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小白船

　　时至暮春，雨季过去，日头正好。阳光经过玻璃窗的过滤轻柔地照到身上，照得人暖洋洋的，越发不想动。

　　由趴在桌子上，拿着笔边听伊鲁卡讲课边在笔记本上写着些什么。同桌佐助君不时用余光看她，一见到她有发现的迹象又马上装成专注听课的样子。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没理会他。

　　as time flies~这已是她在忍者学校的最后一年。在学校要求的课业即使不听课都能超额完成的大前提下，在周围人都对她没有什么要求的情况下，在一个周围的孩子——一个鹿丸——都不甚求上进的环境里，她前世因为生活不得不隐藏的劣根性，不可避免地显露了出来。

　　比如说她最喜欢告诉三代他儿子她要告诉三代他的事；又比如说她也喜欢带着各式各样的同学们和木叶丸要求三代请吃东西，这个各式各样特指丁次等各个吃货；还比如说，她老喜欢给卡卡西等前辈们送酒啦！

　　这些大概大家都知道，那我就不好意思再说了。

　　好吧我知道我说了别扔啊喂说你呢扔板砖那个！！

　　所以，在11得1，33得9，9981，总共4年的学校生涯里，她又不负众望地，开始逃课。

　　原因实在是合理且简单，却又，让人担忧。

　　仗着年轻的身体和记忆力以及携带来的处于巅峰时期的学习理解能力，她的忍术修行进程要比一般孩子快得多。自学之初她只是三不五时地缺一节课。但从自来也的定期卷轴那里学到了较高级的忍术后，她的胃口开始变得越来越大。

　　她急需学习更多。

　　自来也也确实给她弄了不少卷轴来，其中不乏踩过界的——当然，还是经他精挑细选过的低碳环保产品。

　　他似乎对他的养女，充满信心。

　　但忧心忡忡的猿飞为此跟她有过一个简短的谈话。

　　“你还是个孩子。”老人劝慰道，“你大可不必这么逼你自己……”

　　由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孩子又怎么样。您还不清楚么，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被大蛇丸灭门，狠狠地操练过后，才被自来也捡回来的。

　　三代叹了口气，“现在是和平年代，那样的事毕竟只是少数。”

　　“但是那样的事，一次就够了。这您也很清楚，不是么。”她语气强硬。

　　猿飞沉吟了一下，又听她说：“您可以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由抿抿嘴，还是选择了个比较温和的方式继续表达自己的意愿：“我不是宇智波佐助，不会被仇恨绊住手脚。我也很清楚自己打不过大蛇丸，所以暂时不会去找他拼命。我学这些，只是为了自保，毕竟不久之后我就要毕业了，我不能一辈子生活在你们的庇护之下。”

　　猿飞愣了一下，终是不再阻止。按捺下自己复杂的心情，摸摸她的头说：“好吧，但我要你答应我，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

　　由此她开始光明正大地地逃掉几天几天的课。

　　不过偶尔也会在练习得满头大汗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叼着烟斗的三代劝说，“由啊，要不你明天回学校一趟吧。”

　　深知对方已经作了非常大的让步，她也适时服软表示：“好。”

　　就像现在这样。

　　伊鲁卡在讲台上讲：“忍者守则第n条，……”的时候，她在笔记本上默写《八门注意事项》。

　　自来也给她的卷轴涉猎颇广。

　　虽说这家伙嘴里不说，且平时一副悠闲得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但真正到了修行的时候，她对自己，颇狠。

　　要求自己在三天内背完一本书，否则就在完成后加跑操绕木叶一百圈……她开始在像这样的为难人的要求后面加上一系列苛刻的附加条件以逼迫自己达到期望值。

　　如果凯和小李这时认识她，大概会大叹终于找到知音了。

　　三代看在眼里，更加忧虑。

　　下课铃响起，她懒懒地耷拉下眼皮，随着大流走出去，准备回家开始夜训。

　　这样的日子虽然舒适，却也容易让人变得懈怠。不是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么，一点小差错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这次生命太宝贵，她必须好好珍惜，毕竟不是每次死亡都能赶上穿越的。

　　后面有人大叫着追上来：“由酱由酱！等等我！”

　　是熟悉的声音，她停下脚步，回过头等那莽撞的小子追上来。

　　“由酱，你这几天都到哪里去了？怎么我到你家里都找不到你？？！”好不容易顺匀了气，鸣人问她。

　　她这些日子除了半夜要回家洗漱休息之外，余下时间都在野外训练场进行特训，他又怎么能在她家找到她。

　　仍然宽慰于鸣人的挂念，她眼神柔和起来。

　　她没答他，反问：“今天去吃一乐么？我有拉面券。”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昨晚三代找她时塞给她的几张拉面券，大概是算准了鸣人会来找她的。

　　算起来今年三代都有67、8岁了，这个年龄段的老人家都爱为儿孙一辈操心，作为一村之长的三代表现得更加明显。尤其是在出了大蛇丸出走一事后——他把责任全部归咎到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对弟子不够关心不能及时了解他的想法所致。

　　由明白老人的忧虑。如果这样做可以使他宽心，那她也不妨再顺顺他意。

　　鸣人一见了这个就忘了为什么找她了，拉着她一个劲地往一乐拉面铺走，害她好笑之余还感叹在鸣人眼中她还不如一碗拉面有魅力。

　　次完拉面，并且答应了会定时回学校之后，她就让鸣人回家，自己一个人背着书包往商业街的尽头走。

　　拐弯时由看见宁次。

　　少年抱着双臂靠在她家门前的墙上，明显是在等她。

　　她一愣，给他开门：“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在宗家听雏田大小姐说你很久没回学校上课了。是不是真的？”

　　“是啊，我今天回去过。看不出来雏田还蛮关心我的嘛～”她语气轻快，随手带上门。

　　“为什么不回去？”少年皱眉问她。

　　“怎么说好呢……”她坐下，向他扬扬下巴示意他坐在她对面，然后说，

　　“大概是想到，在学校里学的东西并不能完全让我应付毕业可能会遇到的一切，就心生恐惧，急切想要充实自己吧。”

　　修行以来一直压抑着的对未知的未来的忧虑与恐惧，此刻蠢蠢欲动。一口气简述完自己的心情，她马上停下话头。

　　不是不想坦白。虽然有前辈，有老师，有同学，但真正能说得上话的同龄人为数不多，宁次算一个。
　　只是，她觉得，忍者，便得忍着。与其让自己那些无谓的担忧困扰别人，她更愿意一个人扛着。

　　至于自己，早晚会有觉悟的。

　　“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切磋过了，不如就趁今天过过招。也顺便让我看一下，经过一年锻炼的优秀下忍的程度，”她懒懒地看着他，“怎么样？”

　　宁次不语，点了下头迅速进入备战状态----这家伙最喜欢在开打前装出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搞突然袭击了。

　　月升月落，院子里一直响着“噗噗啪啪”的声音，不时还有手里剑和苦无飞过，直到天大亮后宁次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自来也的院子。

　　虽然疲惫不堪但远没有到筋疲力尽的地步，果然俩人都有所保留。但女孩一招接着一招的新忍术和明显见长的持久力还是让他有点吃惊。虽然青涩但隐隐透着凌厉的气势，相信不久之后她会更出挑。

　　她进步得太快，让他多多少少有了些压迫感。
　　看来是时候加紧训练了，中忍考试也越来越近，绝不可以放松。
　　他野心勃勃。

　　“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院子里，由靠在木廊的墙角休息，不爽地对某个藏在暗处看了一夜热闹的人说。

　　卡卡西还是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坐到她旁边，习惯性揉她手感不错的头毛：“嘛，进步很多啊！”

　　被撸顺了毛，由满意地眯起眼睛哼哼几声，几不可察地贴着他的手掌蹭了蹭。样子实在是太像一只小猫。

　　卡卡西看着她这个样子，面罩下的脸忍不住流露出笑意。
　　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嘛。那种恶趣味，装老成，装淡定的样子退散得远远的就最好了。

　　想到今天来的目的，他稍微正色，又说。

　　“不过，虽然在同龄人中很优秀，但也仅是在同龄人中有优势。你这种程度，还不够我看。”

　　由也坐正，瞪他：“少废话，你今天来不只是为了打击我吧！说吧，三代老头让你来做什么！”

　　“真是聪明的孩子。不过，聪明在我这里，讨不到好处。”

　　“……你的意思是？”

　　“没错，谨照三代大人的吩咐，从今天起，我会对你进行指导，直到你从忍者学校毕业。”

　　卡卡西是个好老师。耐心地给她讲解结印的技巧，教导她忍术施行时查克拉的控制细节……都是些基础东西，却正正帮她扫掉之前出现在她修行路上的小石头。

　　这药对症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看来三代应该是观察她很久了。

　　之后就是实战。

　　这时由才了解到卡卡西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无论是在学校里跟小萝卜头们打架，还是跟天才宁次过招，在卡卡西这种身经百战的忍者面前，确实像在玩泥沙。

　　知道有差距，却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她咬咬唇，不服气地又摆出体术的架式。

　　见状，卡卡西装模作样地说：“你不需要不服气。不说忍术的掌握数量，单说年龄，我就占了优势。你的身体素质本来不够好，又逼得自己太紧。三代大人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派我来指导你的。”

　　卡卡西和三代有同样的忧虑。

　　由实在太像那种力求别人认可的孩子。平时总是不紧张不在意，若无其事的样子，却用最完美的表现折服别人，然后在一片“好厉害”“天才”“真不愧是自来也大人的女儿”的赞叹中，默默付出与人前表现出来的轻松不成比例的努力。

　　尤其，所有的劳累和辛苦都自己承受。她却还是个孩子。

　　“好了，休息一下吧。”他拍拍她的头说。

　　由抿着嘴一声不吭走到一旁，闭眼默念刚刚学到的东西。

　　卡卡西看着她，实在怕她会把自己逼入死胡同。

　　*

　　这天，由如三代所愿回学校上课，才放下书包就被围了起来。她有些惊讶，但眉眼仍是淡淡的。

　　井野几乎是扑到她身上，原先还搂着佐助脖子的手转眼就箍在她脖子上，“哎呀由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好想你！！”

　　“是啊!没有你我们都好难过。”坐在她后面的丁次掏出一把薯片，放在嘴里大嚼特嚼。

　　“呜呜…”脚边的赤丸也咬她的裤脚，她也只是很淡定地摸了它的小脑袋一下。

　　但当看到连酷酷的同桌也竖起耳朵往这边靠的时候，由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人气。

　　本来觉得虽然平时关系不错，但是觉得离开得久了孩子们的注意力都会转到别的事物上。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的受欢迎。

　　简直是喜出望外啊！看着同学们似乎还有继续向她这儿涌的趋势，她几乎有大笑的冲动了。

　　我可以不那么谦虚的。她总结道。

　　“哎由，你还是按时回来上课吧！不然每次老师突击测验我们都很为难啊！！”然后牙的脑袋一个劲地凑过来说。

　　……好吧，明白了。

　　“不是要毕业了么，这种程度对你们以后的人生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哦。”她只能语气相当和蔼地说。

　　事实是，在班上，除了每次考试雷打不动地要帮鸣人作弊之外，她还会不定时担当大家的信息发射器保证大家不会挂科。

　　你看，这就是传说中的考神！！

　　比起老实呆在教室里学习，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更喜欢在外面疯跑。由却例外，她更多地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看别人疯。虽然冷着脸，却不拒绝任何人的要求。鸣人三番四次被抓，她也没怎么抱怨地继续帮他。偶尔会说点连她自己都不笑的冷笑话，浑身透着“我根苗正红”的气息。是和佐助不一样的优秀。

　　鹿丸挑眉说：“哎呀，真是麻烦死了!不就是回来上课嘛，你又不是没上过。虽然很无聊，但总比一个人呆着好吧！”

　　由复杂地盯着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鹿丸显然被盯得发悚，心想真是麻烦死了下次我再也不给自己揽这些烂活了。

　　事情的起源是他家老爸在早餐桌上“状似不经意“地提起“火影大人最近为由小姐的事很烦心害得他也不好过”，跟着他老妈表示“啊怪不得你最近白头发多了那么多啊”“不过由小姐
　　那么乖怎么会给火影大人添麻烦呢”，然后他老爸就顺杆说“因为由小姐最近都没到忍者学校上课啊脱离了群众火影大人怕啊怕怕怕”“鹿丸你不是跟由小姐走得挺近么要不要帮帮忙”

　　他正托着下巴咬着勺子在吃早餐，躺着也被火烧到，于是不耐烦地说：“有我什么事啊！老爸你真是麻烦死了。”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老爸！”

　　……你也好意思说，联合外人设圈套给自己儿子找麻烦的事也是一个老爸会做的么。他愤愤不平。

　　不过由的确很久没出现在学校了，久到连宇智波佐助都在有意无意地打听她最近的动向了。

　　“能看到她出现再说吧。”鬼使神差地，他突然说出这句话。

　　最后他老爸马上抓住机会：“火影大人跟由小姐有过约定，今天她会回去。”

　　说完鹿久还一副“臭小子好好干”的表情说：“那我就代火影大人拜托你了。”

　　他托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事情是怎么变成他的责任的，只能闹脾气地说：“真是麻烦死了！”换来他父母得逞一笑。

　　课室外，操场上，草丛里。

　　“就是这样？”听完鹿丸的叙述后她问。

　　“不然你还想怎样？”鹿丸对于自己自动往坑里跳这件事仍然愤愤。

　　“哦。”由应了一声，仰躺下看着天空发呆。

　　鹿丸也是个懒散的人，不过不同于她表面懒散，鹿丸完全是那种一心求安稳不愿意出风头的人。

　　如果不是意外发现这家伙居然在学校的演习中能跟自己的想法同步的话，她也不会知道这家伙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老爸也是个很有名的忍者，为了她不惜劳动他们，三代还真是……费心了。

　　“喂，要不然你还是回来上课吧。火影大人为了你花那么多心思也挺不容易的，就当体谅老人也好啊。更何况回来上课也不是什么坏事啊！总是一个人呆着，会憋出病的吧!”

　　“……好吧。”

　　如果说她太懂事让人担忧的话，三代该庆幸她不仅懂事，还很听话。

　　该庆幸在对她好的人面前，她向来是个不懂拒绝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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