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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离开那间令人窒息的亮敞房间后,尤尼一路上缄默无声。她沉默着拿起耳机,将声音调到最大。流淌起的。依然是《天空之城》。
尤尼忽然驻足。跟在她身后的γ等人也连忙收住脚步。
“公主,怎么了?”γ问道。
“γ,你们先走。我马上跟上。”
“可是,公主这样……”
“你们先走吧。”
伽马对上了尤尼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它已然蒙上透明的水雾,缱绻着挥之不去的刀绞之痛。耳机里弥漫开来的《天空之城》的旋律,每一个音符都如蚂蚁啃噬着γ的心。
为这个女孩心疼。
为这个明明早就难过得想抱头痛哭,却倔强地扬起嘴角的坚强少女感到赤裸裸地心疼。
“诶?我怎么会在这里?”一声突兀的少年的声音。
和γ对峙的尤尼猛地抬起头——
引入眼帘的。竟然是。果然是。
15岁的沢田纲吉——
15岁的纲吉转过头。他愣住。看着眼前14岁的尤尼。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单调地说着“啊”。语无伦次。
他会说些什么呢?以他温润如玉的唇线。尤尼想道。
是“……你竟长得那么大了……”或是“……果然这里是十年后吗……”亦或者是……“你是谁……?”
然而不论他说些什么。
她都已经无法忍耐了。她已经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不让哭声噤出。但如果她听到了他口中的第一个音节。她一定会潸然泪下。
她看到15岁的沢田纲吉终于定下神。
他说:
“你……难过的时候就哭出来吧……假笑不好啊……”
忽然间豪华的装潢坍塌下来,狠狠地向下坠落,一块块坚硬的钢筋水泥夹杂着尘烟,重重地砸下!
尤尼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头顶,直直砸下的石块的大小在她的瞳孔内不断放大,脚下踩的地板也脆弱地塌陷,她轻飘飘地随之往下落……
“公主!!!!!!!!!!!!!!!!!!!!!!!!”
她听到γ歇斯底里的喊叫。
可是她不害怕。
因为沢田先生说过的——
“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她看到混乱间有温暖的橙色火焰闪过。它快如电光石火。风驰电掣地飞来,稳稳地接住她。她顺势轻轻搂住那人的颈项。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口。
有很庞大的橙色火焰瞬间烧尽了狠狠坠下的危险。
那火焰照亮了漆黑一片的周围。就像在很久以前。那长达七年的时光前。妈妈送给过她的灯一样。很熟悉。很温暖地照亮开来。
她抬起头看着纲吉——
纲吉的眉心之上摇曳着橙色的温暖火焰。他转过头。淡淡地看着她。嘴角撩起小小的弧度。
“在为什么难过呢。没有好好地记在我给你的笔记本上吗。”
尤尼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纲吉的衣襟上晕湿开了一大片。而她紧紧地抓着纲吉胸前的衣服,褶皱很深,很深。
透明的泪水不断地流下,流下。
早在他对她说出那句话时,她便已经躲不过泪如泉涌。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过分。在我无法站在你身边的时光里,你竟已经变得那么多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在眉心之上会摇曳起橙色的温暖火焰。橙色的瞳孔里会流转起透明的悲哀。那似乎不是我了解的你。真是闻所未闻。为什么会这样。你不知道。在我无法站在你身边的时光里,那冗长得可怕的岁月里。我其实一直一直,都在偷偷地看着你。站在你的身后。沿着你的影子。一直看着你。看着你。你背影的轮廓我都记在心里不忘记绝对不忘记。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无法一眼认出那个人就是你。你不知道。所以你就那么自私那么任性地改变了让我都无法追上你的脚步哪怕我再拼命地眺望着你。还是说,其实那从来就是你,只不过可惜的是,我从来不曾了解过完整的你。其实你什么都没有亏欠我,只是我的独角戏愈演愈烈罢了。
“沢田先生,其实我,一直都对你……”
未完成的话语结束在尤尼消失于纲吉怀里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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