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茉莉向炎天

作者: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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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牌旗手


      周日的下午,茉莉和同伴们正在操场上集合,准备参加省八运会开幕式大型团体操的排练。
      豫城市好几所学校的学生都聚集到了师大的大操场上,一时间整个操场彩旗飘飘、人声鼎沸。
      茉莉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声地叫她,细听,好像是华老大的声音。
      “茉莉,茉莉,你看谁来了?”
      茉莉循声望了过去,只见操场边站着华老大和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近看,认出来了,是乔淯!
      虽然已经一年多没有见面了,茉莉还是认了出来,她的心就像烧开了的水,扑腾着巨大的水泡,她激动地跑了过去。

      乔淯看到一个梳马尾辫的女孩子应声飞快地跑了过来。
      哦,是茉莉!很久没有见了,他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茉莉变化挺大的,她穿着师大统一的浅蓝色校服,不再是齐耳的短发,长长的马尾辫绑在脑后晃来晃去,个子似乎长高了一些,圆圆的脸变尖了一些,微翘的小下巴,突显出她的娇俏,脸色比高中时好多了,不再苍白,泛着点儿红晕。
      看来茉莉的大学生活还不错!

      茉莉喘着气说:“呀!呀!你怎么来了?东华到这里多远呀!”
      还是那么多的“呀!”
      乔淯笑着说:“丫头,好久不见,变样了啊!”
      还是叫我“丫头”。
      茉莉突然发现自己接受不了张凡省略自己的姓,却希望听到这一声甜腻的“丫头”。
      因为他是乔淯吗?

      茉莉拉了拉自己的发辫解释着:“现在我妈不能天天看着我了,我就把头发留长了!”
      她发现跟高中时候比,乔淯也有一些变化,身体挺拔,看上去更结实了,也许是因为球踢得多了,没有以前那么白了,黑黑的,不像个“美人”了,倒显得英气逼人,很是帅气!不过,早在看到乔淯用眼神逼走那个痘痘脸男生之后,茉莉就已经觉得不能称他为“美人”了。

      “什么时候到的?”她问乔淯。
      “昨天就到了,先到了我那儿!”华老大插嘴说。
      “哦……”茉莉有点怔了。
      华老大的学校在豫城的郊区,离火车站有一个多小时的路,不像师大就在市里,到火车站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那么说,乔淯一下火车就先到豫城理工学院了呢!
      是啊,为什么要先来师大?豫城理工学院那里才有更想见的人啊!
      不知为什么,茉莉想到了于珊,已经来了一天了,或许,他已经看过她了。

      “茉莉,我还有事,乔淯就由你负责接待了!”华老大突然说。
      “我晚上会再来送乔淯的,走了啊!”华老大永远都是急匆匆的,抛下几句话就走了。
      “啊?”茉莉还没来得及说话,怎么办呢,排练马上就要开始了!
      “没关系,我就站在这儿,看你排练!”乔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啊……”茉莉也没办法,“那你往这边站一点儿,这里有树,没那么热!”她带着歉意说,大老远来了,自己不能陪,哪能还让人家晒太阳!
      五月的太阳已经有些毒了,乔淯看着茉莉额头上冒出的细小汗珠,不由在想:这丫头,自己晒着太阳,还在想别人怎么着。

      “茉莉,喊你怎么都听不到,快点,要开始了!”
      艳艳跑过来,看到了茉莉身边的乔淯,就像当年的高玲,她失了神,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这……谁呀?”她不怀好意地看看乔淯,又歪歪嘴笑着问茉莉。
      以茉莉对艳艳同学的了解,她立刻反应到:坏了,她肯定想歪了!怎么介绍乔淯呢?同学?她肯定不相信,别让她说出什么不好意思的话来!
      茉莉脱口而出:“我三哥!乔淯!”
      话一出口,乔淯倒是吓了一跳,高三时从来没有叫过的“三哥”竟然现在冒了出来。
      “三哥啊?”好奇的艳艳还想问。
      “走了,走了,不是快开始了吗?”茉莉反倒催促起艳艳。

      突然,一声洪亮的话音传入耳中。
      “你们三个怎么还在这儿磨蹭!赶紧归队!”
      茉莉扭头一看,是陈老师。
      陈老师是学校专门从校外请来排练团体操的总领队,才来几天,他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上下打量着乔淯。
      茉莉和艳艳吐吐舌头,正准备走,只见陈老师指着乔淯,又指了个方位,威严地说:“你,那边去,旗手的位置!”
      茉莉顺陈老师的手势看去,那边已站着好几个男生,原来陈老师正在挑选入场式的旗手。
      乔淯迟疑了一下,解释着:“我不是师大的。”
      “那又怎么了?这里好几个学校的学生,都这么磨蹭,什么时候能开始!”陈老师怒气冲冲,不容分辩,“快站过去!”
      也许是懒得再挑战陈老师的暴脾气,乔淯放下背包,站了过去,茉莉和艳艳早捂着嘴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汹涌的黄河浪翻腾了起来,茉莉费力地举着一块大黄布,跟着领队老师的指令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因为位置靠前,她很方便而且还有工夫瞄两眼乔淯。
      旗手们离得并不远,他们正在一旁单独训练正步走。
      陈老师亲自上阵指导,看他的表情,对自己亲自挑选的旗手很是满意。
      确实,旗手们要抬着会旗走在最前面,这可是门面啊!几个男生都是学校里校草级别的人物,仪表堂堂,无论身高、长相都没得说。
      茉莉突然发现张凡就站在乔淯的旁边。
      哎呀,这两个人怎么挨在一起了呢,她感到自己的心莫名地悸动了一下。

      动作间歇里,女生们窃窃私语。
      “哎呀,几个旗手都好帅啊!”
      “当然了,左边那个好像从来没见过!”
      “那是茉莉三哥!东大写信的那个!”艳艳突然开口。
      “艳艳!闭嘴!”茉莉忙制止她。
      这个艳艳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怎么这么多话呢!
      “啊?”大家惊叫着,立刻,所有的眼睛都盯住了乔淯。
      “东大的!怎么会有这么帅的高材生啊!”
      “茉莉,太羡慕你了!”
      “你三哥叫什么啊,读什么专业?”
      “好像比那个张凡帅啊!”
      “真的是三哥吗?不是早计划生育了?”
      “肯定是认的啦,茉莉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茉莉突然来了个东大的三哥,张凡追求茉莉又早已闹得无人不知,也难怪女生们要把他们两人进行比对。
      一时间问什么的都有,茉莉都要烦死了,偏偏这时,乔淯还朝她看过来,无奈地笑了笑。
      立刻有人惊呼。
      “茉莉,他在看你呢!”
      “他的笑好迷人啊!”

      茉莉也趁机认真地观察了一下两位大帅哥。
      张凡似乎已经从茉莉对他的打击中恢复了,还是一贯的冷傲表情。
      相比之下,乔淯就平和得多了,他的侧面在初夏阳光的映照下,分外地俊秀,眼睛和嘴角都带着淡淡的暖意。
      如果张凡是一块冬日的寒冰,那乔淯就是……
      太阳,太阳的感觉!
      茉莉在心中准确地得出了结论。
      如果当初向自己表白的不是张凡,而是乔淯,那自己会不会愿意呢?
      好像是有一点点那么地愿意。
      好像是很愿意呢。
      瞎想什么?人家早有女朋友了!
      茉莉迅速地把自己的鬼念头拍回脑海深处。

      跟着,陈老师及时发现了女生们的动静,他走了过来,严厉地说:“都不许说话!专心点!”
      茉莉觉得好玩又好笑,下个周末排练的时候,陈老师发现他的旗手不见了,会怎样呢?不过,她还是决定等会儿结束时要溜快一点,乔淯肯定是要走的,危险的是自己,幸好陈老师是校外请来的,他应该还没有记住自己。
      于是,结束的哨音一响,茉莉随着人流拔腿就跑,迅速地跑到操场边上的大树后,用大树遮挡住自己的身影,再去瞄乔淯。

      旗手们还在接受陈老师最后的训话。
      不一会儿,队伍解散了,乔淯朝树的方向走了过来,他捡起地上的背包,四处张望着。
      “乔淯,这儿!”茉莉小声喊着。
      乔淯看到茉莉兔子一般地躲在树后,露出半个身子来,不禁一乐,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害你练了半天,累吗?”茉莉抱歉地说。
      “不累,这点训练不算什么!”
      乔淯看上去的确还很精神,他很快就说:“不过,下次,我可来不了了!”
      “所以我才溜得这么快呀!”茉莉接得也快。
      茉莉和乔淯一起想起陈老师发现旗手不见时生气又困惑的样子,哈哈地乐了起来。

      “丫头,给你带了样东西!”乔淯打开背包。
      还有礼物!茉莉心中一喜。
      礼物是一只毛绒小熊,小小的,不到一尺长,雪白雪白的绒毛,最令人惊奇的是小熊乌溜溜的黑眼珠上还半搭着蓝色的双眼皮,看上去像在打瞌睡。
      茉莉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礼物,虽然从小到大她有过许多毛绒玩具,但都是娃娃什么的,没有一个是小熊,她惊呼着:“太漂亮了!打瞌睡的小熊!”
      “我无意间在路边小店看到的,觉得很特别,喜欢吗?”
      “喜欢!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的小熊,你不觉得它就是活的吗?它只是快要睡着了!”茉莉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
      “这么热的天,你还能参加团体操训练,你那种过敏的疙瘩……”乔淯用手比划着圆圆的圈儿,关切地问:“不要紧吧?”
      “还好了,来到豫城还没有犯过。”茉莉专注地看着她的小熊回答着,完全没有注意远处缓缓走过的张凡的身影。

      晚上,华老大赶过来送乔淯去火车站。
      茉莉没有去,乔淯也不让她去送自己,说大晚上的,女孩子不要跑来跑去的。
      茉莉回到宿舍,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细细地端详着小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突然想起了高三时自己曾经送过的那张明信片,上面也是一只可爱的小白熊。
      很快,她又想到了于珊,乔淯给于珊带了些什么呢?那么大的背包里不会就只装这么一只小熊吧?
      欣喜过后,一丝哀伤浮上茉莉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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