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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
出了乾清宫书房,迎面看见雍郡王身着黑色朝服手里拿着一摞折子走来,边走边低头想着事情。自那日通州登岸到今天已近十日没有见到他,他劫了我的私房,找了他几日不见踪影,今日见到本想好好质问一番,想到还要去御膳房做点心看巧巧时间不多,遂站在路旁东侧等他走近。
他抬头见我像是在等他,嘴角微微上扬,眼带笑意走近我。
“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我蹲身行礼。
“起吧!”说完他靠近我身侧弯腰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调侃道:“今日怎这般规矩?是不是想我了?”
这人太不自觉,自己做过什么他自己不知道吗,还有脸问我是不是想他,想你个大头鬼!
我面色无波的回道:“是,奴婢十分想念王爷,找了王爷好几日。”
“哦?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语气有些愉悦。哼!还在装大头蒜,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吗?
“是很重要的事,只是这会儿奴婢还有事情,王爷明日早朝后请务必抽空到奴婢的住处去一趟,奴婢有要事和您商量。”
“好!明日你等我。”
“奴婢有事先行告退。”
“嗯,去吧。”他摆手示意我先走,我也不再理会他,转身从日精门出去直奔御膳房。
只是做小甜点,材料都是现成的,烤具都是按我的要求由造办处新做的,很好用。香蕉派,樱桃派,香芋派,红薯派……一下子做了七种派,再加上巧巧最喜欢的巧克力鲜奶布丁。
说起这巧克力还是康熙御赐之物。康熙四十四年,罗马教皇派使节多罗到中国传教。多罗是个聪明之人,听说当今圣上康熙热衷西学,遂向教皇请旨,觐见康熙时就献上许多西方的新奇之物,巧克力便是其中之一。
这时的巧克力自然不如现代口味多变香甜润滑,脉象更不用提黑乎乎的一小块比中药丸子还难看,康熙以为是西方的药材,不明药性岂敢随便服用。于是派臣下询问多罗此药有何功用,多罗解释说这不是药,此乃如茶一般的日常饮品,用开水煮化加糖,每日饮之可提神醒脑,增强体力,帮助胃肠消食。康熙按此法尝试一下只觉苦中带涩,涩中带甜,并没有龙井好喝,兴趣大减,只是偶尔用来提神。
还是在回京途中,一次御茶房为康熙煮巧克力,我从旁经过被浓浓的巧克力香气吸引打听之下才知两年前巧克力就传入紫禁城,但是皇上不太喜欢只是偶尔喝一次。我向李德全建议用巧克力做甜点试试,反正皇上也不太喜欢,李德全就做主给了我三块让我试着做做。结果当然是非常好,可我拿给几个娘娘试吃她们却被这黑褐色的东西吓到了,不肯尝,幸亏我家巧巧对我无条件信任,做了勇敢的第一人并且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味道。康熙知道后龙颜大悦,尝了点心批示说用巧克力做点心更得其味,甚好!因此赏赐给我一大盒珍贵的原味黑巧克力。回京后康熙又着人向在京的教皇使臣索要巧克力,自此后罗马使臣每年都会贡献许多巧克力给紫禁城里的皇帝。
把做好的甜点装入双层食盒里,就有小太监跑来询问说好了没有,皇上已经批完奏折只等我做好点心就去永和宫,我答应着提起食盒跟着回到乾清宫。一路小跑,却见康熙领着几个太监宫女正要出门。
见我跑得匆忙,额上都微微出汗。康熙慈爱的眯起眼睛,嘴角微扬的站在原地等我。“呵呵,慢点儿,跑得这样急,你还真怕朕不带你去呀。”
我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两声,站在一旁等康熙先行。
从乾清宫出来出了景和门径直向东过了承乾宫就是德妃的永和宫。
李德全要打发小太监先去通传被康熙拦住说不必。进了永和宫的大门就听到里面有很多人,笑声不断,院子里当值的宫女见康熙进来都慌忙蹲身行礼,一片请安声起。院子里的请安声惊动了屋里的众人。德妃在头前领着一队人慌忙出来迎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又是一片请安声。
“爱妃,快快请起。“康熙上前双手扶起德妃。
“皇上要来,怎么不先着人通知臣妾一声?”德妃端庄的起身,微笑着嗔道。德妃虽已四十多可是在康熙面前依旧一副小女儿模样。两个老人家正你侬我侬的眼神交汇间巧巧从德妃身后探出小脑袋,看见我在最后面站着,欢快地叫了声“娘!”
一下子院子里的人脸上色彩纷呈。原本雍郡王教巧巧叫我额娘,可我实在是不喜欢这个称呼,想到她要叫福晋额娘我还是宁愿她叫我“娘”。好歹这是对我一个人的称呼。今天德妃宫里来的人比较齐,雍郡王,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在,另外还有几个女人和小孩儿,其中福晋和李侧福晋我认识,其她几个我没见过想必也是他们哥几个的女人。
康熙弯腰拉过巧巧的小手,点着她的小鼻子道:“只知道你娘,看见你娘眼里就没别人了。为什么今天不亲皇爷爷了?”
“回皇爷爷话,阿玛说巧巧要做淑女,淑女不能随便亲别人,只能亲自己的阿玛和娘亲。”巧巧认真的回道。
“哈哈,淑女,你要做淑女?”
“嗯”巧巧点点头。
“好!但是你现在还小,过几年再做淑女好不好?亲亲皇爷爷。”康熙指指自己的脸。
巧巧听了康熙的话高兴的上前在康熙的脸上狠狠亲了两口,“皇爷爷,做淑女好累呀!阿玛说我娘运气好有阿玛肯娶她,可是巧巧以后不一定有娘亲的好运气。巧巧如果不学着做淑女,长大以后就没人肯娶巧巧了。”
“哈哈!哈哈!”院子里的人都大笑起来。连一旁的太监宫女都抿嘴偷笑。
这人竟然在背后如此编排我,我才不屑做淑女,我不怕没人要,我女儿也不怕没人要。我抬眼看向他,狠狠剜他一眼,他仍一脸严肃,仿佛巧巧口中的阿玛另有其人似的。
“好了,我们巧巧不做淑女也没关系,等你长大了,你喜欢谁皇爷爷就给你指谁,朕倒要看看谁敢抗旨不娶你。”
这康熙说的是什么话呀,这样下去我闺女还不变成小魔女。
一行人热热闹闹进了屋,康熙自然是上座,德妃坐到康熙右手边,三位皇子也序齿而坐,剩下的女人便都站在一旁。康熙和德妃闲话,其余的人都恭敬的听着。
巧巧见我手里拿着食盒,蹦跳着到我跟前,“娘,您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我轻点她的额头小声道:“就知道吃。”
巧巧满不在乎地急急爬上桌前的椅子,站在椅子上打开食盒盖子,看见上面一层放的巧克力鲜奶布丁高兴得伸手搂着我亲了一口道:“我最爱娘亲了,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说完就要拿勺子去舀。
我忙瞪起眼睛低声喝止,“巧巧,娘以前怎么教你的?嗯?”
巧巧会意连忙冲我求饶的笑着道:“娘,巧巧知道了,娘别生气。”她又急忙跳下椅子端起一碟布丁走到康熙和德妃面前,将碟子放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几上,郑重的道:“皇爷爷皇阿奶请品尝我娘做的点心。”
康熙道:“巧巧自己吃吧,这是娘特地给你做的。”
“不行,娘说过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好吃的东西应该先请长辈品尝。”说着巧巧拿起小勺舀起一块布丁伸到康熙嘴边,“皇爷爷先尝。”
康熙就要张嘴一旁的雍郡王道:“皇阿玛,您别,这样不和规矩。巧巧!放下!”
我突然醒悟皇帝不能随便吃东西,巧巧如此做在平常百姓家是没有问题,可关键康熙不是寻常人,我这样引导巧巧实是犯了紫禁城的大忌,心中甚是忐忑。
康熙抬起头看看神色紧张雍郡王的和我,微微一笑,张嘴吃了,在嘴里略一停留咽下回味道:“嗯,不错,好吃!”
巧巧刚才听雍郡王叫她放下正不明所以的回头看他,又听见康熙夸赞,自是高兴,回过头又舀了一勺递到德妃嘴边,“皇阿奶也尝尝。”
德妃也笑着张嘴吃了用手帕掩住嘴柔声道:“嗯,的确是好吃,巧巧乖。”
我抬头见雍郡王正用生气的眼光瞪着我,我忙撇头装没看见。切!康熙都没怎样,你倒是生的哪门子气,你们家的破规矩谁能记得住!
巧巧见康熙和德妃都说好,便迫不及待的舀起一勺放进自己嘴里,吃完学着康熙的语气道:“嗯,不错,好吃!”又舀起一勺伸到康熙嘴边,“皇爷爷再吃一口。”
“巧巧!放下!你用过的勺子怎可再给皇上用!”雍郡王大声的呵斥。
巧巧听他呵斥下得小手一抖,康熙急忙伸嘴吃掉,不满的看向雍郡王,“胤禛,你怎么回事!朕都没说什么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雍郡王急忙跪下道:“皇阿玛,钱笑和巧巧不懂规矩,是儿臣的失职,请您责罚。”
“责罚,责罚谁?钱笑还是巧巧?朕看应该责罚你,在朕面前大呼小叫的,朕何时教过你这样!朕看你还不如小孩子懂事,会看脸色。”
雍郡王听康熙在责难他,忙磕头道:“儿臣请皇阿玛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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