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同人 扭曲

　　一路之上，杨戬一直在思考白行他们这一脉的九转玄功的问题，这一联系实在太巧合了，让他本能的怀疑警惕。
　　假如白行没有提到九转玄功的事，那估计这次杨戬也就是来这观光旅游一圈，问问他感兴趣的事，补充补充知识。然后找个深山老林一钻，苦修他几年。但现在他说什么也要把这个功法学到手。
　　第一，就算是他现在已经找到了运用元神的方法，力量也有些薄弱，多学点总会没错。第二，杨戬一直觉得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推他前进，如果这次又是那个“他”所设下的前路，那么就算他不学，也有可能会在各种因素逼迫下学。要是再来一次像学《窥天》的时候的那种事，杨戬非得被恶心死不可。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在疑神疑鬼，如果真是那样最好。种种考量过后，杨戬打定了注意，这个师是一定要拜的。
　　一进门便看到一个穿着黄褐色道袍的老道盘坐在上首的蒲团上。白花花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梳成一个道髻，脸庞光洁红润，捋着一把长长地白胡子，眼中充满笑意，真真是鹤发童颜的一个和蔼老神仙。
　　此时他正侧耳细细倾听着他徒弟白行讲述近来遇上的一些趣事。抬眼看见杨戬进来，便微微一笑指着白行身边说道：“快快坐下，也来听听行儿胡说。”
　　“师父好没道理，徒儿怎会胡说，杨兄就能为我作证。”白行本来是想让杨戬替他说说这段时间在镜骊那儿发生的事，没想到救星竟“扑通”一下给山真人跪下了。
　　“杨戬你这是做什么，师父都让你坐下了，快快起来吧！”白行让他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去拉他。
　　杨戬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插手，然后朝山真人“梆梆梆”磕了仨头。
　　“杨戬初入仙道，只缘偶得一本怪书。修行没人指点，其中困难艰险自知。仙道寂寞，此路我本该独行，怎奈何诸事缠身，身边又有了牵挂。后来承蒙镜骊仙子青眼，将妹妹收在门下，这才了却心中些许牵挂。游遍五湖四海本我平生夙愿，时至此时才得以实现。受到百姓兄邀请，我本想将此次拜访真人当做游历起点，直到来的路上我才真正下定了决心。杨戬恳请真人不弃收我为徒。”说完又深深俯下身去，久久不曾起来。
　　当然他也起不来，白行的大巴掌正往他背上招呼呢，拍的他都要吐血了：“杨戬好兄弟啊，你总算是想通了，不枉我一路之上的苦心相劝啊！”
　　苦心相劝？该不会就是那些唠唠叨叨的“师父好，师父妙，师父棒的呱呱叫”吧，杨戬真心想堵上他的嘴。还有！竟敢用那么大的劲拍我，等收拾吧！
　　不多时，山真人的声音就在头顶上响起。
　　“老道早先与镜骊仙子闲谈，她曾说过，此身生于天地之间，受惠颇多。既幸天道可求，便应广传天地至理与世人。然择徒优劣，贤徒者蕙，劣徒者伤，老道也深以为意。实不相瞒，镜骊仙子也曾与老道称赞与你，可见小友必是贤徒无疑。”山真人捻须而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所练的是主修元神的功法吧。”
　　“正是。”杨戬直起身来回答他的问题。
　　“元神为意识之精，魂之外显，于修道之人来说尤为重要。重修元神的功法老道也见过不少，但想你这种几乎没有肉身修行的却从未见过。”山真人不愧是修仙中人的翘楚，杨戬所处情况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肉身乃魂之承载，为我们存于天地之间的依凭。肉身不在，如何去求这漫漫天道？如此看来，你若能修一门练体功法有如九转玄功，确实会有很大补益。”
　　“那就是说师父你答应了！”白行一早就跟杨戬一块跪在地上，此时听闻这话喜形于色，那模样比自己拜成了师傅还要兴奋激动。杨戬到还未放下心来，山真人还没有真正答应下来。
　　果然山真人又再次开口了，他看了看地下跪着的二人：“接下来的话，行儿也要仔细听。九转玄功为我一脉绝学，九转九劫，功成九转后，剥尽后天群阴，尽显先天真阳，金身不坏，元神不灭，实为天下一大奇功。”这时话锋突转。
　　“但你们可知自祖师爷起，历代前人共有多少神功大成者。”
　　下面两人面面相觑，心中暗道恐怕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山真人一脸怅然，唏嘘道：“传世万年，无一人可成。”
　　竟然如此！杨戬心中愕然，在原来世界的传说中玉鼎真人，二郎神，袁洪这几号人可都是练过的且练成了的。怎么到了这边就不行了？若照这样的情况推算，恐怕不是两个世界有偏差，就是功法根本不同。以现在所知道的来看，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不过杨戬更倾向于前者。
　　“恩，反正都没练成，我就练个差不多就行了。”白行这人典型的不求上进，懒蛋一个。
　　山真人指着他笑骂道：“没有出息，为师也从不指着你能练出什么来，能多活个几年就不错了。”
　　“怎么样，杨小友你现在知道了。功法再好，练不成也是枉然，就算是这样你也要学吗？”骂完了白行，山真人笑问杨戬，将他所有的动作表情尽收眼底。
　　不学？杨戬嘴角勾起一个类似于微笑的弧度，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讽刺的味道，就是这样才更要学啊：“能不能练成对我来说又有何区别？难道真人就真的认为九转玄功练不成吗？没人知道就代表没有吗？寻求茫茫大道本就不易，充满未知，若因这样就畏缩不前……呵，这仙道也不必求了。”
　　“呵呵，年轻人总是雄心勃勃，要知道这世界……确实很无奈啊。”山真人笑着摇了摇头，他一直以来的态度都比较好，但接下来他所说的话却真真的让两人吓了一吓：“杨小友你很好，但老道确实不能收你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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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师父，顾名思义，那就是亦师亦父。给自己找个师父，对于杨戬这个无父无母的人来说，又何异于寻了一个长辈亲人。虽说实话，他拜师的目不太纯，但里面又何尝没有真情实意。
　　杨戬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丢到了孤儿院门口，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写着他名字的小纸条。杨戬早慧，两三岁的年纪就已经明白自己和孤儿院外边的小朋友有什么不同。他身体健康，长得又伶俐可爱，又是一个聪明的小男孩，正是那些一对对来到孤儿院收养小孩子的父母最喜欢的。可是每次有人想要收养他，他都不肯。后来次数多了，他干脆在每次孤儿院来了外人的时候都躲起来，任谁都找不着。只有到了客人走了，听到老院长一遍遍敲着饭盆，满世界喊“小杨戬……吃饭来……”的时候他才肯出来。长大了的杨戬也没分析出自己幼时的这段心理，他一直明白自己是被丢弃的，但跟其他孤儿不同，他并没有有朝一日亲生父母能够出现在眼前的那种幻想，因为他自然而然的就认为那是不可能的，奇怪的理所当然。他心里也渴望着父母的爱，但就是固执的认为从养父母那里得到的不是他想要的，为什么会这样想？不知道。
　　就这么一个有时候别扭不听话，有时候乖巧又懂事的小孩一年一年的就留成了孤儿院里的阿姨嬷嬷们心尖尖上的一个肉疙瘩。去掉吧，挺招人疼的。不去吧，老留着两边都不是办法。最后还是老院长力排众议，孩子不愿意走，留下就留下吧。
　　人虽然留下了，但并不说明日子就好过了。直到长大了杨戬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居然会那么忧郁多疑和孤独，如同天生一样。这种性格导致了没有小朋友愿意同他一起玩。每当其他小朋友或三三两两，或十几人一群尽情欢笑的时候，他都只是静静地呆在一边看着。这种情况嬷嬷们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就算是勉强劝服了其他孩子去和他玩，小杨戬不配合也是枉然。
　　那时候只有老院长没去管过他，放任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亲自教导他学习知识。所以童年时候的杨戬总是愿意跟在老院长的屁股后面，在院长手里他总会得到想要的东西。不符合他这个年龄应该读的书啊，超出供给的纸笔，甚至还有口琴笛子这一类的小乐器。虽然没有糖果零食一类的东西吸引人，但这种特殊待遇并不妨碍别的小朋友眼红。
　　天真的残忍最伤人，杨戬的处境更加每况日下，被所有人排挤在外，“马屁精”“讨债鬼”一类的称呼虽不敢当着大人的面说，但私底下就没有断绝过。书上被画花，床上被洒上脏东西，饭菜中掺上沙子，随时有可能被推搡一把绊一跤，更有甚者趁着大人不注意，几个男孩子聚到一起打他一顿……这些小孩子幼稚的把戏在小杨戬的眼里屁都不是，于是所有孩子惊恐的发现那些做过小动作的小朋友事后都倒了霉，不是被抓住了后骂一顿，就是莫名其妙的整到了自己人的头上。最惨的是那几个去揍杨戬的男孩子，全都鼻青脸肿的回来了，嬷嬷们一再追问都只肯承认是自己摔得。之后这些孩子对杨戬就不光是排挤了，更有恐惧。老院长看着这样孤零零的小杨戬时常叹气，却也没有插手去管，只是更多时间把他带在身边。
　　杨戬得到了更多的东西，老院长的书房有着两大柜子的书，天文地理、历史哲学、音乐艺术、科学理论……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多数艰涩难懂。这些书老院长以前从没有给过他，如今任他挑选借读。
　　那时候一老一小总是窝在书房里，一人一本书读上一整天。相处的时间长了，老院长盯着小杨戬叹气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老了……老了……”这是老院长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等杨戬真正上了学才觉得也许老人不只是再说他自己老了……和那些朝气蓬勃，青春四射的少年比起来，他就像亘古的石头一样，沧桑，了无生气，也许是老天爷让他降生的时候忘了给他注入了那口气。
　　人老了，就不能念叨老，否则会老的更快。杨戬十一岁的时候老院长就彻底走不动道了，他没儿没女，到死也没离开过孤儿院。老院长临死的时候拉着杨戬的手，一双昏黄的眼睛就算不能聚焦了也要久久的停在他的身上：“这个院子……几十年了，我老了，它也老了……你总归还有六七十年要活，帮忙修修……”也许那时候只有老院长真正看明白了那个小小的孩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心肠，总算是条几十年光阴的命，老也有老的过法。后来就为了老院长的这句话，杨戬考了建筑系，拿起画笔画的第一张图也是这个院子，他会成为一个设计师，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如果没有这次莫名的穿越的话。
　　杨戬不喜欢回忆过去，这些记忆是他深深沉淀在脑海里的，没想到却被山真人的这一句话全都勾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有些想念老院长了，也许是因为这对师徒之间的互动太诱人，也许是因为苍老的心也需要慰藉，杨戬还是对拜一个师父的事挺期待的。如果有一个师父，他一定会做最孝顺的弟子，如果有一个师父，他也想要像白行那样膝下承欢……
　　“老了……老了……”耳边似乎又响起老院长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每响一次，杨戬的心气就往外抽一点，没几下便就又成了一副空皮囊。
　　只是想做和必须做又有些区别，没了劲头这师也是必须要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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