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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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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菫
窗外，金色的太阳撒下一层宛若薄雾柔和的光线里揉着无限的温暖，鸟声清脆地响成一首乐曲。病房内，一个清丽的齐肩短发少女正坐在病床边，静静削着苹果的她突然开口：“今天天气很好。”
病床上的长发少女笑盈盈地冒了一句：“这个苹果真红。”
那只拿着苹果的手抖了一下，短发少女停住，侧头轻咳两声。然后将苹果递过去，问：“要吃吗？”
病床的人很自觉地凑了过来咬上一口：“不吃啊。”
“味道怎么样？”少女没有多说什么，对于这种情况显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她继续问道。
“我最亲最爱的迦若，”病床的人含混地咀嚼苹果的果肉，“几天后的手术不紧张吗？嗯，不愧是我看上的苹果，真好吃。”
“紧张，有什么紧张的。根据那些医生提供的资料，成功率很高的。”被称作迦若的少女顿了顿，“而且能够帮上伽蓝你，我可是很开心的。不过，不会是你紧张了吧？”
迦若微微一笑，勾出温和的弧线。
伽蓝垂下眼帘：“紧张什么，反正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如果真有什么放不下的，就是小若你了。”
气氛有点严肃，伽蓝随即微笑：“迦若，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记得倒是记得。就是这问题挺无聊的。”
“嘿嘿，”伽蓝没心没肺地笑着，“记得那天开学，点名的时候，名字还是排在一起呢——墨伽蓝，穆迦若，都取于《伽蓝迦若》那本书呢，知道那本书的人不多，记得刚开始老师还把字读错了，哈哈，并且我们都是孤儿，或许最开始，便注定我们会是好朋友吧，我最亲爱的迦若。”
“真是会说。”穆迦若把那个被咬了一口苹果切成块状递给墨伽蓝，“喏，给你。”
“啊啊，想起那些过去的事……啧啧，往事不堪回首。”墨伽蓝捻起一块苹果，“话说，我们的梦想还没完成，说好要去旅游的，特别是动漫之乡日本，特意还学了日语呢……”
“手术后去吧。”
“嗯嗯。”吃着苹果，墨伽蓝笑着点头。
阳光透过窗外的大树，在光滑的地板上铺上斑驳的剪影，微风起，剪影欢快跳跃。今天，天气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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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晚
8：30。头顶上的电子钟显示的数字有棱有角，颜色也红得晃眼。身下的“床”悠悠前进着。迦若，这就是你生活中大多数时光的感受了吧？伽蓝如此想到，以前总是目送你进去，今天……换成了自己。两扇门被护士缓缓推开，头顶的灯点亮了——手术中。
“小妹妹，不用怕，不会很疼的。”一个浑身被无菌服裹得只剩下一双腿的人走了过来，手中拿着针筒。伽蓝被手术台上强烈的白光刺激得眯着眼，她看见那个人胸前的牌子上印有“麻醉师”三个字。接着腰部上一痛，凉凉的药水注入。她向伽蓝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便走到了一边。
麻醉药散开，将原本因为做透析而产生的热辣感压了下去。意识开始混沌。
四下都变成了白蒙蒙一片，人影不停地在伽蓝面前来来回回，他们低声地交谈，但伽蓝一个字也听不清楚，可大脑却十分清醒，清醒的想起了三天前。
那一天，医生来她的病房，告诉她说，经他们研究最好不要动手术。一是因为迦若的身体……以迦若的身体捐个肾，就是找死。二是因为，自己即使换一个肾，也来不及了。而且，两个都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谁知道，支出去买苹果的迦若却提前回来了。
“卖水果的阿姨回去吃饭了。”这么一句话把伽蓝哽住了。
“反正没几年可以活了，如果分一半给伽蓝的话也不错。总是有奇迹的。我们不会死，我们都约定好了一起环游世界。所以谁也不会食言。”
有了承诺，就有了牵挂。于是无端地认为在去日本之前，一定……不会死掉。
“好啊。”我伽蓝露出了没心没肺的笑容，“反正我们都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那就赌一把吧，迦若。”
中午的阳光很强烈，照得面前的一片都刺目而模糊，但是自己任然紧紧地看着迦若，希望将迦若的样子永远留在心里。可周围的一切越来越不清楚，伽蓝感到了沉闷地压抑，压得她无法呼吸，眼前的景象迅速后退，消失在一片白光中。再次恢复意识，看见的任是一片白光，下面的影子来来回回，急促地说着话。这一瞬间，她只觉得身体就像是一片虚幻的影子，马上就会消散，一切的东西都可以从她中间穿过，肺也像是要睡着了，她根本无法正常呼吸。耳边是心跳仪的声音，很慢很慢。一声之后，久久不再响起，当她自己担心它会停止时，才艰难地响一下。证明伽蓝还活着。伽蓝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
四周的说话声大了一点，隐隐能够听见。
“三号病人血压下降，正在不断失血中，血浆不够用了。”
“去血库调。”
“三号病人心跳再次减弱。”
“按摩心脏，呼吸机开大一点。”
一条条指令飞速下达，但这一切，都恍若与她无关。
“医生，不好了。”一个护士急急地冲入，“三号捐肾者……血崩。正在紧急抢救，但是因为两人都要用血浆，医院的血库……已经抽不出血浆了。”
——迦若！
伽蓝心头一紧，神志像被一柄重锤砸进了身体。
“嘀——”心跳仪发出刺耳的声音。
“三号病人呼吸心跳停止。”
“马上做心电复苏。”
“三号病人血崩……失血超过500cc。”
“止血带在哪里？立即缝合开口，中止手术。”
“不行……止不住，失血1000cc，血压降到临界点，心脏无法自主搏动。”
“准备电击，想办法立刻止血。”
——这些……是说我么？为什么我什么也感受不到。
隐隐约约，另一种声音传了过来。
“三号捐肾者心跳停止，注射肾上腺素。”
“血浆输完了……失血超过800cc。”
——迦若，迦若是你吗？
“三号病人电击电流加大。”
“三号捐肾者注射无效……开始电击。”
“三号病人心跳呼吸完全停止……”
“三号……”
“三号……”
好吵……她用力地想要呼吸，却得不到一点氧气，四周全部变成冰冷的黑暗，声音的洪流变成一个漩涡将她卷了进去，只感到越来越冷。
——这……是要死了吗？可是，迦若，还没有一起完成约定啊。这么死掉，真是不甘心……
霎那间，四周安静了下来，再次响起的声音缓慢地汇成了沉重的一句：
“墨伽蓝（穆迦若）于九点十六分抢救无效，确认死亡。”
——迦若，是我害了你……
远方，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伽蓝，我帮不上你了……
——迦若，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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