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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潮汐(二)
门外忽然一阵敲门声,正在包扎伤口的紫清还一身夜行衣,眼神一凛。
听着门外的敲门声,紫清不禁心中暗恼,这厮来的也太巧了吧!
而当青衣男子推门进来的时候,只见女子正在床上酣睡,额间一缕秀发随意的搭在脸颊上,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神色安详。
叶南秋缓缓的坐了下来,伸手抚了抚女子的脸,随着那两根温热的指尖,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酒香。
紫清握在被子里的手心一动,他喝酒了?
还未等紫清反应过来,那缕淡淡的酒香已经散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吱呀的关门声。
紫清掀开被子,摸着脖子上的伤口,神色有些怔忪……
……
当叶南秋伸脚踏入九夜楼的时候,见得的是这样一副景象:
三两个教徒窝在椅子上打牌的打牌,赌博的赌博。
一双丹凤桃花眼微微眯起,光华闪烁,眉尖的朱砂痣也轻轻挑了起来。
“楼主!”一个正在喝酒的教徒瞥到了站在门口,面色阴晴不定的叶南秋,一个激灵,匆忙起身大声叫道。那声音只是音量颇大,却毫无恭敬之意,与其说是跟叶南秋请安,倒不如说是跟大家通知一声。
果不其然,这一声之后原本三三两两散落在各地的人都纷纷聚拢了过来,见得叶南秋也不下跪,也不行礼,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眼珠直转。
叶南秋心中一紧,怒声道:“怎么了?都哑巴了?”
下面的人更静了,低着头抿着嘴不说话。
“楼主大驾光临,倒是稀罕得很啊!”一袭锦衣的肥胖男子缓缓从里间走出来,面上带着狡黠的笑,本来就小的眼睛此时更是变成了一条缝。
叶南秋眼眸闪了一闪,也好似全然不顾刚才此人说话语气的喧宾夺主,上前两步笑道:“言长老。”
台下的众人看着这两人言语之间的明刀暗箭,心中腹诽,却都是一个个的紧紧闭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坐下商讨近来楼内的大小事务,好在这言长老还是有些尊卑之分的,自觉地坐在了下首,将中间那张虎皮坐榻让给了还在楼主之位的叶南秋。
叶南秋挑挑眉,微微玩了下唇角,一挥衣袖便坐到了那张象征着至高地位的椅子上。
“不知楼主近日来可有卫长老的消息?”
言长老手捋胡须,细小的眼睛里闪着精光。
叶南秋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没有啊,着楼内事务繁多,卫长老不在,恐怕是劳烦了言长老一个人了!”话上虽是礼遇有加,叶南秋心中却犯了嘀咕,这言庆城平日里十分谨慎,在背后出谋划策,为何这会儿竟问得这般直白?
言庆城微微使了个眼色,一边的教众便闪到了后面,不一会儿便端了两盏茶过来。言庆城随意的拿过来其中一杯,正要往嘴边送,却被叶南秋一声制止。
老奸巨猾的脸上闪过一丝精光,抬头一脸的不明所以。
“楼主,怎么了?”
只见叶南秋缓步从座位上走下,手中握着刚刚那只杯子。
“跟你换换。”
“楼主这是何意?”
虽是心中暗笑,言庆城那张肥胖的脸上却是一脸的惊疑。
叶南秋轻笑一声,俊美的容貌闪着精光,头一探一俯身,便到了言庆城耳边。
“因为言长老您那杯可是有迷散的!南秋怎能让长老您喝了那杯呢?”声音轻的连第三个人也听不见。
言庆城错愕的看着一身青衣,一脸悠然的男子,心中安恼。
没想到自己这样的计谋也被拆穿了!然而那一丝的错愕只维持了一瞬,那张肥胖的脸上却又再次露出了狡诈的神色。
叶南秋正在纳闷,刚刚想要迈步,却忍不住的头一晕,直挺挺的便倒了下去。
言庆城伸手正了正衣襟,面色露出一丝笑容,朗声道:“拉下去。”
……
一瓢凉水泼在了男子的脸上,刚刚有些昏厥的男子猛然醒了过来。一行行掺着盐粒的水从那张俊美的脸上缓缓的流下来,眉尖那颗朱砂痣也好似没了往日的风骚,此刻变得暗淡无光。
只见男子轻咳一声,吐了口中腥气的盐水,邪魅一笑道:“好好好!”
坐在一边的言庆城对叶南秋此刻的反应十分不满,语气忍不住的带了几分恼怒:“你说什么好?都死到临头了,还这般猖狂!”
叶南秋挑挑眉,一脸的自得,好似那一条条狰狞的鞭痕并不是在自己身上一样。
“言庆城,从我接管九夜楼以来,这次可是你办事最成功的一次了。手下有这么好的长老,我这个做楼主的当然要叫好了!”
言庆城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面上染了一丝得色。
“我早知你诡计多端,定然会小心谨慎。专门在我拿的杯子里下了迷散,知道你定然会要我那杯,只是没想到你竟给识破了!叶南秋,你这个小子倒是有几分才干啊!怪不得那老迂腐卫常越非得在那戏园子里拉着你回来主持九夜楼。”
叶南秋低头翻了翻眼珠,笑道:“过奖,只是我还挺后悔杀了卫常越的,竟是给你这鼠辈除了一大患了。”
“哼,那卫常越只知愚忠,不懂变通,死了也是活该!”
叶南秋轻笑一声,也不做声。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给你下了药的?”言庆城仿佛是就怕叶南秋小看了他一般,探头问道。
“呵,不就是在那虎皮榻子上吗?自是我发晕的那一刻,我便知晓了。”
言庆城一愣,随即笑道:“看来尽管我多方观察,却还是小看了你啊!”
“你究竟是要作何?”叶南秋问道。
言庆城微微一笑道:“这当年我跟随老楼主平定苗疆一代,九夜楼在江南也算的上是大派了。这吴天刚刚安定下来便直接给了我一个空头长老的位置,我虽是对这样的安排并不满意,却也只得忍气吞声。”
言庆城神色肃然,继续道:“可这吴天一死,我怎能甘心?可没想到使尽计谋从中作梗将吴天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害死了,竟还是你这个外来的野种接了九夜楼,这叫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可这卫常越却不肯跟我合作,说什么一心护主的鬼话!”
“所以你就不断鼓动卫常越找我麻烦,直到我心中一横,将卫常越杀了?”
肥胖的中年满意的点了点头。
“若我没有猜错,我杀卫常越的那日你应当是派了人在一边躲着看吧。以至于我前脚杀了卫常越,你后脚在就楼中宣布是我杀了卫长老,一来让帮内教众对我心存芥蒂,二来也除了卫常越这块绊脚石,真是一举两得啊。”
叶南秋赞赏的娓娓道来,若不是此刻正被绑着手脚,估计都会起身鼓掌了。
“唉,你倒是个人才!这般英年早逝的确是可惜的紧了!”
言庆城皮笑肉不笑的走到门口,吩咐身边的人:“一会儿给他焚心散吃。”又往前走了两步又作恍然大悟状道:“对了,你莫要反抗,刚刚给你下的药中可是有化功散,使不上武功的!”
随后又狡黠笑道:“你安心的去吧!你娘,我倒是可以帮你照顾。”
刚刚一直面带微笑的叶南秋终于敛去了脸上的笑,一双丹凤眼被血染得也变得鲜红,一张绝世的俊颜此刻蒙上了一层阴厉。
言庆城笑道:“对了,我要的就是这种表情!”言罢,便大笑着离开了地下牢房。
……
一身黑衣的男子拿了一个破碗,碗内是犹如清水一样的液体。
“楼主,就让小的伺候您上路吧!”那人奸笑着一步步上前,走到叶南秋面前时又忍不住的放下手中的碗,用那双脏污的手抚上了叶南秋的脸。
“倘若楼主是个女子,小的可就能饱艳福了!可惜,可惜!”
一边咂咂嘴巴,一边弯腰拿了那碗刚刚放在桌上的药水,刚要转身却陡然的瞳孔放大,一阵剧痛从腹中传来,低头一看,一根木桩就这般狠狠的插在了自己的腹中,再抬眸又碰上了一双邪魅的眼睛,眉尖那颗朱砂痣好似又找回了原来的风采,在这张依旧邪魅的脸上肆无忌惮的闪着光华。
……
“哎呦!小赖子,怎么这么快就办完事儿了?”一边喝着小酒的两个看守人漫不经心道。
“……”一边弯着腰的“小赖子”只是慢腾腾的往外走,也不答话。
“怎么不说话啊?你小子!”
“得了得了,这小子奉命去送楼主上路,受点惊很正常!你就别问了!”另一个看守人倒着酒,笑着说道,眼中却是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
“得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去吧!我们哥俩再喝两盅!”
言罢,又转过头去喝酒划拳了。
而小赖子匆匆出了牢房,又走了半里路才慢慢抬起头,眉尖的朱砂痣昭示着男子的身份,只是急急的走了这么久,身上已经是无力了。
“该死的言庆城!竟然在那盐水里也撒了化功散,量虽是不多,走了这么些路却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叶南秋恨恨的骂了一声,刚要再迈步,却禁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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