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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什么样的感情，能使一个人在这么长久的时间里持续着某种喜欢而不会改变呢。
从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起，他就试图去感受这种陌生的感觉。
他并不急于让她接受自己的感情，他想要知道，当初她一直看着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
与他不同的是，她完全没有打算过告诉他，喜欢却不能告诉对方，那是一种既寂寞又让人伤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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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被赞扬他的感情生活单纯，完全是不像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圈子里应有的。也有人讽刺他只是演戏，因为他感情世界空白得不像个正常人。
但他们猜的都不对。他只不过在感情上面是一个非常晚熟的人，无法分心去接受那些对于他而言太麻烦的花花草草。
他只是专注的看着一个人，就够他烦心的了。
他花越来越多的时间看着她，却越来越发现自己对她太不够了解。
他一直等待什么样的时机才能把自己带到她面前，才可以表现得不那么生涩。
一等等了好几年。
他还是修不完暗恋这个学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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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起来。那个对龙马君强颜欢笑的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是这回忆，却令她更加不懂得他那错愕的眼神代表什么。
如果只是请求她的原谅，她这句话应该会让他松口气的。自己满不在意的态度，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将这事件画上句号，将一切错误都回归正轨。
她一直是这么想的。
二十岁的她在成人式上的照片笑得淡淡忧伤，身边那个人没有任何笑容的看着她。
常常令她想起年少时那张阴差阳错被拍下来的照片。
成人礼……她记得龙马君并没收到什么特别的成人礼，除了这张被半强迫性质拍下来的照片。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收到的很棒的成人礼吗？这种妄想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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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以为自己坚不可破的防御都化成乌有？她在心里默默隔开彼此的距离，却还是允许他在自己身边徘徊。
明明知道这样不应该，却放任这种情况下去。
近来遇到学生时代的旧友，让她动摇了吗？可是那个人说彼此只是朋友，她还能够义无反顾的抱有特别的期待吗？
人对于经历过的切肤之痛总是更加印象深刻的。
樱乃常发呆的看着自己的掌心，白净的皮肤里突兀的一点黑色若隐若现。那不是痣，而是她不小心被笔尖刺进掌心再也褪不去的印记。
她的人生里，也有这样一个叫她抹不去又摸不到的人。偏偏那个人在她看得到的地方常常出现着，连忽略也做不到。
她曾鼓起勇气问他出现的原因，却换来一次再一次的失望。
虽然那个人嘴上说着喜欢自己，到底他喜欢的方式是什么呢。
她完全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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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层他们小心翼翼保护着，迟迟不肯捅破的窗纸，她知道总是会有个契机的。
只是绝不应该是以这样冷酷的方式。
她所担心过的问题，就在她麻痹大意的以为这几年来都没被发现，就不会被发现的情况下，突然的爆发出来了。
经纪人先生喜欢来幼稚园这里找龙马君，之后龙马君也常常出现在这里。这么明显的目标，是没理由不被发现的。
这发现即使来得晚了点，也让她完全招架不住。
她被大堆的记者围攻，镁光灯不停的闪，心里那种潜藏的恐惧感几乎要浮现出来，她硬是忍住了，挤出一个自己都觉得太过勉强的笑容。
对于记者们蜂拥而上的尖锐提问，她抿紧嘴唇拒不回答。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回答什么。
“龙崎小姐，我听说你和越前先生在国中时曾是一对情侣吗？”
这歪打正着却恰好点中了她心底要害的问题，让她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她该说什么？她是越前龙马的好友？还是普通同学而已？
“他甚至有些比赛选择了缺席，是因为你吗？”
那种从头凉到脚底的冰冷的感觉，她还以为这辈子没有第二次体会到的机会了。
只是这次，没有再次出现把她从万丈深渊救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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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赶到她身边的时候，发现她背对着他坐在窗户旁的阴影处，阳光照不到她脸上，看起来像是黑暗要将吞没似的，她一动不动，不知维持了多久这样的状态。
他走近她，一时冲动几乎要她瘦弱的肩膀揽进怀里的手迟疑了一下，收了回来。
“对不起……”这句话，好像来得太晚了。
樱乃的身体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脸来，看着他的表情是他熟悉的平静得毫无波澜。
她空洞木然的目光看得他心一紧，他知道自己又被她推得远远的了。
这懊恼很快的转化成迁怒。龙马瞪向经纪人，阴沉着脸抿着嘴一言不发。
经纪人先生不敢吭声，因为他知道的确是自己做错了。但他更害怕的是樱乃沉默看着他的眼神，那令他觉得非常不妙。
“经纪人先生。”樱乃缓缓开口了。
“是。”他欲哭无泪的答道。好吧，他的名字从来没被记起来，那一点都不重要。
“以前每次来找我，都是因为龙马君也在那里吗？”她微微的咬了咬下唇，在唇上印下一道泛白的痕迹。
“……是。”
“是吗……”果然如此。一直都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她早该知道的，当初龙马君找到她时，园长先生就暗示过，几年不见的他为什么可以知道她是幼稚园的老师。
遇上他，她的脑筋就迟钝了。一直都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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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君……到底想干什么呢？暗中偷偷看着我，看我是不是过得还好？觉得内疚，所以想补偿吗？”
“为我逃掉比赛，是觉得这样我会开心的接受吗？因此而影响你的比赛成绩，我能安心吗？我……不要你的牺牲，更不要……你的同情！”
她一点都不会感激。
为了区区一个盂兰盆节，为了她的一个礼物，为了那么多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以赌上他的胜利吗？
如果龙马君哪天再也不能站在那个赛场之上，都是她害的。
她觉得好生气好生气。
“这又是一场什么游戏？”她声音轻轻的，在空气里微微颤抖着。她是个不常表现出激烈情绪的人，真的生气起来，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我……像个傻瓜一样。”最后，她这么说了。所有的难过伤心，都归结成这么一句，看来微不足道的伤痕，却总是她最为芥蒂的地方。
她像傻瓜一样相信着，却真的被当成傻瓜来看待。
龙马目光深沉的看着她，不管过了多久，他还是笨拙得不懂如何解释。
他还是做错了吗？为什么会是同情呢？她的眼泪让他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变得阴郁。他做了这么多，却还是换来一句她以为的同情。
不善言辞的他，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我不觉得那是一件小事。”
想要看见她以前那种纯粹的笑容，结果还是让她哭了。他果然还是差得很远。
因为他还是没有接收到她话中的重点。她只是始终介意着，那没说出口的——不希望自己成为了他游戏中的女主角。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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