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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视线变得模糊,脑子里乱哄哄的,苏锦书觉得很混乱。刚进饭店的时候,苏锦书无意中看到过洗手间的指示牌,现在的苏锦书视线被眼泪遮住,只是潜意识的向记忆中的方向匆匆跑过去。中途撞上什么人,苏锦书根本没注意,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来不及说,只想找个地方把眼泪藏起来,心里,是那么的难过!
拧开水龙头,双手捧着水,把脸埋在水中。水哗哗的流着,苏锦书无声的哭泣,任泪水肆无忌惮的流淌,混在水里,无从分辨。
东方逸隐在一边,看着那个连哭泣都静默无声的人,如果不是在她撞到自己时看到了她眼睛里不断滑落的泪水,如果不是她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伤痛绝望,如果没看到那因哭泣而轻轻颤抖的纤瘦身躯,东方逸觉得谁也不会知道她在伤心的流泪吧!
双手环抱着轻轻靠在墙上,东方逸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隐忍的人呢?连眼泪都要藏在水里!
微微苦笑,东方逸更想不通,不过是个偶然碰到的女生,不过就是无意中撞了自己一下,却就那样上了心,看见她隐忍的哭泣,心里闷闷的!可是,那双浸染着泪水的眼睛,是那样的惊心动魄啊,惊鸿一瞥,就此烙入心间!
“锦锦!”东方逸听见一个女生惊呼一声,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担忧,飞快的掠过自己,奔进去抱住了那个哭泣的女生。
“锦锦,锦锦,哭吧,我在你身边!”东方逸看见刚刚进去的那个女生紧紧抱着“锦锦”,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着她,一边跟着流泪。东方逸听见了细微的啜泣声,听见“锦锦”也抱着刚进去的女生,不停地低喃,“夏瑶,我好难过,我好难过啊!”
“锦锦,别怕!没什么的,那个丁浩有什么好?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夏瑶看着一向冷静自持的苏锦书这样无助的哭泣,心里酸酸的,难过的不得了。锦锦,那么优秀的锦锦,却为了一个根本不懂得珍惜她的人这样伤心,值得吗?傻锦锦啊!怎么就那么傻的一根筋通到底呢!夏瑶更紧的抱住怀中脆弱的好友,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丁浩?”东方逸低低的重复了一句,难道是他……
无意识的一抬头,看到了不远处担心的看着这边的苏锦鸿。东方逸站在洗手间外面的盆景旁边,位置有些偏,只是稍微注意一下的话,并不难发现。可是东方逸发现苏锦鸿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他的表情比平时更冷,眉头皱得很紧,眼里有种隐忍的怒意,双眼紧紧盯着女士洗手间的方向。
东方逸心里一动,难道……装作不经意的走过去,轻拍了下苏锦鸿的肩膀,“锦鸿!”
苏锦书当时的动作太突然,苏锦鸿愣了一下,没来得及拦住她。还没回过神,夏瑶突然朝他吼道,“谁让你告诉她这个的!那个丁浩就是个混蛋!”
看着咬牙切齿的夏瑶,苏锦鸿面色一沉,“怎么回事?”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锦锦喜欢丁浩!都六年了,难道你这个做哥哥的都没发现吗!亏你还跟他一个学校,为什么不早点告诉锦锦他有女朋友了?早点死心,也不会像今天这样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抱着别的女生!你都不知道锦锦有多难过!”不管不顾的吼出来,夏瑶根本没再去看一眼苏锦鸿,追着苏锦书跑过去。
苏锦鸿的拳头捏的死紧,心里后悔的不得了!说要保护锦锦,却让她受到那么大的伤害!“真该死!”苏锦鸿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
对于妹妹的心事,苏锦鸿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早在那年妹妹突然刻意躲避丁浩的时候,苏锦鸿就已经察觉到了。跟丁浩一样,苏锦鸿也只是以为妹妹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以后长大了这种错觉自然就会消失。高考结束那会儿,苏锦鸿看到妹妹对丁浩的态度很自然,以为她已经放下了。何况他们俩之后经常联系的事,苏锦鸿是知道的,他也一直以为苏锦书也早就知道了,并且根本不在意。可是……
苏锦鸿不得不怨丁浩,可是此刻,他更恨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早一点发觉呢?那骄傲优秀的妹妹,从小就聪明理智,自己为什么会一厢情愿的轻视她的感情,以为那只是单纯的少女时期的迷恋?一直以来,锦锦那丫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啊!
苏锦鸿闭上眼睛,内心悔痛的不得了!锦锦,从小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锦锦,立志要保护她的锦锦,却在自己眼前,被自己的好朋友伤害!
再也坐不住,很担心苏锦书的情况,苏锦鸿也追了过去。
看着两个女生抱着哭,苏锦鸿的手微微颤抖,心痛难过却无能为力。碰到东方逸,苏锦鸿并不奇怪。
东方逸是苏锦鸿大学里认识的好朋友,也是他比较欣赏的人。两人同系,大一的时候还同宿舍。
东方逸的家境非常好,C大的住宿条件在全国高校里属一流,他第一次进宿舍的时候还是皱了眉。本来学校规定大一新生必须住校,但帮他拿行李的那个据说他爸爸的助理竟然很轻描淡写的说着要帮他办理外宿手续,只是被他否决了。不过,从这一点看来,苏锦鸿判断他家里得条件应该相当不错。
虽然东方逸有很多跟普通大学生格格不入的习惯,吃饭穿衣都很挑剔,但并不影响苏锦鸿对他这个人的欣赏,也不影响俩人成为好朋友。
在学校住了一年,大二的时候东方逸就搬到学校附近的一处公寓,苏锦鸿也经常去他那儿。公寓很大,里面的装修比较简单,但都价格不菲。东方逸曾经邀请苏锦鸿跟他同住,不过苏锦鸿拒绝了,他更希望住在自己买的房子里。
虽然苏锦鸿名下的财产已经超过六位数,但那都是苏昊天给的,苏锦鸿不嫌弃,但更想通过自己的能力赚钱,所以苏锦鸿从大一开始就自己打工挣生活费和学费了,到大二的时候找了一家建筑公司做设计师助理,一边挣钱一边积累经验,并且开始参加一些设计大赛,成绩斐然。
“香格里拉”是这里最好的饭店,东方逸在学校的话基本上就会把这里当食堂了,在这里碰到他一点都不奇怪。
看见东方逸询问的眼神,苏锦鸿微微缓了一下表情,只简单的打了一声招呼,无意多说。
可是东方逸心中的想法还没证实,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你怎么在这儿?等人?”
苏锦鸿不想说,但也不想让好友难堪,轻描淡写道,“嗯,我妹妹。”
东方逸心里一松,既然确定了身份,而且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留在这儿并不合适,所以他很善解人意的跟苏锦鸿说道,“哦,那下次一起吃个饭吧。今天我有事,得先走了,不好意思。”
苏锦鸿此刻也不希望有熟人在场,“不用客气,下次见。”
东方逸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脸上的表情依然是一贯冷淡疏离的温和,心里却有着细微的喜悦,嘴里轻喃:“锦锦……”
苏锦书哭了很久,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一出来,看到哥哥满眼的担忧,心里一暖,微微露出了笑容,“哥哥,我没事了,别担心!”
苏锦鸿上前把妹妹揽到怀里,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低声道:“锦锦,哥哥在你身边。”
苏锦书鼻子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点点头,“嗯。”
轻轻推开哥哥的怀抱,转身拉住夏瑶的手,笑道,“很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夏瑶仔细观察了一下苏锦书的表情,也微微笑道,“嗯,走吧。”说完,拉着苏锦书率先走了过去,苏锦鸿松了口气,紧随其后。
接下来的时间,谁也没再提刚才的事,就好像达成了某种协议,都默契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苏锦鸿把手边的工作都放下,专心陪两人玩了三天,基本上把A市的景点都逛遍了,从表面上看,两个女生都玩得很尽兴。期间,苏锦鸿又接到过一次丁浩的电话,不过他拒绝了丁浩请客的要求,也没把这件事告诉苏锦书。
在高考成绩出来前得三天,苏锦书和夏瑶被苏锦鸿送上了回家的火车。回家后两人分开,各自还家。
6月25号早上,苏锦书还在睡梦中,柳云琴接到了展鹏打来的电话。在仅有的几次接触中,柳云琴发现苏锦书的这个年纪轻轻的班主任其实是个很沉稳的人。可是这一次,他的心情显然很激动,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苏锦书考了695分,比全省理科状元只少一分!”
柳云琴心里是止不住的骄傲,放下电话,柳云琴不顾形象的对着楼上大吼了一声,“锦锦考了695分!”然后也不管苏昊天的反应,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拨电话报喜。
亲朋好友的祝贺,学校领导的到访,市政府的慰问,等等这些,苏锦书都没有在意。在所有人都赶到她家里祝贺她之前,她早已踏上了前往西藏的列车。
夏瑶考得也很好,全省文科第五名的成绩,足以让她轻松考取C大中文系,可是她还没得及跟苏锦书分享这份喜悦,就接到她独自前往西藏旅游的消息。展开苏锦琳特意送过来的信:
夏瑶:
祝贺你!
原谅我不能亲口向你道贺,不能陪在你身边分享这份喜悦,但请相信我诚心的祝福!
想了很久,也知道自己应该放下这份执念,只是做起来却那么困难!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所以,我一头栽了下去,栽的那么深!我真怕自己再也起不来了,想着,换个地方,换个心情吧!
一直很向往西藏的布达拉宫,向往着那座松赞干布为文成公主建造的殿堂!曾经想过跟最爱的人一起去,呵呵,突然觉得一个人去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听说那里离天空很近,有神佛庇佑的光芒,我想去那儿看看,沉淀这一段无望的执念!
夏瑶,相信我,我并不想成为一个连自己都厌弃的死缠烂打的人,所以,我一定会忘记他!只是,我需要时间。
夏瑶,原谅我,曾经说过要跟你一起报考C大,可是我还不够坚强,我怕自己待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会永远都走不出来,我害怕让自己一直难过,所以,我改了志愿。
你不要急着改变自己的选择,C大真的很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你是否有感觉,我哥哥喜欢你!其实这句话应该由他来说,可是他那么在乎你,一定不会逼迫你,而你,在这方面似乎有些迟钝啊,呵呵!
不要急于否定,仔细想想你们之间的相处,你能感受到他的心意吧?也许你自己都不清楚,其实我哥哥在你心里的地位并不低吧!不然,当初你也不会因为他的要求而烦恼填报志愿的事,是吗?我哥哥是个对感情很专一的人,他爱上的人一定会很幸福,而你,值得他对你付出真心!
你们的事,我本来不该插手,可是两个相爱的人能在一起,是多么幸福的事啊!虽然我的事很不顺,可是能看到我爱的人幸福,我也很快乐了!好好考虑行吗?
锦锦
夏瑶看完信,心里五味陈杂,既为锦锦难过,又被苏锦鸿对自己的感情惊到。仔细想想,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喜欢苏锦鸿吧!那苏锦鸿呢?也喜欢自己吗?
“夏瑶!”
夏瑶一惊,不知道苏锦鸿什么时候进来的。
苏锦琳掩嘴窃笑,“嘻嘻,夏瑶姐姐干嘛那么紧张,刚刚是哥哥开车送我来的啦!你们聊,我去看看夏姨在做什么好吃的!”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还不忘把房门带上。
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夏瑶心里突然很慌,脸莫名其妙地热了起来。
苏锦鸿瞥了一眼夏瑶手里的信纸,想起昨天晚上锦锦跟自己说的话,心里明白了几分。再看看夏瑶脸上的红晕,目光不由柔和了,嘴角微微翘起。
“夏瑶,你知道了吧!”
夏瑶心里一紧,“知……知道什么?”
苏锦鸿目光更为柔和,向夏瑶靠近了一步,夏瑶一惊,不自觉地向后退。苏锦鸿见状,一步上前,伸手抱住夏瑶,感到怀中的人先是一僵,然后开始挣扎。苏锦鸿收紧双臂,抱得更紧,贴近怀中人儿的耳朵,“我喜欢你,夏瑶,做我女朋友吧,以后做我的老婆,我孩子的母亲!”
夏瑶觉得那声音似乎顺着耳朵钻到心里面去了,不然为什么心里酥酥麻麻的,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腿一软就要跌下去。
苏锦鸿低笑了一声,揽进了她。夏瑶不仅觉得脸红,全身都热得不得了。苏锦鸿身上的气味包裹着她,让她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苏锦鸿轻轻拉开两人的距离,双手仍然握着夏瑶的肩,以免她倒下去。低下头,正对着夏瑶的眼睛,苏锦鸿的眼里溢满柔情,“夏瑶,答应我吧!”
看着眼前这个认识了两年的人,看着他眼里藏不住的深情和微微的祈求,听着他话里的隐藏的害怕,夏瑶又想起了苏锦书信中说的话,“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件幸福的事!”夏瑶露出美丽的笑容,“好!”
夏瑶清楚的看到了苏锦鸿脸上放大的喜悦,感受到他紧紧抱着自己时因激动而颤抖的身体,也看清了自己在他怀中时那种无比的幸福感,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两人静静相拥,沉浸在这一刻的幸福中,谁也没注意到房门打开的一条缝被轻轻关上了。
偷听完,苏锦琳和夏妈妈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夏瑶的房间,脸上都带着笑容。
“哈哈,终于成功拐到夏瑶姐姐了,我要赶紧跟妈妈报告这一重大消息!”苏锦琳手舞足蹈的说着,脸上是贼兮兮的笑容。
夏妈妈看了眼夏瑶的房间,又看了看兴奋的苏锦琳,欣慰地笑了。
坦白说,夏妈妈是不会同意女儿找个苏锦鸿那样家庭的人,因为她希望女儿幸福。虽然夏妈妈的思想不封建,但“门当户对”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很有道理。要不是对苏家的人比较了解,要不是苏锦鸿那么诚恳向自己保证一定会真心爱护女儿一辈子,她是一定不会同意这件事的吧,即使女儿和苏锦鸿两情相悦自已也会反对到底吧!夏妈妈淡淡的笑着,抬头看天:你女儿找到幸福了,你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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