐了去吃。见于璇姬不言语,只低头狼吞虎咽着,端木缙就说:“家里死了活物,也不是什么祥瑞的事,你们可要多反省自己最近的行为,别再招些祸来。”张业栋说:“别装神弄鬼了,那东西都死半个多月了,怎么还提?”说罢,见于璇姬已经吃毕,去厨房刷了碗回屋去了,便悄声说:“还不知道是谁该反省一下。”端木缙不睬那话,说:“我想跟你去打工。”张业栋说:“谁叫你甩了那ATM?”端木缙说:“我本就和童心不是一路人。”张业栋说:“过几天你肯定又说和陈芸不是一路人了。”端木缙说:“随你怎么想,等到了时候,自不必我来解释。”张业栋说:“我更不想听,我问你,你又和于璇姬闹什么矛盾了?”端木缙说:“哪有。”张业栋说:“别装糊涂,其他的我不想过问,但此事你可要说说。”端木缙说:“我就觉得小兔是她弄死的。”张业栋说:“胡说八道!”端木缙说:“那就是你弄死的。”张业栋说:“你怎么和条疯狗一样?!”端木缙就叹息一声,说:“那就是天要尘儿离我远去啊。”张业栋问:“谁?”端木缙说:“你还记得我那个初恋女友吗?”张业栋说:“出尘?你把那兔子当成她了?怪不得非要埋了,还‘一株尘木’。这倒好,人家在国内活得好好的,你这儿却就埋了。”端木缙说:“她没在国内,就在新加坡。和陈芸一个学校。”张业栋就“呀”的站起身来,说:“真的?你怎么知道的?见面了吗?这样的话我就支持你和童心分手了,不过你可如何解释前几日和陈芸那事儿?”端木缙说:“你吃枪药了?陈芸的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买那兔子的前一天得知的这消息,等到我快要和她见面了,这兔子却就死了,你说这是巧合还是命里注定的?”张业栋说:“你还信这个?我只相信科学。”端木缙说:“有些事科学是解释不通的。那年我在泰山上求得一卦,说是我会与她在今年相遇,但如果不能把握住机会,就会丧失掉很多。”张业栋说:“真有这么神?那等放假回国我也去算一卦。”端木缙说:“不用算,我就知道你和于璇姬长不了。”张业栋说:“你怎么咒我?”端木缙说:“今日给你说了这事,是想求你帮我个忙。”张业栋问:“什么忙?”端木缙说:“我怀疑郑纹龙已经见过出尘,并且一直瞒着我勾搭她。”张业栋说:“你没见过出尘,他怎么就先见了?”端木缙说:“他们父母互相认识。”张业栋说:“一个四川的,一个你们来无的,这怎么可能?”端木缙说:“我不便与你细说,只要你以后如实回答我些问题。”张业栋问:“什么方面的?”端木缙说:“关于于璇姬的。”张业栋说:“难道她认识出尘?那你直接找她不就行了。”端木缙说:“我不是怕兄弟你吃醋吗?”张业栋说:“屁话!你去给于璇姬道个歉,以后直接找她去。”端木缙说:“我道哪门子歉?”张业栋说:“谁让你以为兔子是她害死的?前几天你说‘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原来就是这事?”端木缙听罢,叹息一声。
吃毕午饭,端木缙便到于璇姬屋来。于璇姬开门便问:“有事吗?”端木缙说:“我能进去说吗?”于璇姬坐下,端木缙带上门,说:“我不想和你冷战下去了,张业栋整天为这事问我。”于璇姬说:“就这事?”端木缙说:“还有,希望你如实回答。”于璇姬说:“我的事你别管。”端木缙说:“但这不光是你的事,张业栋一心一意喜欢着你,我只希望你也能好好待他,要么就挑明了和他分手,爱和谁好和谁好。”于璇姬说:“你真不该操这份闲心。”端木缙说:“这不是闲心,是关心,我可怜业栋这般痴情,更是关心你的生活。”于璇姬说:“你别在这里东拉西扯的,还有什么事?”端木缙说:“朋友生日那天郑纹龙给我发了毒誓,不会再与你来往,我一直相信这话他没骗我,但你们却仍没断开。你说句实话,到底是谁又联系的谁?”于璇姬说:“是我联系的他,怎么了?你管不着。”端木缙说:“为了什么?柜子里的几件衣服?”于璇姬说:“我再说一遍,你不要管,可以吗?”端木缙说:“于璇姬,你别这么不懂事,我这是为你着想。当初我是对你不起,但终究没利用了你。前几天,郑纹龙告诉我张出尘就在新加坡了。”于璇姬“哼”了一声,说:“那我可该恭喜你二人也要团聚了。”端木缙说:“谢谢,不过郑纹龙先于我见到了她,并一直在勾搭她。我只希望你能退出来,别再淌这浑水,否则将来我把事情闹翻可就捎带了你。”于璇姬说:“你真的可以为那个女子豁出一切。”端木缙说:“我现在隐隐有种感觉,也许很难再与她走到一起,但既然已经知道她的下落,总不能不见一面说出心里话来。假如是郑纹龙从中作梗,挑拨离间,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生不如死。”于璇姬听罢,哭出声来,说:“为什么你爱上的不是我?!”端木缙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别再这么作践自己了,业栋比我好一千倍,你若能钟情于他,谈婚论嫁也不是没有可能。”于璇姬说:“可我却爱上了你。”端木缙将信将疑这话,只恐于璇姬是在演戏;见她沉默不语,又问:“在我前面你接触过几个?”于璇姬便道出自己的过去。初三那年,于璇姬爱了班上一名男子,苦苦暗恋一个学期,方知对方也早就钟情于她,遂由第三人拉拢到一起,爱得好不火热。后却因踏入两所高中,从此再无往来。于璇姬四下寻听,却不闻男子是变心找了别人,就这么在思念与疑惑中蹉跎了年华。以于璇姬的姿容,倾慕者不计其数,然皆败退而走。直至高二夏至这日,于璇姬容了一新人,换番生活实则欲要忘记初恋者,然初见总是美好,相处不月便开始为些无关紧要的琐事闹别扭。于璇姬便经常怀念着旧日,新人知晓更加不悦,遂又因此愈加不和。未出俩月,二人便怏怏散伙,从此于璇姬再无心上之人。于璇姬说:“直到后来遇上你,打内心里便有种道不出的亲和力,我想这就是一见钟情吧。后来,听了你和出尘的故事以后,便觉得你的过去倒与我有些相似,所以就更对你有感情。但我先前也只是试探你,不想让你立即得到我,怕你心里根本没有我,那事一做就不在乎什么了。但是没出几天,我还是抵挡不住你对我的爱,也无法控制我对你的情,所以便很快放弃了矜持。但走到今天,才知道这仍是一份错爱。我说这些,心里并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恨自己总是这么轻而易举地陷入,陷入了却就不能自拨。但是恨又有什么意义呢?恨过之后,生活仍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就厌恶着自己,厌恶着现在的生活。我想要惩罚自己,于是我就逼自己和郑纹龙在一起。”端木缙听罢,心下派生出许多感慨,遥想起许多历史人物,却又取笑自己是个书呆子,总置现实于想象当中。便不再去想,说:“能答应我别再与郑纹龙来往吗?”于璇姬哭没了泪子方应了一声,又说:“我要等你寻完出尘回来。”端木缙说:“我曾是很多人的错误,甚至,我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是个错误。在我前面有个哥哥,出世后三个月却就夭折了。如今我不希望你再从我身上错一回。业栋是少有的好男人,我希望你能珍惜目前的生活,别揣着这么多杂念,新生活就摆在面前,为何不能珍惜?人生之路漫长,长到有几万天,每天读一本书,就所谓读书破万卷;每天吃一斤粮食,到临死会消耗几万斤粮食,你可否想过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体积?不过,人生却也稍纵即逝,我们的一生就像历史长河里的一条小船一般无足挂齿。且不谈长远的,就说我与出尘的分别,转眼间,这一年多就已消失殆尽,而这段日子里,我做了什么?什么也没做。除了努了努力,拼进这所学校,我一无所获;学习更是一塌糊涂,把时间全都消耗在吃喝玩乐当中,这样活着还有什么价值?但这又是因为什么?就因为我满脑子只有那个初恋人,即使我们爱不下去,我也非要见一面,说些话出来,才能觉得踏实。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机会见她一面,我最好的朋友却在瞒着我胡闹。在我心里,便只心疼业栋了。那日餐桌上许愿,是我的真心话。至于我自己,倘若出尘不接受我,我也许很难一时半会能容纳别人。”于璇姬说:“我不管的,我只希望寂寞的时候有你陪陪我。”便抱了端木缙,把仅存的泪又挤出来,又说:“你能答应我这个简单的要求吗?”端木缙应了一声,于璇姬说:“我要你说出来。”端木缙说:“好,我答应你。”不巧这时,陈芸回来了,拿钥匙开了门,见二人抱成一团,便冷笑一声,说:“呦,这么热闹呀!”二人皆慌乱地站起身来,镇静了片刻又坐下,于璇姬问:“你干什么去了?”陈芸说:“学生会准备在假期前组织个活动。”端木缙下意识瞥了陈芸一眼,说:“那我先回去了。”
从这屋出来,端木缙内心就乱成一团。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万幸推门的不是张业栋。这么想了,就听他说:“怎么去了这么久?”端木缙说:“现在还生我气呢,我都快给她跪下了,还不肯饶了我。”张业栋说:“我说她几句去,竟敢如此放肆!”端木缙把他扯回来,说:“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过个嘴瘾罢了,何必非要演一出苦肉计?”张业栋就笑了,说:“打听清了吗?”端木缙说:“什么打听清了吗?”张业栋说:“出尘的消息呀。”端木缙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她们认识了?”张业栋说:“那你找她干什么?”端木缙说:“我是让她帮我打听点信息。”张业栋说:“她能找谁打听?”又一想,说:“找郑纹龙打听?他还勾搭于璇姬呢?”端木缙说:“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我是觉得于璇姬从他那打听消息比谁都管用。”张业栋说:“那她就要出卖色相,你这办法也太够哥们义气了吧!”端木缙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于璇姬又不傻,再说我也没逼她,能打听着最好,打听不着就算。”张业栋说:“打听不着就算?你就这点志气?要是打听不着,我就跟你去街上找,不信找不到。”端木缙说:“你说话能不能先从脑子里过一下?!”张业栋自讨个没趣,端木缙也没再言语,想起陈芸说学生会有活动的话来,虽则是与张出尘见上一面的好机会,但适才的一幕却恰让她逢上,眼下必是要另眼看待自己了,心下遂懊恼不已。张业栋见端木缙若有所思,说:“要不我直接找郑纹龙帮你问个明白。”端木缙说:“笑话!他两句话就能把你忽悠了。”张业栋说:“那我怎么能帮上你?”端木缙说:“你什么都别管,就是莫大的帮助。放心,我也不再让于璇姬插手。”张业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端木缙说:“那你是啥意思?”张业栋说:“算了不说了,你爱咋咋地!”捧了塑料泡沫去客厅里雕刻。端木缙便独自闷在屋里上网,见于璇姬在线,遂与她网聊了一回。
“我出来以后陈芸对你说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说。”二人沉默一回,于璇姬打出一行字来:“郑纹龙怎么认识的出尘,你能告诉我吗?”
“我也不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找她?”
“还没想出办法来。”
“要不我找郑纹龙打听点消息?”
“你只要答应我不再与他来往,我的事自己来解决,不想利用你们了。”
“你是不信任我?”
“哪有,我只希望你能珍惜现在的生活,另外,别对张业栋和陈芸提及此事。”
于璇姬沉默没有回话,端木缙又写道:
“刚才陈芸看见的那一幕,你想怎么解释?”
“你怕她会告诉张业栋?放心吧,陈芸才不管这些的。”
“那也总要准备个说法以防万一。”
“那你说怎么办?”
“你就说要她来问我。”
端木缙还要说点什么,什么却没再道出,索性关闭电脑,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独自出了门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