霡**飞

　　为什么关于你的话题，我们依旧一次又一次忍不住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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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霡）
　　这段时间我总算在忙碌之中重新找到了生活的平衡点，但并不意味着没有人来打扰我的生活。
　　比如楼上的邓勤海，便是这样一种“乘人之危”的人。
　　邓勤海是我高中时的同学，追了我有四年了，高考那年也随着我报考云大。但他的分数不高，只被同城的理大录取了。
　　原来以为从此可以摆脱那小子的猛烈攻势，却没想到他在得知我住在云华街后，竟然放着好好的学生宿舍不住，租到我家地盘上来了。我总不能把人家直接赶出去吧？只能硬着头皮把他当作租户“平等”对待。
　　那个时候邓勤海知道我有男朋友，大家都是高中时的同学，不敢怎么纠缠我。但是自从那个人出事以后，我心情压抑不堪。以前我的房门一般都是打开的，因为楼里的租户都不是什么没品行的人，而从那以后我就闭门不出，然后天天能听见有人按我的门铃——还能有谁？就是住在楼上的邓某是也。
　　前三个月我整天闭门不出跟吊丧似的，现在我重新振作起来发奋图强了，这厮就像舒了一口气一般更high了，我进门出门准能跟他“偶遇”。他每次只是傻呵呵地笑：“我是路过的。”
　　我嘴角抽搐，大哥，虽说你住的是三楼，但你上下楼的次数也太多了吧？动不动就和我“偶遇”一翻……
　　我心里振振有词：邓勤海，我诅咒你上楼梯累死你，下楼梯滑死你，回房间还摔死你！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我就听见楼上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
　　为了躲避邓勤海，我一有时间就偷偷往四楼赶。因为楼梯有两道，我每次都不敢走房间旁边的楼梯，绕得远远的从另一边走上去，显得尤为狼狈。
　　四楼有一位新来的租客，名叫安袅，是云大美术系二年级的学生。安袅学的是国画，跟我这个爱好古代文化的中文系学生在一起谈天说地不是问题，有时候聊了大半天之后都我们都快以为自己穿越了。
　　她知道我上四楼找她名为无聊，实为避难。她也挺直白的，直接问我：“为什么躲着三楼的邓大公子啊？”
　　我原本在倒腾一本小说，听她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我不喜欢他。”
　　安袅眨巴着眼，疑惑不解的眼神让我很想扁她一顿：“他人长的挺帅，听说家境也还行，跟我们这些个邻居见了面也挺有礼貌的……”
　　“你这是找男朋友还是找老公啊？”我脑门上早已落下两根黑线。沉默片刻之后，我奸诈地冲安袅笑了：“安袅小妹，既然你对邓大帅哥的评价蛮不错的，那我就好心扯扯红线，做做红娘？”
　　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别闹，他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要是有个条件跟他差不多的男生追着我不放，那我就是不喜欢他，陪他玩玩也行啊，大不了以后甩了他。”
　　呵，敢情她是女权主义者，男的也敢……呃，玩？汗，那些被甩掉的男生一片痴心不也太可怜了？长痛不如短痛，我情愿直接拒绝掉他。“我有喜欢的人啦，那人也喜欢我，既如此，我何苦去害他邓勤海？”得，我今天准又是“穿越”过头了，说话都文绉绉的。
　　原本在沙发上坐着的安袅登时跳了下来：“什么？你有男朋友？！”
　　我把书翻过一页，淡淡地说：“一惊一乍的干吗？我人品没差到连男朋友都不能交的地步吧？”
　　安袅立马凑过来，一脸“我是八卦资深任务，请你立刻给我如实回答问题”的模样：“人长得帅么？”
　　我汗！“帅，但我并不以貌取人。”言下之意是，你这妮子看人只看脸，而我不是。
　　安袅不理会我话里带的刺，继续问道：“家里经济咋样？”
　　再一次出汗……“还行，比我家差点儿。”
　　“成绩呢？”
　　“高考那年省里的理科状元。”我这一句讲得特别快，哼，我是那年的文科状元。
　　她顿了几秒，继续查户口：“脾气呢？”
　　我将视线从书上移开，想了想：“嗯……挺温柔的，起码不会像我一样动不动就发火。”
　　“有什么陋习没有？”
　　我终于忍无可忍，瞪她一眼：“没有！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打架！”我把目光重新移到书页上，闷闷地说：“唉，你要问到什么时候啊？你不累我还累呢。”
　　安袅乖乖闭嘴，没继续嚷嚷了。良久，似是无意的问了一句：“那为什么这段时间我住这儿都没见过你男朋友呢？为什么你没逃去他那里而是来找我呢？”
　　很简单的两句话，犹如一大桶冷水从头顶浇下，寒意灌满全身。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视线迅速模糊起来，我只听见似乎有水滴轻叩在书页里。一声一声……

　　（雪晴）
　　今天听见门铃响的时候，我还在和周公聊着天。明明是寒假，谁那么无聊大清早扰人清梦？我皱了下眉，心想反正老妈会给客人开门，翻个身打算继续睡觉。
　　“雪晴，你的朋友找你。”妈妈轻轻敲着我的房门。不是吧？找我的？祁霡放假无聊的确会跑来找我，但以她的作风绝对会在前一个晚上call我，提醒我别睡过头。不管了，我掀开被子，揉着凌乱的头发跳下床，开门的时候双眼几乎还是闭着的。
　　房门刚打开，一个人影立即撞向我，吓得连忙我退开一步。那人搂着我的肩膀，哭得稀里哗啦的：“雪晴……”门前还有另一个男生，平静地对我说了声：“早。”但他的眼神中，满含着心碎。
　　我大窘。此时的我睁着睡眼，穿着睡衣，头发乱得像个鸟窝。我轻轻拍了拍抱着我的女生，小小声的说：“诶，先别哭，等我整理好在好好讲讲发生了什么，好码？”
　　来人都算是熟人，却都是稀客。
　　男生长得高大英俊，平日里叽叽喳喳爱挖苦别人的嘴一言不发，连那个天天挂在嘴边的笑也没了。这人是祁霰，祁家老二，也是他们家四个孩子中唯一的男生。旁边的女生可是向来的乐天派，她哭得这么惨我倒是第一次看。她叫萧筱，祁霰的女朋友，也是祁霡男友的表妹。他们现在都不是F城里的学生，而且现在是寒假，按理不应该来我家的啊。
　　这时我已洗漱完毕，老爸老妈上班去了，萧筱也暂时止住了眼泪。我们三个人坐在饭厅里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我柔声问：“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就不是那个快快乐乐的萧筱了。”
　　萧筱调整好语气，平静的眼里雾气缭绕：“表哥现在就住在他原来的住所。他回来了。”
　　我蹙眉：“这是好事儿啊。”话说完了又觉得不对劲，萧筱平时不会这样当着别人的面大哭的，只得试着补了一句：“人回来了总比找不到人要好。”
　　听了这话萧筱脊背稍稍放松，但又立即绷紧：“可是……他失忆了……”眼神里的凄苦与无助，久久不散。
　　我一惊，劈头就问：“祁霡知不知道？”一问完我就后悔了，祁霡知道了，他们还有必要找我吗？而且在听我这句话之后，萧筱眼神立即暗了下去，泪水无声息地从她脸颊不停地落……平日里娇嫩如挑花的脸今天显得略带苍白，沾湿了泪水后只能用梨花带雨形容。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祁霰把萧筱轻轻拥入怀中，叹了一口气：“连筱都这样了，你说霡儿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随即目光一冷，像是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他忘了我们也就算了，我们这群好朋友可以帮着他找回记忆。可是，他竟然又交了一个女朋友，听说那个女生在他住院的三个月里一直照顾他……”
　　我顿时呼吸一窒，差点喘不过来。祁霰依旧面无表情地说着：“你说，一个女孩子，和他素不相识，又没有花钱请她来做护工，这样平白无故地照顾他，那人什么意思？”
　　祁霰苦笑着，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一点儿跌宕与起伏。如果不是看着他的眼睛，真不知道这些话里会带着这么浓重的悲愤！
　　是的，悲愤。这些悲愤是有缘由的。他们，曾经是那样亲密无间！
　　祁家的四个孩子其实是四胞胎。大姐祁雪，二哥祁霰，老三祁霡，小妹祁霂。其中虽然有三个都是女生，但她们的相貌、性格却大相径庭，所以姐妹间关系并不是特别亲热。祁霰最宠的应该就是祁霡了，而他俩同时爱上的，竟也是一对兄妹。两对情侣走在一起，曾经，多么美好的日子……他们在一起，绝不仅仅只有爱情与友情在维护。
　　那种手足之情，早已刻入了彼此的心里。那些快乐的记忆，是说忘就能忘掉的吗？我有点晕眩，为了那个故作坚定的女子，为了那个曾经说一辈子爱她的男生，也为了那段所有人都笑过快乐过的时光。
　　霡儿，你现在要怎么办呢？那个你深爱的人走开了，你这段时间的等待，算是白费了。
　　谁都知道你坚强不过萧筱这个妹妹，现在连她都这样了，你又会如何？

《花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