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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
[CHAP.FOUR]
铃木亮从不知道“公司”是如此麻烦的东西,拜某个独自逍遥去的人所赐,他现在才得以通过面前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务来真正理解“公司”,尤其是“董事”这个名词的含义。
他抬头看了一眼石原放在办公桌上的钟。已经是深夜,不,凌晨两点。
疲倦的感觉在他的脑海里叫嚣着,现在他浑身上下的器官都说要休息。无奈的点了一根MILD SEVEN LIGHT,就算这样他也不能忘记一会儿和某人的“约会”。
深吸一口气,他拿过一份文件,快速的浏览这上面的字,边思考着是否干脆弄出个财务漏洞的假象把某个逍遥快活的人给骗回来。匆匆签上了名字之后他放下笔,披上外套走出去。
外面的空气很冰冷。街区上已经没有多少人,更是给深夜增添了一分寒意。铃木抬起头看见远处的霓虹灯,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街区醒着的人应该都在那里面。
Sacred,在再一次讽刺了这个和酒吧完全不相符的名字之后他推门走了进去。
炫色的灯光照耀下酒吧里烟雾缭绕,酒精和烟草的味道扑面而来。
铃木亮推开挤上来的几个女人,她们那癫狂的样子和她们的廉价香水一样让人觉得一文不值。更别提她们身上那几件可怜的衣服。
“对不起,我有伴了。”铃木亮笑笑,拒绝了又一个想要拉走他的女人。
走到酒吧角落的一棵植物旁边,他不止一次怀疑这可怜的生物是怎么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活下来的。约他出来的人果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你迟到了三分钟。”
“相信我,是你的表快了。”
“进去?“那人指了指身后的房间。
“当然。“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情?我记得你很讨厌千里迢迢跑过来。“
铃木亮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坐下来。深紫色的沙发配合着暗色的灯光,透着一股奢靡的味道。
对面的男人从上衣的口袋中抽出一支烟,扔给铃木。这当然不可能只是递烟那种简单的动作。铃木亮熟知他玩的花招,利索的拆开卷烟。里面的那面果然密密麻麻写着字。
“哟,野心家。”
“比不上你。”男人玩味的笑笑,从新抽出烟点上。薄荷的在空气当中弥漫。
铃木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好了,我要走了。工作愉快。”
男人在透明色的烟灰缸里熄灭那支才燃烧了一半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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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边丰把一杯咖啡放在铃木的桌子上。蒸腾的咖啡香气翻卷着向空气中扑过去,前赴后继,义无反顾的消失。
“谢谢。”铃木停下手中的笔。抬头微笑着看着田边。
“很累?”被注视的人满脸关切。
“如果石原贵雅有你对我的十分之一的关心,我现在大概就活蹦乱跳的如同一条鲜海鱼。”
田边绕到铃木亮的身侧,弯腰看着他手上那些复杂的资料。上面是整个公司最机密的东西,平时都是由石原贵雅亲自处理。
“至少他很信任你。”闻到铃木身上一股陌生的味道,“你换烟了?”
“没有。”指了指办公桌上开过包的MILD SEVEN LIGHT。
“你身上有Menthol的味道。”
铃木没有接话。今早直接从Sacred回来,身上沾的八成是那个约他见面的家伙的香烟味。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不把事实告诉田边丰。
“有没有人说…你鼻子有点敏感过度了。丰。”
“你是第一个。”田边丰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或许,有些事情你该对我解释解释?”
“我去见了一个……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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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et Square.
如果说图尔库大教堂是图尔库最历史的地方,那么集市广场就是图尔库最热闹的地方。海洋民族的族民们热情的摆出自己的蔬果、海产品或者是新奇的小玩意儿。或许几年、几十年以后你买的那些小玩意儿就会变成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石原贵雅自从一只电话将所有事物推给铃木亮以后就乐得自在。虽然对方早就在电话里表示如果不加薪就把他的公司整垮。
“不不不,我可以给你批一个长假,和你们家小丰一起的。”
“你是在打劫么…六个月?!打劫都比你好得多吧。”
“好吧,别别别。六个月就六个月,我投降。”
以上是几天前那个凄惨的谈判电话的石原单方面妥协的内容。
松本看着两旁热情的芬兰人向自己打招呼。就算那些语言他听不明白,但是芬兰人脸上的笑容已经感染了他。他有点想把这热闹的集市映刻到自己的画布上。
如果是自己画的话,应该会把这缤纷的图尔库画成淡色的赫尔辛基吧。似乎有点可惜。
“嘿,看这个。”石原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他的思考。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松本看见了几顶毛茸茸的帽子。因该是摆出毯子的那个芬兰老妇人自己手工做的。她正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摊位前面的石原和松本。
“孩子们,你们知道在芬兰,冬天没有帽子会很难过。”老妇人用并不熟练的英语说。
“的确如此。”石原换成芬兰语,“嗯,我们可以试试看吗?”
“当然。”老妇人笑笑,“我想它们会很适合你的朋友。”
金发画家看着那家伙带着狡猾的的黑色眼珠扫过摊子上的那些毛茸茸的冬帽,和集市一样五彩的色调。黑发青年最终将指尖停在一顶深色的帽子上,然后修长的手指轻微弯曲,拉长了手指上的那些黑色纹身。
最后黑发青年拿起那顶帽子,戴到画家头上。
原本叫嚣着的金发被帽子遮住了一大半,垂在额前的几缕显得十分柔和。
“很漂亮。”石原笑着说。
松本红着脸,当然他坚持认为那是冻的,皱眉:“你应该考虑换个形容词。”
石原想了想:“啊…可爱怎么样?”
他是用英语说的。老妇人听见以后发出了十分爽朗的笑声:“很合适。”
石原坚持买下了那顶帽子,全然不顾金发画家的阻拦。
“相信我,你会需要它。”
他们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集市广场里闲逛着。没有工作、没有仇恨。只有芬兰的商人们和明媚的阳光,还有那顶安然待在画家头上的帽子。石原记得自从接过那所公司起自己就没这样轻松过——当然,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休假一个月可能会让老头子暴走。
“喂,我说你一个月不去真的没关系么。”松本把玩着木制的小钟。
“只要那死布条帮我掩盖过去就没关系。”
手指触到雕刻的钟面的时候时针移向了十二点。正午。有些傻气的小布谷鸟张开嘴巴叫了两声。
“也就是说这一个月你都很空?”
“当然。走遍图尔库都没有问题。”
“那么要不要试试?”松本突然问。
“什么?”
“在一起。”
黑发青年被画家突兀的告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黑色的眸子只是涣散了一会儿便又恢复了那种带点狡诈的神色。
“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反悔”
“我不会。……唔。”
未说完的话语淹没在石原温暖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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