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话

　　七月份，高温的天气让人有种中暑晕厥的感觉，炽热的太阳几乎消磨掉人所有的工作热情，在路上走上一段时间，身上就会像是淋了雨一样。
　　然而现在的苏青却有一种掉入冰窟，浑身冒着寒气的感觉。
　　他看着眼前态度认真的张志祥，冷冷的眼神中冒着寒冰，如果不是因为两个人有着交易关系，他已经甩手走了。
　　“张志祥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志祥手里拿着一张女人的照片，在苏青眼前晃了晃，漫不经心的说。
　　“很简单，我要一个孩子，这个女人出身很好，委屈不了你”
　　“别告诉我，你现在连让女人怀孕的能力都没了”
　　苏青用尽所有理智让自己不要发狂，背在身后的手掐如大红木的椅子里，一道道红漆无声的刮落，在看不到的椅子死角留下一下片红色。
　　“你不用激我，如果不是张继死了，这样的机会永远轮不到你”
　　张志祥把照片摔在桌子上，淡漠的点上一根烟，窗外的阳光照在那动人的女人脸上，那是个看起来十分安静乖顺的女人，淳朴的表情不像是城市里的人，但身上却有着一股子尤其熟悉与明显的书卷气，并不是特别漂亮，但气质很好，极像是古典文化中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这样的女人刚刚好，柔弱，老实，就算是被祸害了，也会因为受不了道德的谴责而自己忍受着，也或许，张志祥答应她的条件太有诱惑力了，让这样一个女人甘愿成为他阴谋的牺牲品。但张志祥是什么人？她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好人？
　　苏青甚至觉得，如果他现在答应了，那么，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就是那女人的死期。
　　“真是谢谢了，只可惜，看着你张家断子绝孙，我更开心”
　　“苏青，别忘了你的母亲”
　　张志祥拿出百用不厌的杀手锏，让苏青的得意瞬间被打灭。
　　饶是如此，他还是保留了一份理智，尽量不让愤怒扰乱声音与语调的平静，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了这个孩子，你还会让我活吗”
　　张志祥叹了一口气，用慈祥父辈的话语说道。
　　“虎毒尚且不食子，苏青，奉劝你一句，别跟林衍走的太近，他不过是把你当做宠物，等他玩腻了，你就知道什么是弃若敝屣了，在我这里，起码不会让你白白的丧失尊严，张氏集团是你的，只要你有能力去拿”
　　苏青嫌恶的扭过头去，少拿那些漂亮话挑拨我和林衍的关系，就算是他最后不要我了，我也不会相信一个毁了我母亲的人。
　　静默的空气中，沉重与舒缓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张志祥把烟头扔在缸里，未灭的冒着点点星火和烟气，这已经是第六支了，时间也从刚刚的九点指向十点。
　　苏青坐在大红木椅子上，深锁的眉宇间透着矛盾的挣扎。
　　这是一场以妥协为接受的拉锯战，而结果，非常明显不是吗？
　　最终苏青妥协了。
　　“我答应，把那个女人的地址给我”
　　不是相信他会好心的留下自己的一条命，而是为了母亲。
　　张志祥满意的笑了，站起身推开一扇门，苏青的瞳孔在看到里面的人时瞬间扩散。
　　一张豪华的大床，一个被迷昏在床上的女人。
　　“张志祥，你真不是人”
　　张志祥丝毫不为他的话而动容，摆出个请的姿势示意他进去。
　　“我母亲也是这样被你……”
　　苏青说不下去了，看着这个女人，他就像是看到了第二个母亲。
　　和母亲一样，张志祥不会忍受张家孙子的母亲是一个如此卑微的人，就如同不能让世人知道他的母亲是个妓女一样。
　　死了是幸运，是恩赐，活着，就会变成无尽的痛苦。
　　“她是自愿的”
　　张志祥想了想说，他的表情有些淡漠，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人一样。
　　甚至，如果苏青问，你还记得我母亲的样子吗，他都想不起那个女人到底有着一张是美还是丑的脸。
　　只是，过了这许多年，当他看到苏青的脸时，才恍然念起，原来当年的那个女人长的是如此美丽，可是就是怎么也喜欢不上，爱不上，为什么？现在的张志祥已经不想再想这个问题了，他已经认为那是不值得的了，没有价值的事是不需要花费任何精力与时间的，想想都是浪费。
　　“张志祥，你卑鄙”
　　苏青看到屋子上方的摄像头时压抑的愤怒再也压不住，排山倒海的翻卷着。
　　他甚至已经想不到任何语言来形容这个男人，甚至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和这样一个人有着同样的血液，他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张志祥看了眼那个新安装的摄像头，冷静的说。
　　“苏青，我需要一个孙子，但我不相信你，今天，你做，就拿到多一点的资料，不做，我们一拍两散”
　　啪的关上门，苏青倚在门上，头在上面磕出一阵阵空洞沉重的声音，眼泪顺着脸庞无声的流淌下来。
　　母亲，妈妈。
　　他死死抓着胸口的布料，好像这样可以欺骗自己缓解里面的疼痛与酸楚。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爱的男人。
　　这就是你托付的，要照顾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
　　湿润的眼睛里，那个女人的身体刺伤了苏青的最后一点残余的灵魂与骄傲，他缓缓走过去，俯下身，僵硬的把两个人的衣服褪下。
　　神情麻木的看了摄像头最后一眼，抱起了那个女人。
　　……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张志祥手里拿到那份资料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晃晃悠悠回到家的，只记得，张志祥临走时扔给他一打钱，说我知道你缺钱，我也知道你这些年来一直找你母亲，不过，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你可以找下去试试我说的是真是假。
　　仓皇狼狈的离开那所房子，甚至连那女的醒没醒，被送到哪里都不知道，苏青逃也似的回了家关好门，手里拿的东西都被浸了水，全是汗。
　　他缓了缓气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抽出里面的东西，缓慢而又小心，就像是对待一个初生的婴儿般轻柔。
　　这一次与上次相同，几张纸和一些零碎的相片，时间上比上次要晚了些，苏青把上次的拿出来对比一眼，间隔是一年零两个月，上面得女人穿着一身素颜的衣裙，手上抱着一个吸奶嘴的婴孩，大大的眼睛和女人很是相似，身后是一栋大房子，有一个男人在远处说话。
　　颤抖的放下照片，苏青没有时间去悲伤，又拿起纸张认真的看起来。
　　第一次看起来像是日记，这一次却像是一封信，给张志祥的信。
　　信里面说，她现在很好，有了一个小宝宝，名字叫蓝波，是个漂亮的混血儿……
　　在信里再次提到了，张先生，请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苏青的手抖了一下，身上散落的东西滑到地上，无缘去理。
　　他已经分不清，谁是谁非，他的母亲与另一个男人组成了家庭，有了一个漂亮的孩子，可是她让她爱的那个男人照顾自己。
　　母亲，你可知道，他连你都不爱，又怎会爱我。
　　你可知道，就在刚才，他教我如何去玩弄一个被迷昏的女人，只为他张家留下一个种，
　　你可知道，我做的事，与他一样，却是我最痛恨的。
　　我要如何，坚持自我，直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去，还可以吗？
　　我到底。
　　还有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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