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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所谓希望
莫言己不确定那个瞬间发生了什么。他只看见颜翼天驾驶的赛车从外侧似风一般掠了过去。然后绕过一个不甚清晰的角度，猛地一瞬便从弯道上飞跃而出！
半秒不到的时间，他便已然超越了前车成为了第一。
观众席上顿时爆发出疯狂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艾维，不要急，你还有机会！”
红牛车队的监督队长通过对讲机对身居第二的艾维进行指示。他一手握拳，以拳击掌，眉头紧紧蹙起。
“嘿，那是自然。”艾维虽然很想答得轻松，但沉重的呼吸依然掩盖不了他的精神与□□的压力。
话虽这么说，但艾维一直觉得很奇怪，明明在天的预赛上个中国混血男人与自己的圈速差只有千分之一秒，为什么不再尝试一次？一般来说，0.01秒虽然也是段距离，但就单纯地挑战速度而言，它还是很容易被打破的。
难道……
艾维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有点荒谬，却又令人背脊发寒的想法——这小子难道是故意的？！
本赛杆位虽然可以说是胜利的一半，但同样的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那就是身后的无数压力。
保住第一的念头比任何时候都要厚重、艰辛……精神力的消耗绝不比身后的任何人少。但也绝不比身后的人多。
这样的谋划值得么？
这个答案在不久后便被实际的赛况所验证了——
“艾维！我再说一遍！你不能急！你的轮胎承受不了你粗暴的驾驶方式！你听见没有？！”红牛的监督队长完全不明白，像艾维这样的老将怎么会屡屡败在这个初出茅庐的中国小子手里。前年便是这样——
起先，没有人将那个留着东方血液的选手放在眼里，但没有想到的是，他每一站都拿到了积分，而后逐渐的……像是慢性毒素一般将小瞧他的其他选手不知不觉地扼杀在赛道上！他毫无疑问是前年最大的黑马！
那一年艾维的积分与颜翼天持平，但在最后一站中还是失败了。还有去年，虽然颜翼天并没有拿到总冠军，但也是亚军，比季军的艾维多出了两点积分。
而现在，这个噩梦又要来了么？！
对于年少得志便驰骋F1赛道的艾维来说，他的心里素质无疑是优秀的。没有谁能轻易地在心理战上抓住他的弱点，但现在，他却失去了平时的镇定——
他并非不能接受被超车的打击，也不是不能接受颜翼天这个宿敌跑在他前头。最让他不能平静的却是因为落后而贴近他身后的另一辆车。
他敢发誓——这个才是颜翼天真正的陷阱！
“观众朋友我们现在可以看到，颜翼天已经越为第一，而落后成为第二的红牛的艾维此刻肯定难受得很了，因为在他身后的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艾萨！”
“这个叫什么艾萨的人很厉害？”莫非听着解说，疑惑地看向一边的颜虔。
颜虔冷着张脸回头，只见他鼻梁上贴着创可贴，造型比模特设计得都要好——只不过模特往鼻子上贴那玩意儿是因为好看，而颜虔则是真切地受伤了。
“不，恰恰相反。那个艾萨虽然技术很不错，但运气似乎一直很糟糕。”
“什么意思？”
“知道作为一个车手在赛场上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吗？”颜虔虽然问的是莫非，可一双眼还是盯着一旁的莫言己，神色难测。
“超车啊，夺冠吧。”
“错。”
这时，莫言己回过头来，在座位扶手上按下通话键——“不要告诉我，是安全地跑完全程。”
“小鬼，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颜虔微微笑着说，和蔼得有些过头。
“那个艾萨是去年才进入F1的。16岁便开始驾驶F3，拿了两届的国际冠军，可以说相当有天赋。所以迈凯伦车队以高薪让他加盟，可是……”说着，颜虔顿了顿，开始掰起手指，“去年撞了日本新人五十岚一次，打弯滑了接连撞了艾维和他队友一次，因为雨天没换雨胎冲出赛道后将叔叔的尾翼掀了一块……”
“那他不是几乎拿不到积分？”
“你又错了。他虽然撞了，可受伤的总是别人，而自己却没多大问题。这才是艾萨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
“没有人表示怀疑，向组委会抗议对他做检查？”
“有啊。可没查出什么。”颜虔眯着眼看着场上。先头部队再一次冲过他们这边的赛道，比赛进入了第30圈。“如果让车手们挑选自己最不愿遇上的对手，恐怕艾萨要超越我叔叔傲视群雄了。”
颜虔刚解释完，赛况又一次有了变化——
“超过去了！我们欣慰地看到，这次艾萨改变了平时的风格，居然安然无恙地超越了自己的哥哥艾维！噢！这真是太离奇了，艾萨真的没有撞车么？这或许是万千车迷的共同心声……”
“小心，艾萨来了！”
法拉利车队里，监督队长乔治正双手抱臂看着小屏幕，对着颜翼天提醒。
“我知道。”
“你要尽量拉开与他的距离。”说着，乔治顿了顿，“还有……昨天你真的是故意的？”
“队长你不会是想让我变成第二个艾萨吧。”颜翼天微微调侃。
“Sorry，你继续专心开车吧。”
颜翼天当然知道队长想问的是什么。说无意肯定是假的，作为职业车手，不仅要会开车，还要将所有对己有利的条件揽过来——并不是因为千分之一秒的距离太过短暂，而他觉得第二赛位也不错。他从来都不喜欢等着别人来追捕自己，他更享受猎捕他人的过程。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能够清晰地从前后赛车的状态与行车线上感受到他人的心理——是急躁还是镇静，是失控还是专心……
当然，了解重要对手的一切隐讳也是自己所要知道的。
比如艾维和艾萨。
当艾维被艾萨超越的时候，他便知道，艾维在这场比赛中对自己已无威胁，至于艾萨，是他至今也没有摸准的。
明明这么有天赋，却又仿佛将自己蜷缩在角落中不让人窥探……这样的敌人很棘手。
他只有凭借自己的技术和精神力以及身体力量去战胜他！
“比赛进行到最后5圈！现在领先的依然是颜翼天，紧随其后的是迈凯伦的艾萨！作为去年的新人，在出道的第一年便取得了第四的好成绩，实力不容小觑！今年又来势凶猛，积分紧逼艾维之后。而现在他果断甩开了自己的兄长，来到了颜翼天的身后！”
“他要超过去了么？”
忽然，一直沉默的莫言己盯着不远处刚刚进入发夹弯的颜翼天和艾萨出声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很沉静，似乎就在他人还未察觉的一瞬间凭借自己无与伦比的敏锐感判断出了接下来的情形。
就在话落的一瞬间，艾萨的前轮狠狠地打了一个弯。像是入弯失误，眼见着又要发生传说中的“艾萨事件”，但也就在这时，颜翼天忽然加速！
“啊！天哪！颜翼天要冲出赛道了！”
解说员激动地咆哮，却在念到最后时被自己给噎到了——“咳咳……我的毛主席啊！颜翼天做了什么？！他居然学着艾萨一样让我们误以为他要撞车了！”
“狐狸！”
掩在头盔下的一双眼深深陷在苍白的皮肤下。在突袭失败后，艾萨眼神低沉。刚才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前方的人害怕与他撞上，那么他就能穿过内线杀出去！可是对方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有心的，居然也以轮胎操作技巧滑过诡异的角度，既避免了与自己的冲突，更是趁机加速甩开了自己。
可惜……这个叫颜翼天似乎比他的哥哥机警了不少。
不一会儿艾萨便悄悄地笑了，挑起的唇线优雅又隐晦。
“颜翼天，我记住你了。”
不自禁地往后视镜看去，似乎能感觉到后面的艾萨投来的灼热视线。颜翼天全身肌肉紧绷，甚至能够感觉到一滴虚汗从额上缓缓渗出，然后浸湿了整个额头……
伸出舌头仿佛还能舔到那刺激的咸味——
最后一圈！小子，不会再让你有机可趁的！同样的时机不会有第二次……
“啊！最后一圈！最后一圈！颜翼天始终保持首位！在强大的实力面前谁也撼动不了他！”解说员激动地快要站了起来。
但事实上，临近终点的观众的确渐渐伸长脖子站起了身——
视野逐渐清晰起来，这个瞬间没有人眨眼。莫非的眼里似乎只有那辆火红色的赛车，耳旁的噪音都在渐渐消失。
他想起那个男人霸道又邪气的笑，努力想象他在头盔后的脸是什么样的表情……
疾风掠过，又像是微风拂面——那辆车越过终点线的时刻，脑海中一瞬空白。巨大的冲击让莫非的眼里划过不知名的闪烁。他似乎抓住了些什么，却又仿佛迷失在了久远的想象中……
“2033年F1赛车世界锦标赛上海大奖赛的冠军是中国选手颜翼天！他再一次向我们展现出了冠军的实力！……”
“……喂，你是不是在羡慕那个男人？”
临近的观众席上只有莫言己一人还安静地坐在座椅上。此时他见莫非有些呆滞的表情，拉了拉他的衣角缓缓道。
“我……”莫非微颤着唇不知如何述说。
他从小不爱读书，总趴在教室最后睡觉，然后在考前翻书自学。总能考个全班前三。然后到了中学便又追寻起更加刺激的事物，然后被家族嫌弃……
原来……自己还是有想要追逐的东西的。只是当时没有发现，只是现在他已经27岁了……
“我是在想，你是不是喜欢和那个叔叔开一样的车？”莫非回眸，亮出自己的无敌微笑。他笑得太深，以至于莫言己看不清他真正的表情。
“……可以么？”
“只要你喜欢，爸爸我就能做到！儿子！你要永远相信我！”
因为你是我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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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新说不定会慢。因为没有存稿了，因为学校里要考试了T T
另：下章开始就是教主大人的赛车奋斗史了！其间会有困难重重，大家为他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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