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混蛋

　　热闹的大街上，一个小男孩抓着串糖葫芦站在茶馆的门口。

　　这个冬天有点冷，小男孩的鼻涕流了下来，他伸手拿袖子一抹，两眼一直四下张望着。
　　有点饿了。小男孩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咽了口口水。不能吃，要等哥回来了一起吃。可是哥怎么还没回来呢？

　　冬天天短，早早便暗了下来。摆摊的都收摊了，茶馆里也没剩下几个人。小男孩已经坐下了，坐在茶馆墙根，眼睛还是那么张望着，袖口处隐约看到多了些鼻涕的痕迹，那串糖葫芦还是那么多，一点没变过。
　　店小二出来，看见他还在这，皱了皱眉头问，小孩，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愣了下，回答道，我等我哥。
　　那你哥呢？
　　我哥让我在这等他。
　　小二摇摇头，叹口气，也没说什么，只给小孩拿了一杯热水。
　　小孩把被子捂在手中，小心地汲取着热量，缓缓地、一小口一小口地把水喝了。
　　小二收走了杯子，小孩又坐回了墙根，双手抱膝，头埋了下来，身体颤抖，隐约听到呜咽的声音。
　　哥你混蛋……哥你混蛋……哥你混蛋……
　　不过小孩手里的糖葫芦还是抓得那么牢，一点土都没蹭到。

　　天黑了，很冷很冷。小孩觉得自己的手都快冻僵了。他尽力蜷缩着，还是觉得自己身上一点一点的冰冷下来。只是他嘴里还是一直念着：
　　哥你混蛋……哥你混蛋……哥你混蛋……
　　糖葫芦还在，说要接他回家的人却一直没来。

　　正当他迷迷糊糊眼睛快要闭上的时候，一只手落在了他的头上。
　　我来了。黑黑的一团人影看不清楚，但声音是熟悉的。
　　小孩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扯着嗓子喊道：哥你混蛋！你混蛋！！！
　　是、是、我是混蛋。人影说着，把自己的棉袄脱了下来给小孩裹上，然后把小孩紧紧搂住。好了好了，我们回家。他摸摸小孩的脑袋，蹲下身把小孩抱了起来。
　　小孩张大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双手一伸死死搂住这个人的脖子，把鼻涕眼泪都蹭在了这人的衣服上。
　　这人小小声的嘟囔着：我哪知道碰到身手厉害的被抓包，好东西没摸到还被强迫着帮他们开锁做白工，好在小堀没出什么事……

　　走了一阵，小孩像是哭够了，手松了一点，糖葫芦递了过来：哥，你吃。
　　小堀也吃。他咬下来一粒，示意小堀剩下的都吃掉。
　　哥你混蛋。小堀边嚼着，边不清不楚的说。
　　是，我混蛋。
　　哥你最混蛋。
　　是是，我最混蛋。
　　哥，吃糖葫芦。
　　是是，我混蛋……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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