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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送 贺礼
“我有没有胡说,你应当很清楚。以枫......你曾经从赵老头手中救下了我的命,所以我欠你的。我很想帮你。”
“你欠我的已经还清了。”那日在桃花林,她也救了他,扯清了。
“可我不这么觉得。”她悠悠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别再想他了,他不值得你爱啊......让我来帮你,帮你忘记他。”
颜以枫一把捉住夜寐璃乱动的手指,直视她的眼神有些冷意,“别以为救了你就不会再杀你。我杀你,易如反掌!”
“你当然做得到。”夜寐璃抽出自己的手指,凝视他,笑颜媚骨,“因为我不会对你动手。以枫......和我成亲吧。你和他,走的路完全相反,这个世界不容许你们在一起。你能做的,就是娶我。何况......你不想知道他听了这件事的反应吗?”
颜以枫慢慢松开了她的手,目光有些出神。
“是他先对你无情,你死守着这些又有什么用?以枫,再这样下去你会把自己逼疯的。可是他呢,他会开开心心地和兰临笑在一起,才不会管你的死活。你要让他知道,没有他,你能活得更好。”
“嗯?”她用双手捧起他的脸,柔声问道。
“......如你所愿。”
他转身离去,带起衣袂飞扬。
*******
“他要成亲了。”
兰临笑靠在窗边,视线与躺在床榻上的颜以尘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颜以尘怔了怔,有些失神,“也好。是夜寐璃吗?”
“嗯,四月十九,还有十来天呢。你不知道吧,夜寐璃如今是聚遥门的新掌门了......”这么迫不及待地昭告天下,是想试探谁的反应呢?兰临笑的目光沉寂下去。
“咳咳。”颜以尘低低地咳出了声,嘴角边隐约有一条血丝。
“舍不得?抢回来就好了么。”
见他一直在咳,兰临笑几步冲了过去,将他从榻上扶起,紧紧圈住了他的身子,话语里带着几分心疼,“有些事,不想告诉别人,却也不能对我说么?颜以尘,你太不爱惜自己。”
颜以尘的头倚在他肩上,脸上现出疲惫之态,声音听起来很虚弱,“替我送一份贺礼过去吧。咳咳......我很想亲手挑一份贺礼......可总怕挑得不好,他不喜欢。咳咳咳......你眼光好,替我挑吧。”
“好好好,都答应你。你现在能不说话么?”兰临笑轻轻拍着他的背,无可奈何地说道。
才几天时间,他怎么会虚弱成这个样子?抚过他清瘦的脸颊,兰临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不该这样,像一朵即将凋落的桃花,随时都会枯死。
走出颜以尘的房间,兰临笑立即命人去宝库寻了一对玲珑锁过来,又差人给送去了默延山庄。
收到这份贺礼的时候,颜以枫的表情有些莫测,夜寐璃甚至不敢打开来看,全庄上下都盯着他一个人的动静。
过了半晌,他发疯似地笑了起来,“呵呵......是吗?我竟不知,你这般高兴,还特意送了贺礼过来。来人——”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将我房里的青霜剑拿来,让那名雪依教弟子带回去,就说,物归原主。并且,请他转告他们的教主,颜某的喜宴定会请他前来。”
夜寐璃的嘴角勾起了笑容,其实段倾城说得没有错,只有变得强大,才有资格配得上颜以枫。而她,确实那样做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雪依教几乎是全权交给了勉遥打理。身为祭司的段倾城一直不见踪影,而兰临笑又忙着照顾颜以尘。
躺在软塌上,颜以尘的眼神很是寂静,平淡得不泛起一丝涟漪。“我想出去走走。”
“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行,不过若是有我陪着就行。”
四月的阳光,温暖中透着丝丝的冷意。
兰临笑搬了两张藤椅在院子里,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将二郎腿翘得很高,“桃花盛开总会让人想起很多往事,比如默延山庄,比如你屋前那一串风铃,比如......那一抹无邪的笑。”
“......”
“可还记得六岁那年,你是怎么遇到我的吗?”
“记得。”
“我不过摘了你屋前一朵桃花,你为此见我就追。我每次都会用轻功逃开,你便只能一个人生着闷气,每每想到你在湖边扔小石子发泄就觉得好笑。那时的你不知道......我早已拜入神偷清灵子门下,你追不上我的。”
那时的他们,算是不打不相识。却未曾想过......十四年后会以那样的方式重逢,以这样的命运结束。
或许所有人都不过是老天摆下的一颗棋子,谁都不会和谁重合,谁也不会和谁有结局。正如棋盘上的黑子与白子。
这盘棋下到最后,便只能容下一方独步天下。
无法结束,就变成了两败俱伤。
“咳咳......咳咳咳......”颜以尘拭去嘴角咳出的血,望着远处一大片茂密的桃花林,久久回不过神。
“走吧,你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兰临笑故意转开视线,装作没看到他嘴角边的血迹,只是眼底的哀伤掩饰不住。
“以尘,你怪我吗?若不是我为了一己之私,硬是把你扯进这些事情里头来,你或许能活得更久些。”
听不到他的回答,兰临笑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怪任何人。有时候想想,其实放下仇恨也并不难,是我太过固执。”
“以尘?”兰临笑转头,看到他缓缓阖上的双眼,心跳突然跳漏了一拍。
“以尘......”他从藤椅上起身,慢慢地走近颜以尘,每走一步都觉得心慌乱不已。
离他一步之遥时兰临笑停了下来,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双瞳骤然放大,手指竟有些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你说的话不作数了么?你说过,要去参加颜以枫的喜宴,要与我过完最后一个生辰......”兰临笑向后倒退两步,紧握着双拳,有种恐惧感遍布全身。
“这些事都还没兑现,你便想走了吗?颜以尘,你给我醒醒,听到没有!”他冲上去拼命摇晃着颜以尘孱弱的身躯。
“咳咳。”
颜以尘被晃得轻轻咳出一声,双眼睁开了一条细缝,“只是有点累,想睡一会儿。”他艰涩地开口,唇色是透明的苍白。
阳光照射在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血色。
“我知道,我都知道。”兰临笑将他紧紧抱住,眼角有泪光闪过。
“你要做什么,便去做吧。不想说的事,我也不会再过问。只要你,你......”好好活着。
颜以尘的神色一僵,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我......拿到了孙箫口中的那本秘籍。”
“那日潜入荒魂之塔盗走秘籍的人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知道那本秘籍......”
“会使我仅剩的寿命再短一些。可是,如果我不这样做,这世上就再也没人能阻止师傅了。他的仇恨太深,那强烈的怨念......足够让天地崩溃。他把我们每个人算在他的计划内,下一步怎么走都是他安排好的,可我已经没有太多时间陪他走完这场赌局。”
“以尘。”
“我真的累了......”他的双眼再次合上。
“累就好好睡一觉。如果你忘记该怎么醒来,我会叫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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