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始知相忆深

作者:思乡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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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雕X独孤求败


      初次遇到独孤的时候,他还是一只青葱热血少年,而我也还是一只青年美毛鸟……不要因为我这样形容自己,就认为我太自恋,实在是因为独孤他教我习得人语文字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是以我一记经年。

      那时我正和一只怪蛇搏斗——我想吃它的蛇胆,而它不让我吃,所以我们便打了起来。怪蛇的实力相当不错,于是当年尚且青涩的我在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弄得颇为狼狈。

      大抵也到了独孤该出场的时候了,在我的记忆之中,那人身着青衫、手执利剑,飘然而来,剑光一起就将那怪蛇斩成了两截……我顿时看呆了眼,暗想有武器果然占便宜:当然,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是“武器”,只是后来我反复回忆当年,终于得出了这样结论——我这么一只青年美毛鸟,为什么不在山林里逍遥,反而要跟在某人的身边,最初大概只是因为我想要得到他的那把剑,那把明晃晃闪亮亮的、很方便杀蛇的剑。

      于是我们就这样成为了朋友。

      当然,独孤那时大概只把我当做了一只凑趣的宠物,所幸他是一个脾气很好也很大方的主人,自从跟着他以后,我爱吃的蛇胆就从来没断过,这样的好日子,我没理由不喜欢。

      不过后来有一天,蛇胆吃得多了,我忽觉浑身刺痛、眼冒金星,独孤查探之下才发觉:原来这怪蛇胆实乃大补的天才地宝……于是他也开始和我一起吃蛇胆了,为了不再让我因为吃得太多而倍感痛苦,他便用内力引导我体内储存的真气循环周天,又尝试教我自行修炼内功。

      我的聪慧绝对大大超出了独孤的意料之外。

      于是他在震惊之后又开始教我识字,尝试跟我进一步交流……到了这个时候,我们终于有些像是平等的朋友了。

      独孤的武学天赋极高,为人又张扬,在当年的江湖之上着实掀起了一段风波。他也曾有兄弟烈酒相伴,以及美人红颜相随,但最后终究是以背叛和杀戮收场——他的剑上染血无数,心中也蒙上了阴影,最初的利剑已被弃而不用,他改用软剑,却杀气更重。

      他似乎也发现了,只有我不会背叛他,因为我不是人,所以也没有那复杂的人心。

      我们一起行走江湖,经历了许多事。那段时间独孤比较偏激,甚至想要孤身仗剑杀尽天下恶人……后来他误伤了一个好人,终于幡然醒悟,回谷闭关修心,出关后便将软剑扔进了谷底,改用一把由天外陨铁所铸的重剑。

      那时我们已相伴了二十多年,感情深厚,独孤将我当做伙伴、好友以及知己:他的心事越藏越深,天下已少有能和他交心之人,也只有对着我,他还能说上几句心里话了。

      独孤自创的剑法,破尽了天下招数,他对武道的追求似已达到了巅峰,但他却不够快乐——正如他的姓氏一般,他很孤独。

      所幸还有我陪着他,陪他吃尽天下美食、败尽天下高手,看遍了山色湖光,也看尽了每一次的日出日落……

      任何时候,我都守在他身边:他痛苦的时候、孤寂的时候、大笑的时候、醉倒的时候……当然,我是不会陪他喝酒的,因为曾有一次我尝试着喝了一点儿,第二天一早就掉了一地的羽毛,从此我再不敢碰酒,就算我想碰,独孤也不会答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我的眼神慢慢变了……那种深藏的眷恋,每次回想起都会让我心中乱跳、酸麻如酥,只可惜,当时我不懂。

      独孤渐渐地老了,我最珍视的羽毛还是那样油光水亮,可他的两鬓已然斑白。他也许久不再用剑了:一是不需要,二是天下已无人能让他用剑了。

      我们常常徒手拆招,拆着拆着,他会忽然抱住我,用脸蹭我胸前的绒毛,喃喃自语道:“如果你是人,那该有多好……可倘若你真的是人,我又怎会对你敞开心扉?真是天命如斯!”

      我当然不是人,但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算是什么,独孤一直以为我是只雕,可后来他也觉出不对了,因为我的寿命极长……长到,独孤已不能再继续陪我了。

      这么多年来,究竟是我陪着他,还是他陪着我?那已全不重要,独孤立了剑冢,刻下寥寥数语,内里却包含了他的剑意。最后,他说:“我走了以后,你大可继续逍遥山林……却不妨时不时回来看看,若有后辈能领悟我的剑意,或许也能替我陪着你。”

      我用巨翅圈着他渐冷的身躯,忽然很想喝酒。反正独孤也不会再管我了。

      我给独孤建了坟,而后在他坟前喝酒。他曾经埋下了许多好酒,我一一挖出来喝了,喝光之后又跑进山下城中偷酒喝,如此不知多少年,城里的酒馆也倒闭了无数家。

      而我的羽毛终于还是掉光了,彻底变成了一只秃毛怪鸟,只剩下胸前的那点儿绒毛还依旧如昔,但那又怎样呢?也不会再有人来蹭了。

      我终于明白了独孤和我的感情,但他已经不在了。

      我守着剑冢,哪里都不想去。吃吃蛇胆,喝喝酒,如此又过了不知几百年。

      那一天,我在和一条小蛇闹着玩——生命这么长,总要找些乐子:怪蛇的祖宗都被我给吃了,它的这些子子孙孙们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但我又不想那么干脆利落地吃蛇胆了,和小蛇过几招,也算略解寂寞。

      一个独臂少年忽然跃出来把小蛇给杀掉了,他看着我笑,用年轻而富有活力的声音喊我:雕兄。

      呿,傻小子,喊我雕爷爷还差不多。英雄救雕的故事太老套了,我的功力可不知比傻小子胜过多少呢。不过傻小子那俊俏的侧脸倒有几分独孤的影子,而他每每看向断臂的忧郁和沧桑,也让我想起了许多往事。权当投桃报李罢,我便带他去了剑冢。

      不过这傻小子的悟性还真是相当不错,后来在江湖上闯出了好大名堂,还得了个“神雕大侠”的称号。但我却不怎么高兴,我早已成名于独孤在世之时,又何须这些后辈来画蛇添足?是以当十几年后,傻小子终于合家圆满了,我便又悄悄地回到了剑冢。

      这许多年,只有独孤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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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神雕X独孤求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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