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一、
康圣王朝风调雨顺,先皇于三年前甍,各位大臣促拥新皇登政。即说国不可以一日无皇,新皇李德涉政之时,年仅十九,改康圣国号,名扶桑。
扶桑从建朝以来,一直富饶昌盛,康王李德自继位起就专心社稷,江山百姓没有丝豪报怨,天下大和更是一方安宁。许是因为太平静了,所以才在全城得知富商之女花凉要和将军之子季罹成亲时,闸然哄动。
小至亭台楼阁大至街头巷尾,无一个人没有谈论此事。婚期定在九月初九,正是皇帝选妃的那一天,据说那天红鸢星动正值葵水,是个适宜嫁娶的好日子,为了庆祝这次成亲人们特地张灯结彩举国欢贺,原本平静祥和的扶桑国一下变的好不热闹。
“小姐,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花家庭院里,一个小奴看着爬上桃树的小姐,欲哭无泪。明明就要嫁人了,却还是那么糊闹。
“没事,芷若,我明天才成亲,今天就让我先在这坐伙。”花凉哂笑,抚摸着树上突兀的树皮,缓缓瞌下了眼。这是她和季罹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时她还小,看着这满树桃花,不禁喜从心来,自顾自的爬上桃树玩赏花瓣。
盘根交错的桃枝将她团团围住,和着这初春时降下的花雨,更是美如仙境。谁知季罹刚好从树下经过,看见这一幕,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赋起了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赋完诗后,他抬起头,迎着飘洒的花瓣对花凉轻笑,就是这一笑,让她魂牵梦绕十二年最后私定终身。
“可是老爷和夫人还在主厅中等你啊。”芷若不满的撇嘴暗叹花凉建忘,今天是九月初八,按照扶桑国的习惯,要在出嫁之前先给父母敬酒以报他们的养育之恩。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都忘了。”花凉皱眉,转身一跃而下,脚尖才刚着地,就听见卡拉一声。
这颗桃树是八十年前种的,不是很高,要下来倒也容易。只是树上枝叶繁多,很容易磕着碰着,花凉那么鲁莽是要附出代价的。刚刚那一跳,就将她的红绸衫挂烂了。
“小姐,你的衣服。”芷若大惊失色的看着花凉的红衫,内心一阵宛惜。这可是老爷用天蚕丝做的衣服啊,价值十万黄金呢,这下他非气死不可。
“没关系,不碍事。”花凉摇了摇头,将挂烂的地方草草系了个蝴蝶结,小巧可爱,又不失大家风范,诈一看还以为原本就是那样的。弄完一切后,她提起裙摆看向芷若。“现在还不算迟到吧,能不能先回房换件衣服?”
“没时间了,你先穿着这套绸衫,等下老爷夫人该等急了。”芷若无奈,挥手,拒绝了花凉的提议,推着她连忙往主厅那走,从她来找花凉的时候起,已经过去一柱香了,不知道老爷夫人会不会生气。
穿过回廊走过板桥花凉和芷若并排来到了主厅,主厅里的部局相当独特,因为花父当过副将的关系,四周摆满了兵器,从长戈到利剑,一一被固定在墙上,不知道的人闯进来,还以为是练兵房。也就是这个原因,季将军经常带着儿子来府上下棋,久而久之,她和季罹那一面之缘也日渐熟络。
“对不起爹,娘。女儿来迟了。”花凉上前,对着面前的花想瞑和杜函白行了个礼。
“没事,也没有很久。”杜函白微笑,将花凉从地上扶了起来,修长的手指碰到花凉系的蝴蝶结,顿时一阵遗惑。“女儿,这是…?”感受到母亲的疑问,花凉急忙解释。“这是今天出门不小心挂的,不碍事。”花凉摆了摆手,心里因为撒慌而心紧张。她怎么敢告诉爹娘这是她爬树时挂的,要是被他们知道她那么大了还爬树,岂不会笑死。
“都要嫁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花想瞑坐在靠椅上轻轻叹气,只有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局,是季羽泽要将花凉送进皇宫的局。
他和他约好了到时候改变路程,先把原本要抬去季府的花轿送进皇宫,然后帮季罹找个女子代替花凉。反正闺女不出户,全城除了他和季家,没有别人看过花凉,更别说认识,随便找个人蒙混过关就行。至余季罹那边,季羽泽会搞定。
“孩子,你爹说的对,都这么大人了,要学会保护自己,别和小孩子一样”杜函白悬然欲泣,拉着花凉的手硬是不肯松开,必竟是养了十七年的女儿,忽然要嫁人,愣谁也会觉的有点不舍。
“娘,花凉会好好的,季罹是好人,他会待我很好的”花凉被感染也眼圈微红,目光不时撇向了身后的芷若,不知道她从哪里端来了三杯清酒。
“老爷夫人,时间差不多了”芷若启唇,担心大家因为情绪而误了时间。现在正值午,是敬酒最好的时刻。
“好,芷若,你把酒杯端过来”杜函凉抬起袖角拭去眼泪,转身回位和花想瞑坐在一起。
“是”芷若低头应声,先端了酒杯给前面的花凉。
花凉接过酒杯闻了闻,睦地跪身在地上将酒举至头顶。
“花家幺女花凉,今年虚岁十七,定于九月初九与季家季罹成亲,从此失志不渔生死不弃,跪地特拜父母养育之恩,顾敬此酒,以谢抬爱。”念完后花凉仰起头,将杯中的清酒一口干尽。
杯酒下肚,一种辛辣的香醇感感马上袭及全身,害的她脸蛋都燥热起来。
“乖女儿…”杜函白捂住嘴,生怕自己痛哭出声,接过芷若手中的酒杯,和花凉一样闷干下肚。花想瞑见状,动了动嘴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学她们一样将酒喝尽。
“明天就要成亲了,芷若你带着小姐好好回房整理一下嫁妆,看看有没有少什么。”敬完酒后半晌花想瞑颦眉道,他担心花凉再呆下去他就会心软将一切告速她,于是着急把她支开。
“是啊,花凉,你先回去歇着,娘明天一早就要给你梳发,成亲这种事,繁杂又辛苦,歹多保一点体力才行。”杜函白微笑,吩付芷若带花凉下去。
“谢谢爹娘的担心,我这就去准备。”花凉起身,对着父母一哂,转而挽起芷若的手走出了主厅。
这次嫁给季罹,芷若是一定要当陪嫁丫环的。她俩相依作伴十四年,早已行同姐妹,她嫁为人妻怎有不带上她的道理?只是不知道爹爹做的陪嫁装如何,她想带芷若试试。
“夫君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看着花凉远去的背影杜函白开口道。刚刚敬酒时她就发现了,花想瞑想说什么,可又没说。一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瞒着她,不然怎么会连女儿要嫁人都摆出这副郁结上心的样子?
“哎,夫人就不要问了,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花想瞑低头,深深叹了口气。一方面他舍不得女儿嫁出去,一方面他又想经营利益,如果世间能够两全,他就不会放任花凉去牺牲了。
“不管做对做错,你做都已经做了,夫君何不看开点。”杜函白眯眼,伸手握住了花想瞑。那双曾经上阵杀敌的手因为长期历练,突起了茧子,隔着厚厚的手掌,竟还能感觉的到粗糙的温暖。
“夫人,希望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要怪我。”花想瞑垂敛,一下子不希望明天到来。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