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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失踪的小尼姑
千隐庵,位于神都南郊五百里的千隐山,常年被迷雾笼罩,据说曾经有人看到千隐山有香烟萦绕仿若神殿,前来参拜求教的人络绎不绝。
庵里有尼姑16人,每天在此诵经、种菜、修持,庵舍是青砖木结构、飞檐、琉璃瓦顶,虽然不似大庵大寺般华丽,但也尽现庄严凝重之感。入庵有一天井,井中养有灵鹤数十只,庵正中竖有1米多高观音菩萨金像,金像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好似真神下凡般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像前有一大铜香炉。观音像两侧是尼姑们的寝房和缮房。
莫千翩一下轿,就开始仔细打量未来三个月自己所要生活的地方。
“莫施主,贫尼法号无涯,你在庵里修行的这段时间,将由贫尼为你悟道修心。”
一个略显沉稳的女声,打断了莫千翩的专注。
“一切就有劳师傅了,您可以叫我千翩,希望未来的三个月,不要给师傅添太多的麻烦才好。”千翩微微颔首,谦和的回应。
“了尘,带千翩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是,师傅。”被唤做了尘的小尼姑躬身领命。
莫千翩也不多言,亦步亦趋的跟着了尘熟悉新环境去了。
是夜,千翩躬身躺在无涯师傅为她准备的床榻上,这床榻是跟着其他尼姑们一起的,因为本是修行,又何来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哪怕她是官宦之女,千翩倒是颇理解无涯师傅的用意,希望她能平和、平淡、平等的对待他人,但自小到大,千翩还从未曾跟这么多人一起入眠,难免辗转难眠。无法入睡,心思就难免活络起来。
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待上三个月,之后乖乖的嫁给那个素未谋面的王爷?千翩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
不甘吗?非常不甘,自己方才进入豆蔻芳华,却要被迫嫁作人妇,这个天下她还没看过,个中精彩她还没体会过,怎么能甘愿就此从了命运埋下的伏笔,从此过深宫锁院的生活。
可是,她有什么资本去反抗?她生在官宦人家,就算从小没有受教三从四德,但她也知道忤逆不孝的严重后果,毕竟爹爹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也不想爹爹因为她的任性妄为,落个忤逆圣上、欺君罔上的罪名,毕竟予她也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可是就范于此,也太过于心有不甘,思来想去辗转到子时,千翩才迷迷糊糊的阖上双眼。
“千翩,该起身作早课了。”了尘摇着千翩的肩头。
“瑜儿,不要吵,现在才什么时辰,你就让我起来,我才刚刚睡着,你让我在睡一会,不用帮我备早膳了。”千翩迷迷糊糊的回应,她感觉自己才刚刚入睡,可是就被人吵醒,而且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
“千翩,这里是千隐庵,不是你的王府,快起身了,别让师傅等急了,早课可是耽误不得的。”了尘不死心的继续摇晃着千翩,她可不想因为千翩的赖床而误了自己早课的时间。
“什么呀,什么千隐庵,瑜儿,这又是你在哪里偷学的把戏,想戏弄你家小姐是不是?”千翩不耐烦的想拂走摇晃自己肩膀的一双手,至始至终,她都未曾睁开双眼。
哗啦,一桶冷水浇熄了莫千翩所有的困意,她猛然从床榻上惊醒,条件反射的弹跳起身。
“你,你在做什么?”还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莫千翩,顿时语塞了,只是木然瞪着站在她床榻旁的了尘。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该心存恶意,但千翩你迟迟不肯起身,眼看早课时间就要到了,我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见谅。”了尘双手合十向千翩解释,满脸的亏意。
“呃……”千翩终于渐渐清醒,也看清了这并不是她平时所处的翩月苑,而瑜儿也不再身边,她顿时也有些尴尬。
“了尘师傅,是我不好,是千翩一时还没适应突然的改变,扰了师傅的作息,千翩换了衣服马上就随师傅出去。”这是莫千翩最大的优点,虽生于富贵家庭,却从不骄扬跋扈,侍宠而娇。
很快,千翩就随着了尘来到了前殿,香烛弥漫,俨然一副远离尘世的光景,让千翩也不由得肃静起来。
妙湛总持不动尊首楞严王世希有
销我亿劫颠倒想不历僧只获法身
愿今得果成宝王还度如是恒沙众
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
伏请世尊为证明五浊恶世誓先入
如一众生未成佛终不于此取泥洹
大雄大力大慈悲希更审除微细惑
令我早证无上觉于十方界坐道场
舜若多性可销亡烁迦罗心无动转
南无清净法身毗卢遮那佛
南无圆满报身卢舍那佛
南无千百亿化身释迦牟尼佛
南无当来下生弥勒尊佛
南无极乐世界阿弥陀佛
南无清凉山金□□大智文殊师利菩萨
南无峨嵋山银□□大行普贤愿王菩萨
南无普陀山琉璃界大悲观世音菩萨
南无九华山幽冥界大愿地藏王菩萨
一个早上,千翩也同这些尼姑般沉浸在虔诚的诵经里,焦躁的心境,仿佛也得到了净化。
来到千隐庵也半月有余,每天跟尼姑们诵经、私下里还有无涯师傅的殷殷善诱,千翩也颇获心得,可是小女就是小女,每天重复的生活也让千翩倍感无聊,她很想到山下的世界去看看,以前在莫王府,虽然爹爹对她倍加宠爱,但也不许她私自出府,因爹爹公事繁忙,所以也无暇过多的陪伴千翩,以至于千翩出府的机会是少之又少,正是懵懂年华,强烈的好奇总是战胜任何理智的想法,千翩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能从庵里悄悄离开,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但现在首要的问题是……
古侍卫!
爹爹虽说安排古侍卫伴我身侧一方面是为了我的安全考量,其实另一方面也是暗中监视我,怕我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其实千翩人小但心思也颇缜密,她虽然离府前默认了爹爹的安排,一方面是不想爹爹太过挂心,另一方她觉得照比一刻不离她身的瑜儿,还是古侍卫更好对付一些,他总有打盹,上茅房的时候,只不过现在古侍卫在暗,她在明,她还要仔细考量一番。
某天,接近戌时,莫千翩百无聊赖的从腰际里拿出一个金色锦笛,这是莫王府侍卫的召唤笛,此笛一响,必须无理由的立刻赶到主子身旁。
千翩犹豫着要不要唤古侍卫,把自己想要离开千隐庵的想法告知予他,她当然知道凭古侍卫对爹爹的忠诚度是断然不会答应她的要求的,所以她要想个让古侍卫无法拒绝的理由。
不多时,一阵清远悠扬的笛声在千隐庵上空响起,声声清脆,阵阵悦耳。
“小姐唤属下前来,不知有何吩咐?”笛声仿佛还在耳畔,古侍卫就已经半跪在莫千翩身旁。
莫千翩让古侍卫起身,嘟起娇嫩的双唇,略带撒娇的眼神,让古侍卫不由得怔忪当下。
“古侍卫,爹爹让你伴我身侧是为了什么?”莫千翩出声询问。
“照顾保护小姐周全。”古侍卫简洁的回答。
“那你觉得你照顾和保护的好吗?”莫千翩突然扬高了声音。
古侍卫刚刚站起的身子一瞬间又半跪了下去。
“小姐息怒,不知道属下有何不妥之处,还望小姐明示。”古侍卫拱手询问,王爷的爱女可是怠慢不得的。
“哼,本小姐到这庵里半月有余,每天跟着尼姑师傅们清粥小菜,眼看我都瘦了一大圈,你也不知道替主子寻点可口佳肴,难道你就是如此照顾我的?我是来这里修行不假,可我修行的是心性,难不成连饮食都要跟尼姑师傅们靠拢,我想以后我嫁到王爷府,王爷也不想她的王妃骨瘦如材营养不良吧?”
莫千翩的一番抱怨,着实让古侍卫冒出涔涔冷汗,确实,小姐只是来修心养性,又不是皈依佛门,对于每天在府里锦衣玉食的小姐来说,清粥小菜确实严苛了些。
“都是属下疏忽,让小姐受了委屈,可是这千隐庵远离人烟,属下着实不知该去哪里为小姐寻得佳肴?”古侍卫为难的看着莫千翩。
“那你就不会到山林里去为我打些野味回来?或者浪费点时间下山为我寻些美食?”
“可是,可是,属下怎敢离开小姐身边?保护小姐才是属下的首要职责。”古侍卫一脸难色。
“哎呀,你还真是死心眼,我就在这庵里,还能有什么不安全,我看,没等我遭遇不测,首先就得因每天的清汤寡水香消玉殒。”莫千翩说道此处,不由得故意重重叹了一口气,那哀怨的叹息在古侍卫的心口来回冲撞,仿如自己是让小姐受委屈的罪魁祸首。
“既然是小姐的要求,属下定当竭力满足,但狩猎也需要靠运气,属下不在的时间里,还望小姐多加当心,莫出差池。”古侍卫终于松动的态度让莫千翩欣喜若狂。
成功了!成功了!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等你带回山珍野味,来满足我不断抗议的肠胃。”莫千翩忙不迭的点头允诺。
“那属下这就去办,属下会尽快回来,望小姐保重。”古侍卫起身,一边走一边回头再三叮咛。
“放心啦,放心啦……快去,快去……”莫千翩巧笑倩兮的向古侍卫的背影挥手。
……
终于挨到第二天上完早课,因无涯师傅临时要与高僧参佛,遂放了千翩的假,让她自行安排时间。
天助我也,千翩在心里默默的激动不已,她从了尘那里借了一身法衣,起初了尘还奇怪她怎么会想要穿这在外人看来简朴到简陋的衣衫,千翩随意的撤了个谎,也就应付了过去。回到寝房,立刻换上了法衣,头发随便的盘于脑后用帽子遮住,就这样一个活脱脱的小尼姑形象就取代了莫千翩之前的一身素装。
已时,参佛求拜的香客颇多,其他师傅们都忙着为香客们提供帮助,莫千翩鬼鬼祟祟的隐匿在人群里,消失在了她生活了半月有余的千隐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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