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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她是一个很平凡的人。这一点,她一直很清楚。在孤儿院生活的16年中,她从懵懂无知的娃娃长成了花季少女。她从不怨恨她的父母,因为她始终相信,他们是爱她的,他们是迫不得已的……
她算是一个半残疾人。她的右眼不知到为什么,从她有意识起就坏掉了。她也习惯了只用左眼来看世界,来观察世界,来生活。
孤儿院的生活,其实是很贫苦的。每人小小的一碗米粥便是非常非常丰盛的早饭了,遇到比较特殊的日子,也只会多一叠小小的咸菜。而午饭,则是一碗少的可怜的米饭和几棵几乎已经不成样子的青菜。晚饭则更不用说了,能有饭已经很好了。没吃饱?没关系,院长那里有许多的粗粮呢。你说怎么吃?等到你饥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就会明白,那时只要有东西吃,管你好不好吃,能不能吃,能填饱肚子的就是好东西。
由于经济能力有限,孤儿院里的那么多孩子中只能有10个去上小学。而第一批上学的名额里,就有她。她一向比别的孩子早熟。她知道这个名额来之不易,所以在这10个学生里,她是最用功的。
每天放学回孤儿院,院里的孩子们看着他们背着书包回来,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有了嫉妒就会有排挤,那10个学生中,有些人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伙伴的排挤和无视,干脆回到院中就不写作业不学习,陪着自己的伙伴们玩耍到天黑。院长为此生气过很多回,可都没用。只有她,闭着嘴巴不说话,独自一人坐在小小的屋子里看书,月亮都忍不住探出脑袋来看个究竟。
小升初那年,10个学生,只有3个进了初中。而她,以全校第一的身份保送进重点中学——免费。特优生是有特权的,住宿午餐学习等等全都免费,而且还有奖学金的补贴。她是个穷孩子,即使不为自己,为了那些特权,她也拼命读书,天天读到深更半夜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白天还有精力听讲,总之等到初中毕业的时候,她依旧是全校第一。当她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一手拿着重点高中的邀请函,一手拿着奖学金回到孤儿院的时候,院长哭了。院长在当天告诉她:“你已经16岁了。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一户好人家,你今天就搬出去吧。”
当时她是没有什么表情的。
那户人家对她是极好的,尽管还是非常的贫穷。重点高中毕业,保送到北大。其实她可以进更好的大学的,只是因为在国外,而放弃了。
照理,许多女生在大学就开始找男友了。但是,她长的非常平凡,性格也非常淡然,话非常少,连朋友都没有一个的她,又何来男友?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之中,又哪有空去找男友?但是,人生处处有意外,在她快毕业那年,全校公认的校草找上了她。
“落,我喜欢你。”开口便是这样一句。不惊讶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的惊讶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冷淡。“对不起。”她是这样回答的。对方大概很不解为什么还有女生会拒绝他吧,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如果没事,我先走了。”她不带任何感情地绕过他。
“我会追求你,一直到你爱上我。”他笑的是那么猖狂,一下子闪了她的眼。
果然,此后的每一天他都会来找她。眼神是那么温柔,动作是那么轻柔。日复日,她终于被他打动。“我们交往吧。”她说。
他们交往了。在交往的那几个月里,他对她真是好到至极,简直就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而她,也沉溺于他的温柔之中不能自拔,成绩虽然没有大幅度的下滑,却也由第一掉到了第二。毕业后,全校唯一的保送名额,没有给她。
那天,天灰蒙蒙的,好像快要下雨了。她不知为何,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很快,校长找到了她。“真是抱歉,尽管你平时成绩一向是全校第一,可是由于在最后一次考试中失利,这唯一一个保送名额不能给你了。是继续读研还是去找工作,这是你的决定了。而奖学金,自然也不能给你了。”校长一脸惋惜地对她说着,眼底的不屑与嘲讽显而易见。虚伪,这是她对校长的感觉。
她浑浑噩噩地从校长室出来。她急需那笔钱,她也急需那个名额。可是,一切都无法重来了。是她自己,沉溺在他的温柔保护之下,渐渐松懈了。她想去他那里寻求安慰。非常非常想。
这个时候,有三个女生找到了她。“他在我们手里,想救他就跟我们来吧。”她猛地被吓住了,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们走。尽管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但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要救他,一定一定。
绕了很远,来到了一片废墟中。“老大,我把她带来了。”这三个女生对着一个抹了浓妆,身材妖娆的女子说。什么?是陷阱吗?不,不是。因为她看到了他。她松了一口气,满是担心:“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你?”可是他却好像不认识她似的,眼里是她不熟悉的冰冷。
“诺,你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哼,果然是个白痴。”那个女子轻蔑地望了她一眼,回过头对他说,“亲爱的。”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相信。
因为,他伸手搂过那个女子,唇边是她最最熟悉的温柔:“怎么了亲爱的?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好像一下子被钉在了那里,动都不能动。“呵呵。”那个女子不屑地瞄了她一眼,“你以为他那么优秀的人能看上你这个书呆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说,如果不是我的愿望,他又怎么会去找你呢?恩?看着你们两个那么亲密,我这个未婚妻可是很吃味呢。不过,也多亏了他,我才能拿到那唯一一个保送名额和那笔不菲的奖学金呀!”
是她!那个全校第一!
她眼中噙满了泪水,望着他,希望他说一个“不”。她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情绪。
可是,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笑着对那个女子说:“亲爱的,你还在乎那笔钱么?”“当然不。”那个女子笑着趴在他肩上,“我只要你。”“我也是。”他当着她的面,与那个女子深吻起来。
那一刻,她的泪水终于夺出了眼眶。她转头就跑,她要跑的远远的,然后忘记他。
不知道跑了多久,只听周围的人突然喊了一声“小心!”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在她身上……
车祸。
她倒在血泊中,却是释然。到最后,最傻的人是她呵。死了也好,这样就可以忘记他了……眼皮越来越重,她终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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