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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天已全黑,新一街的热闹远比不上傅府笑夷的屋里。傅子尹在屋里转来转去等郝叔请大夫回来。对对和夕月守在床边给笑夷擦汗,看着如烂泥般瘫软在床上的笑夷,她一点动静也没出,好像只是喝醉了,从墙上摔下来的不是她一样。黄莺和那个刘姑娘在屋子最外端观察着屋里的情况。
等了半天大夫来了,赶紧的把他推到笑夷面前让他给笑夷看看。经初步判断是筋骨错位了,需要把筋骨重新捏回原位置才行。大夫说捏骨会很疼,怕她受不了,最好是有人按着她,万一疼醒了也不会影响到捏骨。
傅子尹过去扶起笑夷紧紧的搂在怀里,让大夫开始捏骨。大夫顺着她的腿滑了一下,就见大夫一用力,指关节发白,笑夷猛的被疼醒大喊了一声,想缩回腿,却被大夫紧紧的捏在手里,又是几下用力,骨头基本归位。大夫这才收手。笑夷已经疼的满头大汗的了,口里还碎碎念着“姓傅的,我跟你没完……我要休了你……”
傅子尹尴尬的让郝叔送大夫出去,还好声音小,没人听的见。休了他?哼,这也想得出来?
傅子尹帮她擦着额头的汗,对对见他这么细心也没敢上前打扰,和夕月站在一旁看着。黄莺和刘姑娘站在门口,有些愁眉似的盯着那里。
“呕,呕~”笑夷毫无预兆的翻身便吐。并且一滴不落的全吐在正替她擦汗的傅子尹身上。
僵住,屋里立刻安静到连一个蚊子走路的声音都听得到。傅子尹僵着身子,站起身,把外套脱了下来,让对对拿出去,让她们都回去休息。
“表哥,她没事吧?”黄莺小声的问。
“傅公子,夫人她无碍吧?”刘姑娘也问。
傅子尹深吸口气,转头“无碍?从那么高的墙上摔下来,你问她无碍?”
刘姑娘不知道他突然生的哪门子气,但第一反应是,难道她的身份暴露了?不能够啊!她已经扮的很像了,应该没有什么破绽才对。下意识扭头看看黄莺。
只听傅子尹又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意途,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郝叔送客。”他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郝叔过去对那女子伸手,示意她走。
刘姑娘犹豫不决,是走不走呢?听他的话,是已经知道她是冒充的了,留下只会自取其辱。可是,这大晚上的走了,去哪儿?她瞄了眼黄莺,黄莺见她看自己忙移开眼睛,假装不认识她。刘姑娘略微惊讶,但马上认命的点点头,转身走。明哲保身才是上策,不过,今天的事她会记得!
黄莺心里愧疚的很,可是她不想被他讨厌,只能委屈刘姑娘了。刘姑娘走后,黄莺也不敢在这里多呆,和对对她们一起出去了,屋内只剩傅子尹和笑夷。
他帮她擦去额头的冷汗替她把腿固定好,掖好被子坐在旁边伺候着。难怪她会这么喜欢这块玉佩了,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呢?直接说了不就省了那么多的麻烦?真想不通……
翌日,天刚刚亮笑夷揉着额头醒了过来,不过头还是很痛,腿也痛,浑身都疼。傅子尹就趴在旁边,被她的动作惊醒,见她疼的吡牙裂嘴的,知她是动了腿,忙要上前扶她。却被她不领情的一把推开“不用你假好人,去陪你的刘姑娘吧。”
“刘姑娘已经走了,你让我去陪谁?”傅子尹见她这样不禁好笑。
笑夷一愣,“走了?你怎么舍得放她走?还有这个玉佩她不要了?”
“这个玉佩是我抢来的,理所当然是我的,然后我又送给了你,它现在是你的了,跟那个刘姑娘没有关系了,所以没必要还回去。还有,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当然不能让她留下,不然以后我还有好日子过吗?”傅子尹解释。
“?”笑夷听不大懂,眨眨眼睛,不小心动了腿“咝”倒抽一口冷气“我的腿怎么了?好疼!”
傅子尹寻思她准是酒醒后忘了昨晚的事,便道“昨晚你喝多了,睡觉不老实从床上摔了下来,腿骨折了。”“骨,骨……”笑夷结结巴巴说不全。“骨折,你的腿折了,听懂了吗?”傅子尹好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骨,骨折?”笑夷尖声重复。
傅子尹被她震得耳朵痒,掏掏耳朵“是啊,你的腿折了,别这么大声,别人还睡觉呢。”
笑夷呆住,靠着床沿瘫坐“骨折?我,我昨晚都做什么了?从床上这么矮的地方怎么可能摔的骨折呢?”
“我怎么知道,反正你骨折了。这些日子,老老实实的在房里养着,哪儿也别想去了。”傅子尹虽然心疼她,可是,这样,她就不会总想着往外跑了……虽然,这样很自私。
笑夷沉默了一下,抬头死死的瞪着傅子尹,抬手指着他“你!一定是你见不得我到处去玩生气,然后把我的腿打折了,这样我就不会到处跑了对不对?”笑夷肯定的指控他。
“哈?”傅子尹真不知道她的脑子怎么长的,他怎么可能因为她到处乱跑打断她的腿?“你的脑子装的什么?我怎么可能怕你到处乱跑打断你的腿?给你请大夫买药不用花钱啊?我钱多是不是?”
闻言,笑夷的表情软了很多,手也放下。确实!可是,她好好的怎么会腿折了呢?
经多次询问府内众人,都一致说她是从床上摔下来摔断的腿。当然,府里的人除了郝叔没有一个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知道老爷带她回房时就已经这样了。
孙秀见笑夷折了腿,惊讶,他的姐姐号称铜筋铁骨,从小便没有生过病,怎么可能摔折了腿?而他,第一个反应也是傅子尹给她打断的。不过只在心里想想,不敢问出口。
两天,在屋里憋了两天,笑夷屁股都疼了。实在忍不住,让对对给找了两个木棍儿当拐杖,拄着在院子里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天是阴的……好像,他们来这天守城还没有过好天气!
老天爷啊老天爷,你是不是看他们哪里不顺眼?还是他们实在不适合在这京城呆着?一个好天气也不给他们?要么就是闷热闷热的阴天,要么就是雨天……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笑夷在心里暗骂着老天爷看他们不顺眼,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对对忙上前扶她,却被笑夷不领情的推开,坐在地上撒气似的用力拍地面。腿折了,天阴着,连这地面也跟她做对!到底还有没有让人顺气的事情了?
园子里,黄莺背着包袱走出来。见笑夷坐在地上拍地面,有些怯怯的走过去“夫人都摔在地上了,你怎么不去扶?”对着对对倒是敢喘大气。
“我的人不用你管!”笑夷没好气的仰头吼道。
“……”黄莺本来想骂回去的,可想想自己把她害成这样,咽口吐沫,忍了!“表嫂,麻烦你跟表哥说一声,我要回家了。”
“……”笑夷一愣,本来以为会听到她回嘴,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可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来不就是为了嫁给傅子尹的吗?怎么会想走?
黄莺也不想走啊!可是,自从那天把刘姑娘赶走,他就没对她笑过,甚至可以说是冷淡。她也不敢在他面前说话,既然这样,还不如走了来的干脆!可是,她又舍不得他!所以纠结了这么多天才决定要走的。甚至都不敢在他在家的说走!
“你……回家?”笑夷不可置信的问。
“是啊,出来这么多天了,我爹会担心的。我也舍不得……你啊!”黄莺说的很委屈,好像真的舍不得她。
得了吧,收起你那虚伪的一套!她舍不得谁还用说吗?“啊?哦,走好!”笑夷实在没话跟她说。却在心里开始感谢老天爷,老天爷啊,终于有件好事发生了!
“……就这吗?”黄莺心存侥幸的问。她想她出言挽留,那她一定不会走……可是,想想,这么多天她们谁也没给过谁好脸色,怎么可能会留她呢?
“替我跟舅舅舅母问好,跟你表哥成亲这么多天还没去给他们见过,我们这些小辈确是失礼!”笑夷伸手让对对拉她起来。感觉都不一样了,好像不用拐杖也能走了!
“……就这样吗?”黄莺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笑夷想了想,好像没别的了吧?“还有什么我忘了吗?对对帮我想想!”
“夫人,好像……没了!”对对在黄莺“关切”的眼神下,咽口吐沫硬这么说。
“这,连对对都这么说了,黄姑娘要是有什么我们没想到的,你说!”笑夷伸手示意她不用客气。
黄莺抓着包袱的手又紧了紧“……没了!我走了!”黄莺几步走过。
“哎等等!”笑夷突然开口。
黄莺笑开,满怀期待的转身“表嫂还有什么事吗?”
“呃,我想问问你用不用让对对去雇辆马车!”
“……”黄莺一顿,硬是扯起唇角“不用了!”转身快步的走。想让她出言挽留简直就是做梦……不,做梦也梦不到。
看着黄莺的影子消失,笑夷打了个响指,回头,笑“对对,有什么想吃的吗?今天咱们大吃一顿庆祝一下瘟神走人!”
“……”对对知道不是她幸灾乐祸,不是她心肠硬赶她走。她只是不想见得老爷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罢了,女人的天性,这不是夫人的人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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