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空

　　目标四

　　迷迷糊糊的晚空恍惚中听到很大的踹门声。紧接着就是那再熟悉不过的冷清声线。
　　“谁允许你随便进来我的接待室？”
　　从回忆的片段中清醒过来，晚空坐起身，云雀正握着拐子摆出一副下一秒就咬死你的架势。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才过了没多久。
　　“稍微借你的地方休息一下而已”顺手拿起忘在茶几上的药瓶，不经意地把手背在身后“呐，你不去收保护费么？”
　　“那种事让风纪委员去办了。”云雀收起泛着冷光的拐子，转而抓过晚空背在身后的手里握着的药瓶，自语一样地读出标签“双氯芬酸钠肠溶片，扶他林？”
　　晚空猛的紧张了一下，云雀不知道她是痛敏体质，她也不想让他察觉到吃止痛药是因为被他抽了一拐子，虽然罪魁祸首的确是他没错。
　　“这是什么东西？”呼……真该庆幸云雀对于这些生活常识不怎么在行。
　　“想也知道是感冒药咯，这个季节真容易感冒呢。”面不改色地瞎掰。
　　“哼，果然是草食动物。”
　　“不不，云雀你这个换季就感冒的家伙没资格说我。”咚……晚空少女，吐槽这种事内心里进行就可以了，不要随随便便说出来啊……活该又挨一拐子啊。
　　晚空怀着无比后悔的心情从地上爬起来，形象什么的都已经浮云了。果然逞口舌之快的事是不能干的……
　　“立刻从我的接待室消失。”
　　“嗨嗨……”无奈地应着，晚空乖乖地出去了。
　　【我只是普通少女不是厚血BOSS啊，云雀你个肉食动物欺压我个草食动物，你的骄傲都被囧星人吃掉了吗？】
　　晚空扶额，云雀的中二病完全没有随着年龄的长大而有任何好转，反而愈演愈烈到不讲理的地步了。明明国一的时候还没有真正抽过她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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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那晚把生病的云雀带去自己家后，晚空就一直期待一觉醒来的他能把前一天晚上的事忘干净。但很遗憾，他不是醉酒只是感冒。
　　晚空一早醒来时客厅的门还关着，云雀的鞋子仍然整齐的摆放在玄关。他没有走，应该是还在睡。
　　洗漱完毕，晚空照例准备了早餐，只不过这一次多出了一份和式的。至于晚空自己和妈妈的，则都是意式西餐早点。
　　她以自己所能做到的最轻的动作推开客厅的门，虽然不敲门会有些失礼，但转念一想，云雀若是还在睡就等会再叫他吃饭吧。
　　可是几乎是在晚空推开门的同时，云雀原本阖着的双眼蓦然睁开，瞬间清醒的样子仿佛之前就一直没有睡着。
　　他霍地坐起身，比了一个习惯性的架势，晚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挥拐子的动作，只不过因为没有拿拐子而显得稍微有些奇怪。
　　察觉到云雀少年已经开始外露的怒气，晚空赶忙接话：
　　“云雀君，你醒了呀，睡得还好么？你的武器和校服一起放在我房间了，我马上去拿给你。”
　　“你是谁？”面对着笑的一脸柔和的少女，云雀本人丝毫没有人在屋檐下的自觉。
　　“阿拉，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并盛中学二年A组的竹内晚空，云雀君，请多指教！”
　　“呼嗯……我记得你是昨晚那个违反风纪在酒吧打工的学生吧？”
　　一句话切入要点，晚空的笑容僵了僵。
　　【果然还记得……】
　　“这个……啊哈，实在是不得已的，家里的经济情况所迫必须要补贴家用呢。”
　　“补贴家用……？嗯哼……”云雀草草环视了一下这个餐厅客厅打通的连体大房间，高档次的装修怎么也看不出来是需要打工赚钱补贴家用的样子。
　　“找借口……咬杀！”
　　“等一下！那个，我先去给你拿衣服来，咬杀什么的，等一会再做吧。”危机时刻晚空胡乱扯了一句搪塞云雀。
　　“早点准备的简单了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和食，不喜欢的话我一会再去做。”把餐盘放在被炉的小方几上，晚空此时只想立刻离开这恐怖的气氛。
　　然而没待她站起身，楼上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声。紧接着一个的女声用一种近乎于嘶吼的嗓音喊道：“艾莉！！我的药在哪里！！”
　　晚空一僵，有些局促地对上云雀看向她的视线。
　　“不好意思……那个是我妈妈……”
　　话没说完客厅的门就被粗鲁地推开，反撞在墙壁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晚空侧身对着冲进门来的女人毕恭毕敬地行了个跪礼。
　　“你把我的药藏哪去了？！”
　　女人上前一步揪住晚空的领子，瘦弱的手臂却硬是把晚空提得站起来。晚空不轻不重地扣住她的手腕，伸手指了指一旁的餐橱。
　　“在那里，母亲大人。”
　　女人完全没有看见晚空身后的云雀，松了提着晚空领子的手，两三步冲到柜子前找药。
　　晚空的妈妈竹内洋子说来是个十分标致的美人，五官精致高贵，一头青丝如瀑。只是她现下的样子实在颓废，松跨不整的和服，一头披散的长发映衬着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颊。
　　晚空看着云雀糟糕的脸色，双手合十连连做着抱歉的手势。好在也许是碍于不在自己的地盘，他没有当即发作。
　　竹内洋子一脸期待地从壁橱里拿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用打火机烤着，那东西不久就软下来，她转而举起一把水果刀，连丝毫犹豫都没有地在手腕上割开一道口子，然后迫不及待地把那黑色膏状物敷在鲜血直淌的伤口上，那场面甚是可怕。①
　　云雀的脸色越发阴沉，晚空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
　　其实云雀并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有些疯癫的女人在做什么。毕竟这种吸毒方式和一般所知的不太相同。若不是武器和衣服都在晚空屋子里，他早就走了，他没兴趣在这里观看一场莫名其妙的家庭剧。
　　竹内洋子闭上眼睛，表情渐渐变得柔和而微妙。
　　“杰奥……”她难以自抑地喊着，一双手紧紧扣住地板。
　　晚空看着眼前痴狂的母亲轻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不久回来时手臂上捧着云雀的制服和浮萍柺。看了一眼未动的早餐，她笑了笑。
　　“这个，帮你装成便当吧……我母亲不吃和食。”
　　等晚空提着便当盒回来时，屋子里已经没有云雀的身影了。
　　竹内洋子半躺在地上，药效已经过去了，她正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气色看来与常人无异。云雀没有咬杀她，也没有咬杀自己，这真该庆幸。
　　“艾莉。”
　　“什么事，母亲大人？”洋子一直唤她艾莉，即使从意大利回到了日本也没改变。
　　“你……”她的嘴唇翕动了一下，表情有些哀伤地想说什么，但下一秒又勾起嘲讽地笑“我说你才国二就带男人来家里过夜，真不愧是那个人的女儿啊。”
　　“母亲大人，请不要这么说，刚才您吸完毒嘴里念着的都是那个人。“
　　竹内洋子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艾莉……你和你哥哥都……”
　　晚空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下文，她却终于没再说下去，只是一口口吸着烟。
　　“母亲大人，试着去找其他男人吧。”
　　洋子的眼神闪了闪。
　　“艾莉，你也终于关心我一下了么？”
　　“……打工的事被委员长看到了，以后我可能买不起您的鸦片了。”晚空平静地解释。洋子眼中那带一点戏谑和期待的闪亮瞬间黯淡下去。
　　“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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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抿了抿嘴角，从那最初的相识开始已经一年过去了。
　　那时她请求云雀不要因为母亲吸毒而制裁她时，只收到他冷冰冰的一瞥和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欠你的人情还清了”。
　　不过自那以后，总有这样那样的机会产生交集。嘛，谁知到是真的命运还是少女有意无意地制造机会呢？
　　晚空走出教学楼去，新的学年，继续努力应付越来越中二的云雀吧。

　　------------------------------------------------------------------------------------①把鸦片敷在伤口上是一种比较容易见效的吸食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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