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生

作者:青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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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由



      回到马车之后,贾敏望着林海,略带着犹豫道:“如海,你是否怪我如此轻易行事?毕竟有许多的事情我们也并未查清,这么轻易带人进府确是有些不妥。”

      林海拥着贾敏,轻声笑道,“敏儿你现在也知道自己行事不妥了?”

      “嗯,如果他们需要寻求他人的帮助,应该是在城内较更为容易,而不是跑到城外去拦截我们。我说的对不?”贾敏靠着林海细说道。

      林海用手摸了摸贾敏的脸颊,叹了一叹“是的,在城内寻求帮助是比城外更容易些,但他为何不去做?除此之外,为何他的妻儿会躲在城门口的角落里避风寒?你要知道,在城内随意寻个地方都比在城外的空旷之处要强得多。还有,如按他们说的是来探亲的,路上出了事,何不如暂待便托人给亲友送信以求相助?怎么会落到如厮地步?”

      贾敏听了愣了一下,她当时只考虑着这是林海往后的幕僚,如果能助他一助,不再经历这丧妻丧儿之疼。因为她知道林海与李琛两人相交颇深,李琛当时又可算是林海的臂膀,虽对李琛的离去林海也是十分不舍,但也不能强留。但贾敏却忘了此时二人并不相识,再加上听了林海之言,这其中有些事情应该是他们还未知晓的,那她如此行事确是有些不妥。贾敏回过神道:“如按如海所言,我这事是处理得有些不妥当了。那如海为何还答应我将他带回府里?”

      “我原是不想带他们回去的,但一是看出你是有心想帮助他,二是看他这么冷的天气只穿单衣在此拦截马车,想必也是真的遇到困难了,所以也才会应允你,将他们带回府里。”林海静静的说道。

       “其实我先前看他的穿衣与举止,乃是一介书生的模样,而且还亲自跪于你面前,想以他的尊严,若非他真是走头无路,我想他也不会有此作为。加上又听他所言是为了妻儿,所以我心想如此心性之人,毕不会是那穷凶极恶之徒,所以才会派林宏与赵嬷嬷他们前去探个究竟,如若是真的,救上一救又何妨。但也庆幸这是真的,毕竟是二条性命呢!”贾敏感慨的说道。

      “嗯,确也是如此,再说我们今日原本也是前往大明寺拜佛上香,在这归途之中遇上他们,何尝不是一种因缘,再加上你之前所说的因果,所以我也就当是‘多结善缘’为晟儿乞福了。”

      “话虽如此,但有些事情如海你还是得问清楚的。刚刚因是在路途之上和这天气的缘故,而我又挂念留在府中的晟儿,所以也不好细加盘问。等回到府里将他们安置下来之后,如海你再与那李琛详谈,问清缘由才是。”

      “敏儿放心,这些事情不用你吩咐,我自会处理。”林海安慰贾敏道。

      马车进城之后一路直行,不一会便回到了林府。

      “老爷,太太,回到府里了,请下车吧!”马车外传来林总管的声音。

      “如海,到府里了?”

      “嗯,敏儿,回到府里了,下车吧。”说罢,林海便起身掀起车帘,跳下车来。看着林总管询问道,“林总管,我与夫人离开府里以后,是否一切安好?”

      “回老爷,你与太太离开之后一切安好。”林总管恭敬的回答道。

      “嗯。”听了林总管之言,知晓府里一切安好后,林海便转身将贾敏扶下马车,对着林总管吩咐道:“林总管,我与夫人在路上救了一书生与他的妻儿,你先将他们都安置妥当吧。还有,那书生的妻儿还在病中,你一会差人去请田大夫过府替他们诊治吧。”

      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林海便与贾敏往内院走去。

      回到鸢兰院的正房外,听到从房内正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贾敏与林海相视一眼,连忙急步进入房内,连声询问道:“肖嬷嬷,林妈妈,这是怎么回事,晟儿怎么会哭个不停,你们怎么不哄哄,让他这样哭下去怎可了得,非把嗓子哭哑了不可。”说着连忙抱过小林晟,哄了起来。

      林海进入房内见此状况,脸上便带着不愉出声询问道,“肖嬷嬷,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连小少爷也照顾不好,再留你在府里有何用。”

      那小林晟的奶嬷嬷肖嬷嬷一听,慌了神忙跪下来请罪,“老爷,太太,不是奴婢不照看好小少爷,而是刚刚小少爷醒来之后没见着太太就哭了起来,任奴婢如何哄看就是啼哭不止,奴婢这也是没有办法。请老爷开恩,不要辞退奴婢,奴婢家里的还指望这月钱养家糊口呢。”

      林妈妈见状也忙上前解释,“老爷,你是不知,平时小少爷午睡醒来,都是太太在一旁照看。今日太太与你出府上香去了,故不在府内,所以小少爷一醒来才会哭闹个不停,说起来也怪不得肖嬷嬷。”

      听了林妈妈的解释,林海的面色也才稍微转好些。不由看了看贾敏怀里的小林晟,眼里也起了思虑,晟儿这小家伙是不是太粘敏儿了?

      贾敏看着怀里的小林晟,在她的哄声中慢慢止住了哭声,又听了奶嬷嬷与林妈妈的话,抬起头对着林海言:“老爷,这次就算了。此次也是因我们出外上香不在府中之故,晟儿醒来看不见我才会哭闹起来,这倒也是与肖嬷嬷无关。”说完便又转头对着肖嬷嬷说道,“肖嬷嬷,你起来吧,这全是晟儿这小家伙闹的,倒与你无关。”

      林海听了贾敏的,看了看肖嬷嬷,“起来吧,还跪着干嘛,今儿这个事也由不得你,所以也不怪罪你了,但你以后也应尽力照看好小少爷才是。”

      那跪在地上的肖嬷嬷听了林海的话语,知道自己不会被辞退,忙应声谢道:“谢谢老爷,谢谢太太。以后奴婢一定尽心照看好小少爷的。”说完向林海与贾敏叩了头后才慢慢站起身来。

      贾敏看了看那肖嬷嬷因刚才之事急得额头都冒出汗来,忙吩咐道,“肖嬷嬷,晟儿现在由我照着呢,你先下去梳洗一下吧。”

      “是,太太。”肖嬷嬷得了贾敏的吩咐,立即退下梳洗去了。

      贾敏望着现在怀中已露笑颜的小林晟,亲了一记后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道,“看你今天磨人了吧,真是不乖,再有下回,娘亲不抱你了。”

      林海这时也走了过来,看着小林晟担心道:“敏儿,晟儿是不是太过粘你了,今日我们才出府一会,就这么闹腾,这大了怕是要……”

      贾敏闻言笑了笑,还未作声,立在一旁的林妈妈却笑着开口道,“老爷,你担心得有些过了,小少爷现在还小呢,所以才会粘着些太太,等再大些就好了。”

      “嗯,林妈妈说得对,如海,等晟儿再大些就好,不过你也可以开始从庄上挑选两个与晟儿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了,到时候有个伴,我想他也不会过于粘我。”

      林海想了想,提前先选好人,到时候也可随侍在晟儿身旁,想必也不会再粘着敏儿。“嗯,这事到时候我让林宏去留意一下,先为晟儿挑选好两个伴儿,到时候也好随在晟儿身旁伺候着。”说着伸手往贾敏怀里将小林晟抱起往屋内的暖阁处走去,路上不停的在哄着小林晟,让小林晟学着叫他爹爹不可。

      贾敏见林海如此举动,不由摇了摇头,对着林妈妈道:“林妈妈,刚刚我与老爷在回来的路上救了一家三口,刚让林总管安置好他们并前去请大夫替他们诊治去了,赵嬷嬷与香兰她们此时应该都在那边看着呢,你现在去看看是否已经妥当。还有那大夫诊治之后有何说法,你一会来回我便是。”

      林妈妈一听,忙应声前去查看,而一边的香雪则奉上一杯清茶,“太太,你先坐下喝杯茶,等且林妈妈回来之后便一切知晓了。”

      贾敏接过茶,抿了一口抬头望着香雪道,“香雪,你现在四下无人,我便向你询问一下,你是我身边的大丫鬟,现在年龄也不小了,对于你自己将来的婚事有何想法?”

      前世贾敏的四个大丫鬟中,两个留在了府里,两个配了出去。香雪,便是留在林府中的一个,嫁的便是林妈妈的儿子,倒也过得幸福。只是今世的她因为有了晟儿,一切也有了些许的变化。贾敏也因前世玉儿所致,现在倒不希望将身边的丫鬟都配出府外了,起了想让她们留在府里的心思。毕竟她们都见识过贾府里的阴私之事,如果留在孩子身边也能有个教导之人。有时候,人太过单纯而没自保之力,反而更容易早亡。

      看着一旁红着脸的香雪,贾敏笑了笑又道:“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你不用太过拘束,好好想想,到时候再回我便是。”

      这时林妈妈走进来回禀贾敏那李琛一家三口的情况,“太太,我已去看过了,人暂时安置在挽竹院里。田大夫说了,幸亏还来得急,要是再晚些那两岁的娃儿怕是救不回来了,不过要救也要费些功夫才行。至于那位夫人,只是略感风寒而已。倒无大碍。”

      “没事就好,让大夫全力救治吧,娃儿才两岁啊,比晟儿大不了多少呢。对了,林妈妈,现在的天气也怪冷的,我看他们衣衫单薄,你去针线房叫那些婆子丫环们赶制几套衣服给他们吧。”贾敏将事吩咐完了以后,便朝暖阁内那父子俩走去。

      过了几日,贾敏正在听林总管报着送置各府的年礼礼单,门外的香梅来报,说是那李琛前来拜谢老爷与太太的大恩。贾敏听了之后对香梅道:“你去转告他,就说他的心意我已知晓。如今我一妇人不好见外男,还请他见谅。让他先回去照看他的妻儿,毕竟他的妻儿需要他的照顾,至于他对老爷的谢意,等晚些时候老爷回府了我替他转告便是。”

      香梅应声退下后。贾敏继续听着林总管报来的礼单,听完林总管所置办的各府礼单之后,贾敏对着林总管言,“林总管,就按这礼单上列的分别送至各府吧。不要弄错便好,只是要注意这礼盒精致些便是,至于贾府多送一件貉子皮袄给老太太就行了,其余的也跟其他府里的一样。”

      “夫人,你这是要给各府送年礼了?”林海话刚说完,便走进屋内。屋内众人一见林海归来,齐齐行礼道:“老爷!”林海见了,挥了挥手后,便让下人离去。

      “老爷,你今儿回来得早了,我这可不是刚吩咐林总管将各府的年礼都送上嘛。”

      “嗯,府衙没事,所以今日回来得早些。怎么,听你之言我回早了你还不愿意?都送了些什么,说与我听听?”林海挑了挑眉毛道。

      “没有的事,各府的年礼只是一些点心与庄上出的土产,我让林总管在礼盒上做得精致些,这便不会失礼了。至于贾府我则让林总管加了一件貉子的皮袄给老太太,你看可否。”

      “其他府里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贾府是你娘家,这礼是不是有些轻了?”林海想了想道。

      “不会呀,心意到了就好。再说这些还都是我们自家庄上出产的土产,而且老太太还特意送多了一件皮袄呢!足够了。对了,刚刚那李琛前来谢恩了,一个外男我也不好相见。现如今他们都安置下来,妻儿的病情也有了好转,有些事情还是弄清比较好,省得搁心里慌得很。”

      “嗯,我知道了。晚些时候我去见见他便是。”

      用过膳后,林海行至澜松斋的书房内,让下人将李琛请了过来。

      李琛见了林海,鞠身行了一大礼道:“晚生谢过林大人及夫人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承蒙大人及夫人相助,只怕我妻儿早已命丧于此,我李琛曾对大人说过,只要救我妻儿,卖身为奴也心甘情愿。”

      林海见此连忙阻止,让其坐下后道:“看你我年龄相彷,林某便称呼你一声李兄。至于这卖身为奴之事,你也切莫再提,先照顾好你妻儿便是。只是林某在此有一事不明,还望李兄你能如实告知在下便可。”

      “不知大人所问何事,李琛定当如实说来。”

      “我看你的言行举止,应不只是读过几年书,为何这年关将近,却落得如此地步?”

      李琛听了,叹了一口气道:“林大人,实不相瞒,我原乃是赣州府人,前些年也中过举,后因家道中落,无力应举而终。日前往杭州探亲,却不料路上孩儿生病,便只好停滞下来,眼看钱财耗尽便托人前往亲戚家求助,但却终归没有回信,最后便因欠帐赶出客栈。但又因在客栈门口让其店小二当街辱骂,故在城内竟寻不到一人的救助,只好带着妻儿往城外走去,也由此才会拦上林大人的马车。因此也多亏了林大人的相助,才使得我妻儿转危为安,李琛在此谢过大人的大恩。”想着自己因受那店小二当街辱骂,带着妻儿在城内奔走却无一人相助不说,还遭到他人的冷嘲热讽,想寻个安身之所都难。最终只好走到城门边的角上让妻儿暂避风寒,实让他身感愧疚,想到此李琛也是心酸不已。

      “哦,原来如此。”林海一边听着李琛所言,一边打量着他的神情,看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激动、愤恨、愧疚与感激之情,不像在做假,看来他所言倒也有几分是属实的,这个可派林宏前去查访一番证实一下便可。“既是如此,你与你妻儿便先暂住府内,等他们养好病你再详做打算吧。”

      李琛听见林海所言,便忙声应谢。心中也是越发感激林海的为人,也庆幸自己能在这末路之时遇到一个真心相助自己之人,至于那所谓的亲戚,有与无都一样,现在对他而言还不如一陌生的林大人相助之情。思及此李琛心中也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古人曾云日久见人心呐。

      看着李琛那有些呆滞愣神的表情,林海心中奇怪,但转头一想,如果换作自己,在此情况之下亲人如此做为,自己也会感到心寒吧。“好了,我们走吧,你也该回房中照看你妻儿去了。”说罢,林海便邀李琛一同步出书房,将李琛送回挽竹院的客房后自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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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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