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空

　　目标十七

　　“我带的钱不够，下次再买吧。”晚空看着眼前的内衣店做最后的挣扎。
　　一叠钞票却已经递到了眼前。“我有。”
　　其实内衣店这种地方有男士进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陪妻子买内衣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但尽管他们相识很多年，说到底到现在还只是刚交往不久一清二白的情侣而已啊。
　　晚空红着脸随便从架子上取了一套就去付钱，再待下去她会脸充血而死的。
　　“那套不好看，换。”
　　“我挺喜欢的。”
　　“我不喜欢。”
　　【这是我穿啊我穿啊……况且我又不是superman，不会把内裤外穿的，什么样式的不都一样吗……】
　　“要那个。”云雀伸手一指。晚空紧张地顺着他指的方向远远看去，松了一口气，还好是个很正常的款式。看来真的是她自己邪恶了，云雀只是单纯地觉得之前那件不好看而已。
　　走过去拿起那一款，晚空突然有了撞墙的冲动。谁能告诉她这个内裤后面印的那只肥鸡为什么那么像云豆？！
　　【云雀先生你对云豆是有多大的执念啊！连我的内裤也要印上云豆！晚空我要吃醋了啊，吃一只鸟的醋啊！乞可修！】
　　那半老的秃头老板山田看见云雀这个地头蛇大驾光临，自然是不敢怠慢，内衣钱什么的都浮云了不说，还倒贴一大打各种式样的文胸……
　　你说他一做生意的图个啥，不就图个平安图个利大嘛，这厢只要照顾好云雀的情绪，那其他的也不用担心了。
　　晚空少女自然是不好意思拿，一来这种私人用品害羞，二来总有种仗着云雀势力狐假虎威的感觉。不过没容她推拒，云雀就开口道：“收着。”
　　山田老板笑逐颜开，这马屁算是拍到点子上了。
　　云雀拖着晚空的胳膊往外走，末了，在山田老板热情的笑容中，云雀回头：“下月保护费加倍，我的私人生活不喜欢其他草食动物关注。”
　　（于是作者什么的去Shi吧，委员长他一章又一章的腹黑是肿么回事啊……）
　　提着包装袋，晚空怨念地跟在云雀身后走着。冷不防他突然停下来，晚空差一点撞上去。
　　“晚饭吃什么。”
　　“诶？你想吃什么？”
　　“汉堡。”
　　“那去麦当劳吧？”
　　“我要吃你做的。”
　　晚空无奈。这个可以理解为撒娇吗？不，只是蛮横而已。

　　“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草食动物？”云雀不耐地倚着晚空家厨房的门框。手里托着一本刚才从晚空书架上随手抽出来的书准备翻翻。
　　“我又不是速食店，随叫随到……“晚空转过身，突然顿住，“恭弥！别看！”
　　云雀翻书页的动作停下，扫一眼封皮上烫金的Album，才发现这是不是什么书，而是本装帧精美的相册。
　　“哇哦，你是在命令我？”
　　“是……只有那个不行！”
　　云雀凝眉，以甚至算是有些粗暴的动作翻看了那相册。
　　“我记得我说过，没有人能用规则束缚我。”
　　晚空一反常态的激动，几乎是在云雀翻开相册的同时整个身子扑上去。云雀没想到晚空反应这么大，身体本能地想做出攻击的架势，但面对的是晚空，他不得已只能后退一步。
　　但厨房终究就那么大点地方，云雀又恰好站在门角，再怎么灵活也避不开。晚空整个人撞在他怀里，云雀伸手稳住她，冲劲却让那本相册从他手里甩了出去。
　　两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在那本相册上，晚空推开云雀就要去挡住那本相册。云雀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之大足见那已经掩饰不住的怒气。凭他的视力一眼就看到了那些照片。
　　他拉着晚空走向那本摊开在地上的相册，怒气实体化地释放着压力。
　　“这是什么？！”
　　云雀单手拣起地上的相册，另一只手松开晚空的手腕，转而揽住她的腰，阻止了她身体瞬间脱力地下滑。
　　“这是什么，草食动物。”
　　“我的……成长观察日记……”
　　相册打开的那一页写着日期——1月7日。
　　第一幅照片上的场景是一个类似于实验室的地方，一张沾满血的手术台，有医生模样的人正拿着试管在奇怪的仪器上进行操作。在画面不起眼的地方——离手术台不远处的地上侧躺着一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女孩，银白色的头发，浑身是血，早已经昏了过去。
　　虽然还小，但那人——确实是晚空无疑。
　　这张照片旁的批注是：训练对象：艾莉。时间：早6时30分。训练项目：耐痛性。进度：训练进行时间两小时，第一次昏迷。训练评分：五星。
　　左下角的另外一张照片，从场景上看是同一个地方，只是换了个角度。照片上的人是一个双手紧握铁栏杆一脸狰狞到近乎疯狂的男孩子，有着和晚空一样的发色。从照片上看来，透过那铁栏杆，外面的手术台上躺着的正是晚空。
　　这张照片旁的批注是：训练对象：白兰。时间：早5时02分。训练项目：承受力。进度：观摩32分钟后开始情绪失控。训练评分：两星半。
　　【居然让那个挨一拐子都需要吃止疼药的家伙受这种训练……】
　　“这是什么训练……”云雀的怒气翻涌沸腾。
　　“是……生存。”晚空沉吟了一下，“和你们不同的，属于弱者的生存方式。”
　　云雀揽着晚空腰的手一紧，几乎是用提的把晚空带出了厨房，毫不客气地踹开卧室门，松手把她扔在了床上。自己也随即坐下。
　　云雀嘴角的线条抿的很紧，恐怕没有发脾气都已经是在压抑。
　　云雀的教养向来是很好的，早上会问好，会道谢会说再见，像这样无礼地闯进别人房间的事要是在平时他绝对不会做。
　　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翻着相册。
　　这个相簿里所记载的训练一共进行了三个月。
　　每次训练的评分都在不断提高。那个叫做白兰的小男孩，一次次看着晚空的训练，反应从最初的崩溃、昏迷、哭喊、撞栏杆到之后的平静，直至最后绽放的邪魅而俏皮的笑。而晚空在一次次训练后也终于能从哭喊到微笑着回应白兰。
　　那是怎样的一个过程，云雀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法想象。
　　晚空坐在床上，伸手一遍一遍轻轻抚摸云雀紧绷的脊背。
　　“白兰，就是你的哥哥？”
　　“恩。”
　　“为什么要接受这种训练？”
　　“其实，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们家是意大利的黑手党家族，很弱小的那种。”
　　“弱小的草食动物只要去群聚就好了！”
　　“其实……就像你说的，弱小就应该去群聚，只不过，从很早开始，我们的家族就与最强大的黑手党家族彭格列站在了相悖的立场。单独行动的草食动物……是没有活路的。但我们却一直挣扎到了今天。”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弱小的群体要想存活就需要强大的个体。作为继承人的我和哥哥，就是必须成为全家族人救赎的存在。这训练也是父亲大人为了这个使命安排给我们的。”
　　“没有那种拼上性命的草食动物，既然是草食动物就该遵守本分地去逃跑。”
　　晚空没应话，只是看着云雀黑得深邃的的双瞳，然后慢慢地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恭弥，别说傻话了。”
　　往云雀身边靠近了一些，晚空难得主动地把头靠在云雀肩头，“怎么能让你的女人只会逃呢？只会逃跑的草食动物，要怎么站在恭弥的身边呢？”
　　【弱小不是对草食动物的定义，软弱才是。】
　　云雀把相册丢在地上，一手搂住晚空，另一只手举起晚空的右手前后晃了晃。
　　“那就真正强大起来吧，小动物。还有，我记得上次告诉过你了，别的男人的东西不要出现。戴在你手腕上的东西，是他给你的吧？”
　　“你注意到了啊……但是，那个是哥哥为了锻炼我……”
　　“有我在还不需要其他草食动物来锻炼你。”
　　“哥哥可不是草食动物……”
　　“快去做饭。”
　　“什么？”
　　“你已经让我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小动物。”云雀指了指床头上的闹钟。
　　晚空无奈……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做。说起来，小动物这个称呼果然比什么草食动物好听多了呢，恭弥。”
　　晚空下床，不经意地一瞥，竟然发现云雀白皙的脸颊浮上一抹红。
　　【居然……害羞了？】
　　晚空被自己这个想法雷了一下，但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喂，小动物。”
　　“恩？”
　　“父亲也好，哥哥也好，我身边的人不允许除了我以外的人碰。”
　　“恩，我知道。因为，有恭弥在的地方很安全。”
　　“哇哦，你可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恭弥的意思是作为你的宠物只能跟着主人，其他人连碰都不能碰。”
　　“明白就好。”
　　“因为，除了主人以外的家伙都有可能伤害我。只要跟着你，你就能好好保护我。所以我之前也没有说错，有恭弥在的地方，很安全。”
　　不再看云雀越发别扭的表情，晚空笑着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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