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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直到第二天的黄昏,我才回到宿舍。推开门,满室橘黄的光线让我有些睁不开眼睛。我抬手揉了揉眼睛,隐约看见窗边的身影,颓废,脆弱。
他起了身,脚步有些蹒跚的向我走来。
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夕阳中他的五官模糊不清,但明显憔悴了的轮廓却看的我心里一紧,紧接着酸痛的感觉抓住了我,让我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了他。
触摸到他充满韧性腰身,一股厚重充实的感觉油然而生,眼角不禁湿了湿。
他的声音在一片橘色的祥和中响起:“我找了你整整一晚上,甚至打算今天你不回来的话我就回老家找你。”
他捧起我的脸,让我直视他眼中的血丝:“整整一晚上,我犹如在地狱中奔跑一般,一心只想着找到你,找到我生命的光源,但是却越来越迷茫,越来越陷入沉沉的黑暗中,那种心一点点绝望一点点幻灭的感觉,差点把我折磨疯掉。”
他的唇渐渐压下来,覆盖在我的唇上,轻柔的摩擦:“不要再这样了小可。如果有一天你就这样消失在我的世界,我会迷失疯掉最后不能存活于这个世界上。”
他转过我的身子,在身后紧紧的揽着我的腰,面对着透出光芒的窗子,他握住我的手,指向着远方渐沉的夕阳:“你对我来说,就是那一天中最绚丽最柔美的夕阳,让我渴望极了;我们的爱,是那天边的晚霞,伴随着夕阳散发出一天中最美丽的景致。”
心有如刀割,我流着泪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地平线,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
我对他说昨天突然间心情不好,就出去走了走,谁知太晚了没有车回学校了就找了个旅店睡了一晚上。他丝毫没有怀疑我的话,只是更加的搂紧我,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告诉以后出门别忘了带上手机要随时联系他之类的,越是听他的耳边细语,我的心越是痛的无以复加。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自己的这点付出根本算不了什么,比起他毫无芥蒂毫不犹豫的爱上我这样无用的人,我根本没有为我们的爱贡献什么。这样就好,他可以继续留在学校了,我也总算是为他做了一件事情。
我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这样说着,到最后仿佛麻醉了一般,只是机械的在心里重复着这几句话,仿佛是对自己的惩罚。
当天晚上,几年没有做过的噩梦再一次光顾了我,在梦里我看到一片虚无缥缈的烟雾,灰蒙蒙的天空,空荡荡的大地。隐约看见前方有一丝蓝色的光亮,我努力往前跑,却怎么也跑不快。四周的雾越来越浓厚,那充满了沙尘的雾气随着我的动作进入我的喉咙,让我的呼吸声带上了一层沙哑。呼进去的雾气越多,我的力气就流失的越快。到最后,我不得不停了下来。
我站在空旷的天地间,眼前闪现过妈妈的裙角还有奶奶苍老的脸。到最后,她们的影像渐渐模糊,犹如褪色的油画,慢慢空白。最后出现的是他的脸。
我终于哭了出来,在他的注视下。
突然间从梦里惊醒,听着上铺的他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咬紧了枕头的一角,蜷缩着身子让自己努力忘记。
当他被退学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眼前一黑,差点倒了下去,他及时的扶住了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抓住导员大声的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导员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嘴里吐出的言语冰冷极了:“学校董事会决定的,他被退学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像个疯子一样抓着导员的肩膀不停得摇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绝望却一丝一丝嵌入心脏,蔓延全身。
他在旁边拉开了我,在导员面前毫不避嫌的把我搂进怀里,左手抚过我的背,安慰着我说:“没有关系的,别激动。”
我渐渐的全身瘫软,腿上使不上力,慢慢下滑,他索性就陪着我坐在地上,搂紧我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放松。
我如同披头散发的泼妇一般哭喊着:“怎么可以这样,你该怎么办,你走了我该怎么办,我一定不让他得逞!”
而他只是用手背擦了擦我满脸的泪痕,依然语气温和,就如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样:“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四周聚满了人,他们看着我蜷缩在他的怀中嚎啕大哭,以及他对我亲昵的体贴安慰。
他们的神色充满了惊诧,甚至是厌恶和鄙视。
他说苏岩只是针对他一个人,所以他打算找苏岩谈话,看看事情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我坚持要跟着他去,因为我害怕苏岩会对他说出伤害的话。
我们在酒店的包间里等了苏岩将近两个小时,苏岩才露了面。
一进门就坐在我旁边,点上一支烟,给我抛了一算是非常暧昧的媚眼。
他看着苏岩脸色有些沉。
苏岩挑衅的看回去。
我赶紧递上一杯酒:“苏岩,上次的事儿是我们、我们不对,我们跟你道、道歉,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计较了。”
苏岩玩世不恭的翘起了二郎腿,纤长的手指随意的伸开指着他:“我要他道歉。”
我看见他的眼色又沉了几分,赶紧在桌子下面拉了拉他的手。
他这次调整了一下脸色,从容的拿起酒杯,敬了苏岩一杯。
苏岩说:“我不想喝,你干了吧。”
他真的把一整杯酒干了。
苏岩称赞:“够爽快!”
他冲苏岩笑了笑,算是求和的笑容。
苏岩看着我说:“其实大家都是同学,好说话的不是?今天你们也道歉了,我也没别的可说了。你可以留在学校里。”
我高兴的拉住他的手,看着他眼中又飞扬起的神采。
苏岩却伸手把我的手拉回来,攥在自己的手里。
这个动作占有性太强,他的脸色登时就冷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苏岩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按下了我的挣扎:“想要留在学校,就那小可交换,把他给我,我让你在学校从此如鱼得水。”
他脸色铁青,上前一步一把把我拉回他的身后,苏岩也站了起来,毫不畏惧的看着他。
他抓住苏岩的衣领:“我告诉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不会把小可给你,因为他是我的生命。”
他说完这句话就放下了苏岩,拉着我准备离开。
我听见苏岩在身后轻轻的说:“你的生命?呵,这世界上真有这种感情能让你的生命为之毫不犹豫的付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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