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已

　　最后一组镜头的拍摄结束后，莫林一天的工作也终于随之结束。他走下摄影台，向摄影师道了声辛苦，随后坐到摄影棚一角准备卸妆。
　　助理送来水跟他的电话。莫临坐好让别人给自己卸妆，然后他打开电话。莫临工作的时候习惯关掉电话以免分心，直到工作结束才会打开。初始状态才刚结束就有短信进来。电话屏幕上显示着“沈出珺”。
　　内容是“哥，今晚一起吃饭吧。工作结束后打给我，我去接你”。发信时间大概是六个小时之前了。莫临一看时间，居然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种了，他竟然不知不觉地在这间摄影棚里呆了将近九个小时。
　　他马上就打电话给沈出珺。好在电话没多久就接通了。
　　“哥，工作结束了？”
　　“嗯，”莫临口型示意正给他卸妆的人加快速度，“我正在卸妆，一会就好了。你来接我？”
　　“啊，我去接你。你现在在哪儿？”
　　莫临说了现在所在的位置，约好在哪里等他，最后还不忘嘱咐他不要着急开快车，昨天刚下过雪，路上滑得很。
　　“知道了。我大概二十分钟后到，你等我一下吧。”

　　挂掉电话后莫林脸上的妆也刚好卸完。他站起来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大衣穿好，向经纪人又确认了一遍后天的行程，最后跟在场的工作人员道过谢，然后道别离开。
　　他直接下到跟沈出珺约定好的地下停车场，在出口不远的地方等他到来。
　　冬天的夜晚尤其安静，没有风声没有车辆，一片祥和安宁。莫临找一根柱子靠了上去，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神经，放空思想，这样不久后，一瞬间他甚至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其他的什么都听不到。

　　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初冬天气。他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不知道为什么走出来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没穿平时那件加厚的大衣也没戴出门必戴的墨镜，一路上走走停停，经过热闹的街区被人认出来他也觉得没那么所谓。最后直到小腿冻得抽筋他才终于停下来。
　　他坐在路灯下，觉得疲惫不堪。那个时候他也是用尽力气是自己身心放松下来，做了很多次深呼吸，然后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但是他那时好像失败了，因为他记得他似乎是想了很多，可他究竟那时候想过了什么，那些记忆却一点都没留下。
　　那天他从坐在路边到躺倒在地，不知过去过就才被出来找他的出珺发现。他的脚被冻坏了不能走路，出珺就背着他。他发烧挂了急诊，出珺不眠不休一直陪他到天亮。他在医院里躺了两天才出院，出珺推了自己的行程坚持照顾他直到他出院。
　　莫临始终觉得，要是那时候没有出珺在一边的话，他会死吧。
　　不是身死，也是心死。
　　躺在病床少的时候出珺跟他说，你过得不好，很多人都跟你一起受罪。哥，这不是你会做的事。
　　他猛然清醒过来。

　　入口处有车灯晃了进来。莫临睁开眼睛，沈出珺的车刚好停在他面前。他去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系好安全带。
　　“等多久了？冷吧。”一上车沈出珺就问他。
　　“没多久，也不冷。你看，我穿了这么多呢。”说着像是为了证明似的拉开大衣一层层数给对方看。
　　沈出珺被他弄得有些笑意，莫临看他笑自己也跟着笑了。“你今天没活动？”
　　“嗯，我休假三天。”沈出珺把车开出了停车场，转头看他一眼，“我们今天去吃日本菜好不好？就是上次你说挺不错的那家日本餐馆。”
　　莫临在座椅上找到舒服的姿势窝了下来，闭目养神，声音听起来好像很高兴，“行啊，我是有吃的就行，好养得很。”

　　沈出珺专心开车，偶尔跟莫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今天的拍摄。莫临声音有些轻，明显是今天累坏了。最后沈出珺也不再跟他说话，让他干脆养着神去。

　　街道两旁的路灯不断映进车内，断断续续又接连不断。
　　温暖的灯光扑在闭目养神的男人的脸上，从沈出珺这个角度看过去，觉得这个男人也是这么温暖。
　　温暖得让人不能相信，他曾经有过那样灰暗的时期，那种绝望的神情。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