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ceの漫長歲月

　　我窩在沙發里不停地按著遙控器，許多電視臺都不約而同地播著長篇累牘的韓國電視劇。
　　最終停留的那個台裡，正上演著一個這樣的片段。
　　開朗善良的男二號讓其實已經被自己感動的女一號離開，放她去尋找總是充滿憂傷又超級悶騷的男一號。
　　我覺得很難過。
　　每次看到這樣的鏡頭我都覺得難過。
　　善良的配角，看著漸行漸遠的主角的身影。
　　電視裏是初夏的畫面，而窗外，大雪紛飛。
　　我覺得有時我們都是生活的配角，或許生活這場戲，根本沒有主角。
　　爲了莫須有的目標而擁有了莫須有的激情。
　　真是可悲。
　　就像電視里現在正在女主角看不見的角落里潸然淚下的男二號。
　　我們的眼淚，何曾被發覺？

　　門鈴響了。
　　是媽。
　　她身後，還有另一個男人。

　　5
　　“小魚，這是林叔叔。。”
　　媽現在看起來居然有少女般美好的羞澀。
　　“林叔叔好。”
　　我看著坐在對面沙發上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儘量禮貌地微笑。
　　“小魚你好，我是你媽媽的高中同學。很久沒有聯繫了，剛剛在教堂… …”
　　媽打斷了林的話。
　　“就是剛剛遇見了嘛，電話里我跟小魚講過了。”
　　我看了媽一眼。
　　然後很長的一段沉默。
　　但卻意外地並不尷尬。
　　我有某種預感。
　　對於並排坐在我對面的林叔叔和媽。

　　春天來臨的時候，在同一個教堂里，他們舉行了婚禮。
　　那天我坐在教堂的第一排，看著面前穿著粉紅色婚紗的媽，她的臉上，有幸福的微笑。
　　非常幸福的微笑。

　　這個時候我已經知道聖誕節那天媽打斷林叔叔的話的真正原因了。
　　那天，林叔叔是和他前妻一起出現在我媽面前的。
　　所謂前妻，那天還不是。
　　我媽本來以為可以瞞我很久的。
　　可是林叔叔離婚之後沒多久就有一個小女孩登門拜訪並且很客氣地送給我和我媽一桶洗菜水。
　　迎頭澆來。
　　從她語無倫次的喊叫聲中我知道她是林叔叔的女兒，還知道了很多事。
　　只是那次她大鬧之後我就沒有見過她。
　　聽說是跟著她媽出國了。

　　時間是無法迴流的沙漏。我漸漸忘記了當時那些稚氣的嘶吼，只是異常清晰的記住了她帶著淚痕的，憤怒而絕望的臉。

　　我不恨我媽，我知道她不是如別人所說爲了他的錢。就算我媽獨自撫養我我們也可以過得很好。她的收入不少於任何一個中產階級的三口之家。
　　她真的愛他。
　　我恨的，是那些妄自菲薄的心，和這個不曾出給過任何答案的世界。

　　夏天來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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