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随风

　　我见过一次洁西卡的弟弟，不过那时他和我都一样，只是小孩子。
　　就连我拥有的第一把手枪，也本该是他的生日礼物。
　　肃杀的M9，真的很漂亮。

　　人生有了不一样的色彩，大概是在遇到洁西卡之后。
　　那时我还只有九岁，还是等在大房子外要妈妈的年纪。
　　只是，没等到妈妈，等到了一个比妈妈好看太多也年轻太多的女人。
　　红衣胜血，红发飘摇，这就是洁西卡，耀眼到让我不敢直视。
　　“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吗？”如果不是看着她的脸，我一定会以为她是中国人，一字一句，比我说的都标准。
　　“我……我找我妈妈。”
　　轻轻一笑，媚眼如丝；“妈妈有什么好的，和姐姐回家好吗？”
　　“不好。”努力的回避她的目光。
　　她摸摸我的头；“那姐姐给你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求我。”末了，还添了一句；“记得，是求。”
　　那时的我估计是没什么自尊的，只是乖乖的接了纸片揣进兜里，继续望着那所建筑，不发一言。
　　洁西卡上了宅子门口一辆红色的跑车，在后视镜里冲我一笑。
　　笑尽世人。

　　其实艾赛亚是冤枉了我的，我和洁西卡并没有什么感情上的牵绊，想必艾赛亚也是清楚的，可他还是当着众人说出了那样的话。
　　想让我无地自容？
　　还真是小孩子的报复方法。

　　是十二岁的深冬，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更不要说取暖了。
　　我觉得自己快要冻死了，是真的。
　　溜出家门，攥着偷来的散碎零钱，在二月少人的广场，哆哆索索地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
　　嘟……
　　嘟……
　　“hello，this is Jessica。”
　　“……”
　　“May I have your name？”
　　我愣了一下，咬紧嘴唇；“求您……帮帮我。”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随即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小朋友，后天我会到蔡伯伯家你在他家门口等我吧。”
　　……嘟……嘟……嘟……
　　她挂了电话，我舒展开满是汗液的手心。
　　松了一口气。
　　蔡伯伯，就是我妈跟着跑了的那个，蔡乔飒，比我妈大二十岁。

　　隔天一大早，来到许久没去过的大宅前，老老实实的坐在门前的雪地上蜷成一团，看门的人一如往常的没有轰我走，也没有放我进门。
　　洁西卡下午才到，看见冻得失去知觉的我，默默摇头，喃喃地说了句什么。
　　当时我不懂英语，只是到后来模糊地能记起一点，好像是“谁能想得到……会变成……的样子。”
　　我向她努力地眨下眼睛，身上却僵得动不了。
　　洁西卡无奈的上前把我抱进车里，车里很暖和，暖和的不真实。
　　眼里有些湿润，我想可能是头发上的雪化了。
　　用脏兮兮的袖子揉揉眼，眼前清晰了很多。
　　洁西卡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把我搂在怀里抱紧，下巴抵在我的肩窝，吐气如兰：
　　“怎么？想找回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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