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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求救
“天亮了……”微微的晨光在玻璃窗上透了进来，棹歌望着那淡淡的青光心里也隐约有了些光明。
“嗯，外面还在下雪。”纳兰走到窗边看了看，这雪已经零零星星下了两天了，这会儿又下大了起来。
“我的手机呢？”人清醒了，有些事情也得跟着清醒。
纳兰微怔了一下，眼神略暗，不过仍是从桌上拿过她的手机，递给她。棹歌一看，手机早就已经没电了。
“我得回家了，手机要充电。”
“你的病还没好。”纳兰皱眉。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想说，我就不问，可是刚才你和那位……小姐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今天应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不想耽误你，我没事，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了。更何况，我想……也有人在找我。”
虽然手机打不开，但是原本可以待机四天的手机两天不到就没电了，肯定是因为一直有电话呼进来才会这样。而会这样拼命打电话找她的，也只有那么数得出的两三个人。
纳兰没说话，大概已对那个“有人”心中有数，只是不想让棹歌为难，所以一句不问。
“外面雪还很大，地上雪积得挺厚，你还是换上这双鞋吧。”纳兰从棹歌床边拿出一双新鞋，高高的鞋帮，皮质的鞋面，毛绒内衬，看着就暖和。棹歌的眼圈不由自主地泛起红色，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细心地照顾过她，什么都替她想到了，什么都替她准备好了，她急忙弯腰穿鞋，低下头用头发挡住了湿润的眼睛。
看着棹歌穿好衣服，纳兰又递过两个袋子，一个里面装的是棹歌旧棉鞋，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烘得软软泡泡。而另一个袋子里则装了一些药盒，纳兰替棹歌扣上衣领上最后的一个扣子，“这些药记得按时吃，你的烧虽然退了，可是急性肺炎不比别的，不好好调理很容易复发，要注意保暖，知道吗？”纳兰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袋子里的药仔细地对棹歌叮咛每种药服用时间和频次。
棹歌闷不吭声，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拎起袋子就准备走。
纳兰从门后拿出一把油纸伞，替她撑开，“我送你回去。”
棹歌点了点头，走进纳兰的伞下，可是刚走了两步，棹歌突然像想起什么，又站住脚步对纳兰道：“算了，你别跑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没关系的，就几分钟的路。”她想起的是上次唐伯昭在她家门外等她的事情，唐家的浑水她不想让纳兰搅和进去，她现在的生活全是谎言和骗局，她不想让纳兰看到那样的她。
纳兰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点了点头，把伞交到棹歌手里，她不想让他送，那他就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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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天空灰蒙蒙的，冰冷的雪片簌簌落下，地上的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但因为时间还很早，路上的雪仍旧干净整齐，没什么人踩过，新靴子踩在雪上嘎吱作响，让棹歌的心情十分舒畅，甚至起了几许玩心，特别走到雪厚处踩上两脚，唇边的笑始终不曾散去。
只是她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顽皮淘气的模样，皆被纳兰看在了眼里，收进了心里，跟着她一起微笑如许。
棹歌回到家里，她那铁皮小屋已经结出了厚厚一层冰霜，棹歌敲掉挂锁上的冰，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开门进去。冰冷的小屋，冰冷的空气，冻得她脆弱的肺部隐隐作痛。她坐到床边看了看纳兰给她准备的药，一直挂在唇角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她想了想，把那些药一股脑全塞到了床底下，然后抱着充上电的手机躺到了床上，没有药、没有暖气，她甚至连棉被都只简单地搭了个角，只用了短短半个小时，她的体温便再次上升，然后，她便拿起手机，按下第一个快捷键。
“我好冷——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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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唐伯昭赶到棹歌的小屋里时，棹歌已经烧得全身滚烫，呼吸都困难了，他抱着她顾不得雪地路滑，一路飙到医院。
这次棹歌并没有昏迷很久，到了医院挂上水，棹歌就醒过来了。
“唐哥哥……你怎么来了？我怎么会在这儿？”看着坐在她病床边正笨手笨脚削苹果的唐伯昭，棹歌一脸惊讶，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给唐伯昭打过电话，也不记得唐伯昭送她到医院来的事情。
唐伯昭一脸怒色地瞪向她，“我再晚去一会儿，你就死了！”
棹歌被他骂得瑟缩了一下，没敢说话。
“昨天你去哪儿了，打你电话也不接，还关机，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关机吗？”
“我没有，我手机忘在家里了……”棹歌像犯了大错误一样低着头乖乖挨训。
“那你昨天去哪儿了？”唐伯昭脸色阴沉，这是第二次了，夜不归宿，她胆子倒真不小。
“我在工作……昨天我去外面发传单，本来想回家的，可是晚上有个朋友来找我，说家里有点急事，又不能请假，所以找我帮她到厂里去顶个夜班，所以我就去了，一直到今天早上……”
“工作？工作！又是工作！你到底有多缺钱？我一次性发给你，以后你只需要为我工作就可以了！”唐伯昭气得一甩手把削得跟狗啃似的苹果狠狠地砸到了墙上，他简直快要被她气死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急性肺炎，高烧４０度，再晚送来两个小时，她估计就要被烧死了。
棹歌闷头不说话，眼圈却慢慢地红了。
唐伯昭瞪着她，咬了咬牙，恨恨地又拿起一个苹果，又削了起来，“我让张姐煮了粥，一会儿会送过来，挂完水跟我回家。”
棹歌闻言头猛地一抬，有点惊恐地看着唐伯昭。
唐伯昭当然知道她在惊恐什么，不由得轻皱了皱眉，随即轻叹口气道：“你的那个小破屋子，整个都快被冰给冻住了，那是冰箱不是房子，哪里能够住人？好人也得住病了，更何况你还病得这么严重。你不用担心我爸妈那里，你的事情我已经跟他们谈过了，他们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我都无所谓，我既然说了要你做我的女朋友，你就安安心心地当我的女朋友，别的事情，不要去操心。”
“这……”
“怎么？当我唐伯昭的女朋友真的有这么为难吗？”唐伯昭看着棹歌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始有点不悦了。
“不，不是的。”棹歌急忙摇头。“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棹歌的声音轻如蚊蚋，唐伯昭却字字听入耳中，不禁淡淡一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棹歌的头，“即使是麻烦，我也甘之如饴，更何况我并不觉得你是个麻烦。”
听到这话，棹歌眼中转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落下了一滴，可是一朵羞涩的笑容同时绽放在泪水中，令唐伯昭忍不住心猿意马，转身就从椅子上挪到棹歌的床边，倾身便要吻上。
“昭哥！”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大声的叫唤。
棹歌被吓了一跳，头一偏，唐伯昭这一吻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唐伯昭闭着眼睛强忍下怒意，转头看向门口，却见唐宠玉和楼亚轩并肩站在门口，宠玉正愤怒地掐着楼亚轩的胳膊。
“你到底有没有眼色啊，干嘛突然大叫啦！”唐宠玉恨不得踹楼亚轩一脚，而楼亚轩却是恨不得打唐伯昭一顿。
楼亚轩干笑两声：“我没注意……”一边说着目光一边转向脸色苍白的棹歌，目光瞬间变得如钢针般尖利，棹歌的目光对上他的目光，并无畏惧之色，反而含着几分哀怨与委屈之意看向他，令他那刺人的目光顿时失去了威力。
“咳咳！”唐伯昭觉得有点尴尬，起身对唐宠玉道：“你帮我看着棹歌一会儿，我到外面打个电话，张姐煮粥的怎么还没来？”
“嗯，去吧去吧。”唐宠玉看着唐伯昭挥挥手，一脸古怪的笑意，看得唐伯昭忍不住照着她头上拍了一下，惹得唐宠玉一阵不依的鬼叫。
“棹歌，你还好吧？今天早上大哥接到你的电话，衣服都顾不上穿就往外跑，都快被你吓死了。”踢走了唐伯昭，唐宠玉蹿到棹歌床边，似乎完全已经忘记了前天的事情一样，没心没肺地冲着棹歌笑着，她显然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朋友曾经对棹歌说出的那些刻薄话，或者说那件事情都已经被她选择性地遗忘掉了。
棹歌微低了头，轻声道：“我只是随手拨了个电话，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不知道我到底在给谁打电话了。”棹歌说着，目光有些幽怨地飘过楼亚轩，站在唐宠玉背后的他，脸上是再也掩饰不住的心疼与自责。
棹歌微微一瞥楼亚轩，但只是微微一瞥便转回唐宠玉身上，“唐哥哥送我电话的时候，好像把他自己的号码设成了快捷键，否则，我这次也许真的会死了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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